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应五哥的交涉
“大夫，《牙科诊所》那个视频短剧，是讲这儿的故事吧？”
“是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这门口橱窗上就是鹦鹉哥的照片呀。”
“哦，对，对。”
“鹦鹉哥在里头吗？”
“不在，他今天没来，不过不耽误你洗牙。”
“好。洗完牙，我要拍一个自拍，到鹦鹉哥那里抽奖。”
匡晓晨在忙着应付顾客。
这是应五哥视频放量上涨的初期晓晨牙科诊所平常的一天。应五哥在首评中有一句话，粉丝如果上传一张在牙科诊所的自拍，并且上传一个有趣的段子，可以抽奖。这是应五哥和庞娟征集视频脚本的策略。
应五哥和庞娟没有指定诊所，这等于是向全市牙科医院发出了“求包养”的信号。但是却被粉丝理解成要在晓晨牙科诊所拍摄。
更多的时候，匡晓晨根本不需要应付和解释。因为顾客通常会说：“我就要在这里洗牙，因为鹦鹉哥的照片挂在这里。”
但是，几个月之后的画风，却变成了这样：“大夫，《牙科诊所》的故事怎么换地方了？”
“没有换地方啊？你没见鹦鹉哥的照片还挂在这里吗？”
“他那个里头出现了一个牙科医院的名字。”
“哦，那是我们的第二个名字。”
这是因为应五哥已经被常鲜的牙科医院包养，他的视频中的植入广告已经卖给了皓齿牙科医院。
只有匡晓晨知道，皓齿牙科医院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一年过去了。
匡晓晨正在诊所忙碌，一个声音在门口高喊：“我说你们是怎么回事？期限已经过了，为什么还要挂我的照片？”
匡晓晨定睛一看，原来是应五哥。匡晓晨才想起来，与应五哥的协议期限是一年，现在已经到期了。
这是一个大人物，现在不能得罪。匡晓晨满脸堆笑，好言安慰：“先生不要生气，是我忘记了合同期限，我们很快就把照片摘下来。要不……我们再给你洗一次牙。”
“不，我不在你这儿洗。”
这一次，应五哥的态度很坚决让匡晓晨感到意外，他不解地问：“为什么？”
“太贵。”
“那……你视频中的那个植入广告，把皓齿牙科医院换成我们诊所，你看可以吗？”
“没问题，你掏100万吧。”
“先生，你是在开玩笑吧？”
“谁跟你开玩笑？我可不像你。认真地跟你说吧，这个100万，是半年的费用。我跟皓齿牙科的植入广告合同是半年，下半年留给你。”
“嗯……我们诊所小，花不起这个钱。”
匡晓晨的态度也变得坚决。
送走了应五哥，匡晓晨陷入了长时间的思考：很多来洗牙的顾客都说喜欢应五哥的节目《牙科诊所》，因为在诊所门外看到应五哥的照片，相信节目中的故事发生在这里。匡晓晨觉得自己已经离不开应五哥了，他心里也有些不平衡，在他看来，是自己的诊所激发了应五哥的创作灵感，《牙科诊所》的头一个故事《打麻药》，以一个中年胖大姐和一个中年男子，外加一个中年牙科医生的幽默对话进行编排，匡晓晨知道，《打麻药》正是应五哥在他的诊所洗牙那一天发生的真实故事，节目中的“胖大姐”也是在这一天和应五哥认识的。
现在应五哥翅膀硬了，就一个植入广告，竟敢对我狮子大开口。匡晓晨在心里咒骂：没我晓晨牙科，哪有你应五哥的今天！
匡晓晨想起了一件事，他拿出与应五哥的那份协议书，从第一个字到最后一个字，他数不清看了多少遍，脑子里忽然云开雾散，萌生了一个主意……
几天之后，应五哥又来到了诊所。这一次，应五哥的脸因为愤怒而有些变形。匡晓晨知道应五哥发怒的原因，因为应五哥的相片还在诊所的橱窗上挂着。
“匡医生，你姓匡，但你不能诓我呀。”
