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海峰皱了皱眉:“什么事,如此慌张?”
小厮跑到他面前,跪下禀报道:“主君,北疆传来捷报!北平郡王殿下率领十万幽州军,在武州城外大破东辽二十万大军!”
“斩首六万,俘虏三万,缴获粮草军马器械无数!”
“东辽人已经仓皇逃回漠北了!”
“你说什么?”康海峰猛地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小厮又重复了一遍:“武州大捷!北平郡王大获全胜!”
“捷报已经送到了宫里,官家龙颜大悦,已经下旨嘉奖北平郡王了!”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炸得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康王氏脸上的嚣张瞬间僵住,瞳孔骤缩,嘴里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二十万东辽大军,徐子建怎么可能打得过?”
“你一定是弄错了!”
她冲上前,一把抓住小厮的衣领,厉声质问道:“你说!是不是假消息?是不是有人故意骗我?”
小厮被她吓得脸色发白,连忙摇头:“大娘子,是真的!街上都传遍了,鸿胪寺也收到了消息,怎么会是假的?”
康王氏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在地。
她死死地盯着地面,眼神空洞,嘴里反复念叨着:“不可能……他怎么会死不了……”
原本还耀武扬威的王家下人,此刻也都蔫了下去,一个个低着头,不敢再看康海峰的眼睛。
他们心里清楚,徐子建大胜,意味着金小娘的靠山不仅没倒,反而更稳固了,他们今日的所作所为,简直是自寻死路。
康海峰回过神来,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狂喜和激动。
他的建哥儿,他的儿子,竟然打赢了如此一场惊天动地的大胜仗!
十万对二十万,这是何等的英雄气概!
他猛地转过身,眼神冰冷地看向康王氏,语气威严:“王若宇,你听到了吗?建哥儿如今大败东辽人,你还敢在这里放肆?”
“来人,把这些闯入府中滋事的人,全部给我抓起来!”
康府的护卫们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如今见主君有了底气,立刻冲了上去,将王家的下人一个个按倒在地。
康王氏彻底慌了,她看着康海峰冰冷的眼神,心里充满了恐惧,连忙说道:“夫君,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你看在孩子们的面子上,饶了我这一次吧……”
可康海峰这次却没有丝毫心软。
他冷冷地说道:“饶了你?你屡次三番寻衅滋事,勾结外人欺压府中人,这次更是胆大包天,想要发卖金姨娘。”
“若不是建哥儿大胜,你今日怕是真要当着我的面杀人了吧!”
就在这时,院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王老夫人带着儿子王言和小女儿王若弗匆匆赶了过来。
显然,他们也收到了武州大捷的消息,知道康王氏闯了祸,连忙过来赔罪。
王老夫人一进门,就对着康海峰行了一礼,愧疚地说道:“女婿啊,是我管教无方,让若宇给你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你莫要怪罪她,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她这一次吧。”
王言也连忙说道:“妹夫,舍妹行事鲁莽,确实不对,我回头一定教训她。”
“还请妹夫看在王家和康家的情分上,息事宁人。”
王若弗也跟着劝道:“姐夫,姐姐这次确实做错了,但她也是一时糊涂。”
“建哥儿大胜,是天大的喜事,咱们莫要因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康海峰看着眼前的丈母娘和舅哥还有小姨子,心里有些苦涩。
他知道王家刚回京,若是真把事情闹大,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更何况,康王氏终究是嫡子康景的母亲,真要休了她,康家脸上也无光。
他沉吟片刻,说道:“罢了,看在丈母娘和舅哥的面子上,我今日便不追究了。”
“但康王氏必须跟岳母回王家自省半年,好好反省自己的过错。”
“半年内,不许回康府,更不许插手康府的任何事。”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地看向康王氏:“你记住,这是最后一次。”
“若是日后你再敢寻衅滋事,休怪我无情,直接将你送回慎戒司,永不许出来!”
康王氏脸色惨白,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只能点了点头。
她知道,这次自己是彻底栽了,不仅没夺回管家权,反而丢尽了脸面,还要被送回王家管教,当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王老夫人见康海峰松了口,连忙道谢:“多谢女婿宽宏大量,我定会好好管教她的。”
随后,王老夫人便带着狼狈不堪的康王氏离开了康府。
王家的下人也被康府的护卫们赶了出去,康府里的闹剧,终于落下了帷幕。
康海峰心疼地看着金小娘,柔声说道:“委屈你了,日后有我在,没人再敢欺负你。”
金小娘摇了摇头,眼中带着泪光,却露出了一丝笑容:“主君,我没事。”
“只要主君安好,我受这点委屈不算什么。”
与此同时,汴京城里的另一处,文言敬的日子也不好过。
他原本以为徐子建必死无疑。
康王府许诺回头可以提拔文言敬为御史。
为了讨好康王府,也为了和盛家切割,他狠心休了墨兰,甚至纵容母亲刁氏虐待她,导致墨兰流产。
可他万万没想到,徐子建不仅没死,反而打了一场震动朝野的大胜仗,如今更是官运亨通,深得元丰帝信任。
捷报传来的那一刻,文言敬就知道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他不仅没能攀上康王府的高枝,反而成了京中官员的笑柄——一个趋炎附势、背信弃义的小人。
更让他惶恐的是,徐子建在报捷的文书中,还提出要集合幽州路和太原路的兵马,北上讨伐东辽。
元丰帝不顾朝中相公们的反对,下旨让徐子建便宜行事,可见对他的信任和倚重。
康王府见徐子建势头正盛,也只能偃旗息鼓,继续蛰伏,之前许诺给文言敬的官职,自然也泡汤了。
文言敬彻底慌了神。
他知道,自己如今不仅没了靠山,还得罪了盛家。
盛家如今有徐子建撑腰,想要打压他一个小小的八品官员,简直易如反掌。
当夜,文言敬便和母亲刁氏带着丰厚的礼物,急匆匆地赶到了盛府门口,想要求见盛宏,希望能和墨兰复婚。
可他们刚走到门口,就被盛府的下人拦了下来。
下人脸上没有丝毫客气,语气冷淡地说道:“文公子,我家老爷说了,盛家的女儿,哪怕是和离了,也不愁没人要。”
“日后就不攀附你文家门楣了。”
“你们请回吧。”
文言敬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想要争辩,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看着紧闭的盛府大门,又看了看手里的礼物,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狠狠扇了几个耳光。
刁氏还想上前理论,却被文言敬拉住了。
他知道,盛家这次是铁了心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他长叹一声,带着母亲,狼狈地转身离开了。
夜色渐浓,汴京的街道上渐渐安静下来。
文言敬走在回家的路上,只觉得前路一片黑暗。
他知道,自己这一次,是真的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丢了妻子,丢了脸面,恐怕日后在官场上,也很难再有出头之日了。
而此刻的武州,幽州军大营里,灯火通明。
徐子建正和曹盖、岳飞、韩世忠等将领商议着北上伐辽的事宜,帐外的士兵们士气高昂,只待主帅一声令下,便要挥师北上,反攻东辽人。
汴京的风波,似乎并未影响到北疆的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