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相机快门的声音不再响起，宋园园拿开赵明搭在自己肩头的手臂，起身默默走到窗前，就那样静静地望着窗外，也不说话。
赵明觉察到她情绪不对，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宋园园转过身，莞尔一笑，抬手拢了拢耳边散落的碎发：“今天的照片应该够了，就拍到这里吧。谢谢你，赵明同学。”
“客气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赵明说完，忽然想起小学课本里，小明同学被老师表扬时，常说的这句话。没想到从小学说到大学，说不定以后还能用得上。
见赵明依旧稳稳坐在沙发上没动，宋园园疑惑地问：“你怎么还不走？今天没别的安排吗？”
“你就这么盼着我走？”赵明笑着反问，往沙发后背靠了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上学的时候老师讲，国外有一位姓牛的科学家，时常因为忙于工作而忘记吃饭。咱们不学他，好不好？”
提到吃饭，宋园园一下子明白过来，抬头看看墙上的石英钟，差几分就十二点了。
宋园园脸色微红，尴尬地笑了笑：“你不说我都没注意时间，拍几张照片就到中午了。走，咱们去街上，老师请你吃顿好的。”
“不用那么麻烦。”赵明摆摆手，一脸无所谓：“家里有什么就吃什么，我又不挑食，不用特意出去。”
宋园园一边收起相机支架，一边说道：“我平时很少自己做饭，家里就备了点干粮。几包方便面、几个卤蛋，还有一盒同事前几天送的鲍鱼，就只有这些了。”
“这就很好了！”赵明笑着提议：“鲍鱼配泡面，简约而不简单，一般人可没这个口福。”
两人在公寓的小厨房里忙活一会儿，很快就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鲍鱼泡面，坐到餐桌前。
……
饭后，赵明趁机跟宋园园探讨，自己在学习中遇到的问题，都是他阅读专业书籍时，对某些知识点理解不透彻的地方。
宋园园越听越惊讶，等赵明说完，忍不住问道：“我之前给你推荐的那几本书，你不会都看完了吧？”
“对啊，基本上囫囵着看了一遍，内容都记在这儿了。”赵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回答得理所当然：“就是土质改造那部分，还有些地方没弄明白。”
宋园园盯着赵明看了半天，好像不认识他似的，良久感慨道：“我居然遇到一位天才学生，看来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我给你推荐的书，大部分都是研究生阶段才会接触的内容。以你的学习能力，我要帮你申请跳级才对，要不就埋没人才了。”
“千万不要。”赵明一听，连忙摆手拒绝：“按照你这个思路，我明年就该毕业了。我可不想这么快离开学校，工作多累啊，无忧无虑的大学生活，我还没享受够呢。”
宋园园被他逗得哭笑不得：“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就是随口一说。既然你不愿意，就当我没提过。
“不过你也别想着偷懒，那几本书不是看完了嘛，我再给你列个书单，省得你没事总来占用我的时间。”
“听你这话说的，我是那种死皮赖脸的人吗？”赵明不乐意道：“我还不是看你一个人孤孤单单、整天忙得晕头转向。想着跟你说说话，一起去外面逛逛街、吃吃饭，让你放松一下心情。”
“好好好，是我说错了，我跟你道歉，行了吧？”宋园园笑得眉眼弯弯。
赵明的所作所为，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种关心，不带有某种强烈的目的，像是朋友间的嘘寒问暖，又像老友间的亲切交谈。两人在一起，可以聊工作，聊生活，聊所有无伤大雅的话题。
自从认识赵明以来，宋园园脸上的笑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
赵明装作委屈的样子，捂着胸口：“道歉可以，可我的心灵很受伤啊。求安慰，求抱抱。”
说着，赵明还真的张开双臂，作势要向宋园园抱去。
虽然宋园园很想再次体验，被赵明搂着的感觉，但理智还是让她伸手将赵明推开，似笑非笑地说：“看来，我有必要将刚才说的话收回。
“我还从没见过，像你这样敢欺负老师的学生。我甚至在考虑，要不要把某人的期末成绩评定为不及格。”
“你果然还是那个铁面无私的宋青天。”赵明故作悲愤，接着说：“为了期末不挂科，我决定放弃抱抱。要不这样，我吃点亏，让你抱我一下，怎么样？”
宋园园怎么会答应这样的要求，低头时发现自己的手还按在赵明胸膛上，连忙撤回，师道尊严立刻回到脸上：“还敢给我起外号，哼！赵明同学，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期末挂科，下个学期补考；要么立刻、马上、快点收拾东西离开。”
“好吧，我选择后者。宋老师留步，学生告辞！”赵明笑了笑，微微拱手，拎起放在沙发上的挎包，转身离开了宋园园所住的公寓。
开玩笑要适可而止，这也就是赵明，如果换做其他男老师或男学生，宋园园早就大发雷霆了。
待赵明走后，宋园园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忽然发现以往住惯了的房间，今天显得异常安静，心里空落落的。心道，是因为赵明的缘故吗？
她本来计划，用下午的时间来看书，两个人说说笑笑就耽误到现在。还是看书吧，感情的事远比做实验和研究更复杂。
……
离开教工宿舍区，走不多远就是江东大学西北角的校门。赵明没有回宿舍，而是在校园三角地带调转方向，往图书馆走去。
图书馆里非常安静，大家都在埋头看书、复习功课，偶尔有交谈，也都是压低声音的窃窃私语。
赵明没有借阅书籍，而是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从挎包中取出笔记本电脑，插上无线网卡，登录qq查看未读消息。
刚打开界面，耳机里就接连响起提示音。几十条消息，其中大部分都是高中同学张毅发来的。
自从前段时间，拜托他在网上发布消息寻找灵草灵药，张毅每隔几天就会发来一堆疑似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