“你这叫什么话？”
“你看看你门口，你忘了前几天跟我说的话了。”
“这个呀。”匡晓晨“嘿嘿”了几声，继续说：“咱们是有合同的。”
“合同已经到期了。”
应五哥一字一顿地强调，声调高得生怕匡晓晨请不见。
“匡医生，你再不取下我的照片，我就上法院起诉你。”
“先生，好，好，法院是讲理的地方。”
应五哥碰了一个软钉子，匡晓晨只是嘻嘻哈哈地应付着，应五哥却不明白这背后匡晓晨做了什么动作。
匡晓晨得知了一个消息，应五哥的露齿照片挂在了越海市皓齿牙科医院的外墙上。他的嘴角轻蔑地笑了一声……
5.“要脸”的诉讼
“大夫，昨天我女儿带着狗来拔牙，结果你们把狗牙给拔了。”
一位女子走进诊所跟导诊员胖大姐说话。胖大姐回答：“我只听说人的牙长得不好叫虎牙，没听说叫狗牙的。”
“不是，就是那个，狗的牙。”
“你把我说糊涂了。不是什么呀？就是什么呀？”
“哎，就是你们把她带来的那条狗的牙给拔了。”
“我想起来了，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是有一个姑娘。那姑娘用手指着狗嘴，我们给狗拔牙的时候，她也没说话呀？”
“我女儿是个哑巴。”
“那为啥指着狗嘴呀。”
“指着狗嘴是告诉你们她的牙疼。”
“为什么不指着自己的嘴呢？”
“她牙疼，张不开嘴。”
“给人看病的大夫给狗看病，狗都没说啥，人倒不满意了。”
应五哥在排练一个新的幽默视频。
应五哥收到了法院寄来的传票和起诉状，原告是越海市晓晨牙科诊所，诉讼请求是要求他赔偿3万元违约金。
应五哥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愤怒来形容，自己虽然说过起诉晓晨牙科的话，那不过是想吓唬对方。自己的照片还挂在晓晨牙科门外，按照现在的市场行情，自己的这张脸现在也涨价了。他并不想从晓晨牙科那里再讨一点儿钱，但问题是，前些日子才跟皓齿牙科医院签订肖像使用合同，常鲜还催问自己和晓晨牙科的事情。
“你这是一脸两用啊。”
常鲜以责怪的口气跟自己说话。一脸两用，他自己倒不在意，但现在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他都无法向皓齿牙科医院交代。
应五哥名气大了，身边的律师朋友也渐多。
“五哥，你现在也是一个名人了。你这官司交给我。律师费嘛，怎么也得配得上你的名气。”
他刚刚见完一个律师，但他老是感觉这个律师想“宰他一刀”。不管他，还是这个得劲，不会宰我，应五哥捧出了手机。
“你为什么偷我账号里的照片？”
“这怎么能叫偷？你放在网上不就是让人看的么？”
“让你看，也没有让你用啊。”
“你又不是一个名人，我网店用一下，就等于是在抬举你，别不识好歹。”
视频中正在播放一个时尚博主和网络店铺店主之间的对话。这是和应五哥相互关注的一个视频博主制作的短视频。
视频博主就是肖问豪。应五哥献给肖问豪的系列节目《小法庭》的转发、评论和点赞数量之多，让他在短时间内成了肖问豪视频账号最高等级的粉丝。这个时候，肖问豪当然会帮助自己。
肖问豪照例新建一个聊天群，邀请酷博士和戴聪明加入群聊。
酷博士和戴聪明对晓晨牙科起诉应五哥一事表示不理解。应五哥将晓晨牙科提供的证据的图片发在了群里和自己保存的合同发在群里。戴聪明两相比较，居然发现了一个奥秘。酷博士同意戴聪明的观点。酷博士随后发来一段长文字信息。
肖问豪戏谑说：“这可真是一个‘要脸’的诉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