“你......”厉母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显然被自己小儿子的这句话给震慑到了，过了几秒钟，她气息一弱，抹着泪低低的说：“那是你爸爸啊，你怎么会有这样可怕的想法，景川......”
“我的想法可怕吗？妈，你难道忘了这么些年他到底是怎么对我们母子三人的吗？你都忘了吗？”厉景川大声质问。
厉母慌张心虚的撇开眼，弱弱的回道：“我记得，可是现在你爸年纪大了，已经在开始收心了啊，他要是真的成了植物人或者半身不遂，那我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我这个妈下半辈子会不会孤单。”
“你怎么会孤单，你有我和大哥啊。”
“这不一样，儿子和丈夫是不同的，只有丈夫才是陪我走一辈子的人啊景川。”厉母眼中泪光又是一闪，柔情浓密，满满都是对厉父的深情。
厉景川却看不下去，心中暗自生怒，“妈，你就这么爱他吗？别忘了他以前是怎么对你的，你怀着大哥的时候他就出轨，要不是你生了我，爷爷让他去结扎，现在他外面起码有十个私生子，他给外面那些女人买车买房买首饰，他给你买过吗？要不是大哥把家族握在手里，现在我们厉家早就已经被他送给那些女人了！”
面对小儿子的责备和恨铁不成钢，厉母也很惭愧，其实她也知道厉父做的真的很过分，可是她能怎么办。
她从来都是被宠着长大，被娇生惯养，她被教导的就是如何当一个好的妻子和豪门太太，除此之外，她什么都不会，她甚至没有自己独立的性格，她就是一个依附生存的菟丝花，没了丈夫，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独自面对未来寡妇生涯。
要是说她有多爱厉父，其实也不见得，爱肯定是有，但更多的还是依赖，所以在厉父这二三十年来出轨不忠，她都熬过来了，还从来没有对厉父抱怨过，她唯一要的，就是他玩够了就收心回到她身边和她好好过日子。
现在好不容易快到了那种生活，可是怎么就出了这事儿！
厉母哭的更加伤心绝望了，厉景川很清楚她只是哭，绝不会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细想。
现在他也放弃了，说说就是，她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就算了，反正他作为儿子该劝诫母亲的也劝诫了，自问问心无愧的。
他们夫妻要这么纠缠一辈子，就让他们纠缠下去吧，反正大哥又不是养不起一个残废。
这么想着，厉景川给了厉景煜一个‘你懂得’的眼神，便不再说话了。
厉景煜嘴角轻抽，他懂得什么啊？
母子三人就坐在这里等了很久，终于等到医生从重症病房出来了。
厉母从厉景川怀里起来，站到医生面前就很焦急的问，“我先生怎么样？”
“厉夫人，您先别着急，现在厉先生的具体情况我们也不好说，危险期没过，我们也不敢保证最后的结果，我只能说成为植物人的可能性很高，大脑是人体最神秘的器官，厉先生的脑袋摔得很严重，所以请您做好心理准备。”
说完，医生微微颔首，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了。
厉母就好像浑身的力气被抽走了似的，身体摇摇晃晃随时要倒下去。
厉景煜不放心，半抱着厉母对厉景川说：“我送妈先回去，一会儿过来。”
“大哥你回去后就休息吧，不用过来了，我一个人在这里留守就行了，你明天要忙的事情还很多呢，我睡不着，就让我呆在这里吧。”
厉景煜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作为厉家的家主，他每天要忙的事情太多太多，甚至很多时候休息时间都是挤出来的。
刚好自己蠢弟耳朵有毛病，就让他守吧。
厉景煜带着厉母离开了，厉景川趴在重症病房门上的玻璃窗往里看，看到厉父浑身插满管子的躺在病床上，脑袋包得更个木乃伊似的，心里就畅快不已。
他这次回来，不光是因为作为一个儿子担心父亲的安危，其实更多的还是回来看这个男人的笑话的。
他虽然现在没有十二岁之前的记忆，不清楚十二岁之前和厉父的关系如何，但十二岁之后的记忆，他确实记得很清楚的，他知道厉父不喜欢他这个儿子，每次看到他都很冷淡，更甚至很轻蔑，经常有一种嫌弃看不起的眼神看他这个儿子，对大哥却没有。
他不知道这么为什么，他也不屑知道。
不喜欢他这个儿子就不喜欢好了，他也不是很需要父爱。
更加不需要一个花名在外的父亲，要不是爷爷有先见之明，把厉父强行拉到医院结了扎，否则现在厉家哪里还有他们三母子的位置，早就给他外面的女人和私生子腾位置了。
为此厉父这些年来对他们母子三人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可厉母......
厉景川有些发愁的叹了口气，大哥也是，上次去S市还说‘爸妈很想你’这话，听着真是可笑。
妈想他他信，爸想他怎么可能？
有些可笑的摇了摇头，厉景川收回视线回到刚才的位置上坐下，拿出手机拨通了简思弦的号码。
这是他专门花钱让人查到的。
电话想了很久，简思弦才接通，一声睡意朦胧的声音响在厉景川的耳膜，“哪位？”
“……”厉景川不知道怎么开口，要说什么，说了怕暴露自己，她就要挂电话。
还有就是他知道如果用他平常的号码给她打，她可能不会接，为他前些天他就专门重新买了一个新号码，只是一直还没有来得及用。
现在用上了，却又不知道说什么话。
一直没有听到电话里有人回应，简思弦又说了一句，“不说话我就挂了啊。”
“别挂！”厉景川心思一动，故意压低自己的声音，让声音听起来很沙哑的，如此一来，跟他的本音竟然天差地别。
简思弦还真的听不出来是他了，再加上现在迷迷糊糊的，也不想动脑子思考是不是认识的人故意改变声音这个问题，“您是哪位？”
“我打错电话了。”厉景川说。
简思弦有些日了狗了的感觉，忍着起床气说：“这样啊，那我先挂了。”
“别挂！”对方又是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