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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七月下旬,正是江南暑气最盛的时节。

天空不见半片云彩,一轮烈日如炽热火轮高悬,将驰道两旁的草木炙烤得蔫头耷脑、毫无生气。

这条宽达三丈的一号驰道,自长安直抵金陵,贯通数座富庶重镇,开通虽仅数月,却已是大华标志工程。

此刻,一队百余人的车马正沿着蜿蜒道路,在滚滚热浪中迤逦前行。这队伍乍看之下,不过是寻常商旅,细观却透着不凡。

前头开路的十余骑,所乘皆是肩高体健的河套良驹,耐力十足,踏在青石铺就的驰道上发出沉稳的“嗒嗒”声。

队伍中央三辆马车,车篷用深青细麻织就,看似朴素,实则乃是汝州特产的“雨过天青纱”,轻薄透气,日头再毒也透不进几分热气。

车轮以整块铁力木削成,轴心包着精钢套子,行起来几乎无声。每辆车由四匹通体枣红的骏马拉着,马辔头上悬着的小铃皆是纯铜所铸,声音清越,随着车队行进,发出有节奏的叮当声响。

这支队伍,不张旗号,不鸣锣鼓,分明是刻意低调。

可那马匹的配饰、车驾的材质、护卫的精悍,处处透着“奢华”二字,只是这奢华藏得深,若不细看,只当是哪个大商号的寻常车队罢了。

队伍最前,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昂首而行。

这马浑身没有一根杂毛,毛色在烈日下泛着绸缎般的光泽,四蹄修长,胸肌隆起,行进时肩背肌肉如流水般起伏,端的是千里挑一的神骏。

马背上坐着个少年,约莫十八九岁年纪,身穿一袭月白色苏绸锦袍,袍角用银线绣着淡淡的云纹,腰间系着一条墨玉带,悬着一枚青龙白玉佩,贵气十足。

少年面如冠玉,眉目俊朗,此时正展开一幅绢制地图,举目遥望前方群山。

但见远山如黛,层层叠叠,最高的那座山峰直插云霄,半山腰以上云雾缭绕,看不清真容。

不是杨炯还能是谁?

“毛罡。”杨炯开口,声音清朗中带着些许疲惫,“咱们到何处了?”

毛罡策马上前,抹了把额头的汗,拱手道:“回王爷,已入江宁府境内三日了。前头那山便是宁镇山脉,主峰花山高约九里。过了这片山地,再行百十里便是滁州府。

从滁州到金陵,快马五日可到。”

杨炯微微颔首,目光仍在地图与群山间来回移动。他修长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划过,最终停在标注着“花山”的位置。

“你看这山。”杨炯声音沉静,“群峰环抱,主山巍峨。地图上记载,秦淮水正源于此山戒公池。

有水源,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山顶有天然平台名拜经台,可屯兵驻守;山间戒公池大旱不涸、久雨不盈,是绝佳的核心水源。

更绝的是,东侧山坳还有盐土矿点。”

他说到这里,抬眼看向毛罡,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这是天然的割据之地。又紧贴咱们这一号驰道,若是被有心人占据,北可威胁滁州,南可直逼金陵。此地必须掌握在朝廷手中。”

毛罡顺着杨炯所指望去,但见群山莽莽,林深树密,官道从两山夹缝中穿过,确实是险要所在。

他沉吟片刻,道:“王爷明鉴。只是这一号驰道铺设时,工部与兵部曾联合勘察沿途百里,并未发现盗匪踪迹。

驰道开通数月来,滁州府也从未上报过劫掠之事。况且此地距滁州府城百里之遥,若真在此驻兵,一旦有事,厢兵赶到至少需半日功夫。恐怕滁州府尹未必肯答应挪移营地。”

杨炯听了,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那笑意未达眼底:“这可由不得他。毛罡,这一路南下,你也看见了。新政推行虽顺,可暗流涌动。

地方官员阳奉阴违,政策经层层加派,早已失了本意。似花山这等天险,若不提前布控,待有人啸聚山林、已成气候时再行剿灭,那才是真正的费时费力!”

他说着,手中马鞭遥指群山:“防患于未然,方是上策。等乱子出了再补救,那是庸官所为。”

毛罡重重点头,回头望了眼身后绵延的车队和王府随从,叹了口气:“早知有此等地方,属下该多带些麟嘉卫兄弟来。直接就能进山探查清楚,如今还要通过滁州府调兵,平添许多周折。”

杨炯摆摆手,神色缓和了些:“麟嘉卫早半月南下,是为适应江南湿热气候,同时勘测补给路线,为平定福建路叛乱做准备。况且……”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如今弹劾我的奏章,怕是快把进奏院的屋子堆满了。我若大张旗鼓带着麟嘉卫南下,岂不正好授人以柄?”

“这驰道修了数年,途经皆是重镇要邑,出乱子的可能性不大!”杨炯续道,“此番轻车简从,正好视察沿线民生,检视工程质量,也好为日后全国的交通规划积累实据。”

毛罡连连称是,抬眼看了看已渐升到中天的日头,那毒辣阳光晒得人头皮发烫。

他抹了把汗,提议道:“王爷,距滁州还有半日路程。眼下暑气正盛,不如加快脚程,到滁州再歇息如何?”

杨炯点头,刚要开口,忽听得一声炸雷般的暴喝从道旁林中传来:“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话音未落,但听“嗖嗖”破空之声不绝于耳,道两旁山坡上、树林中,猛地窜出近百人影。

这些人衣衫褴褛,却个个精悍,手中持着简易弓箭,箭镞在阳光下闪着寒光,齐刷刷对准了车队。

毛罡大惊,猛勒马缰,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他虎目圆睁,厉声吼道:“警戒!护驾!护驾!”

话音方落,队伍中数十名精壮汉子已如闪电般掠出。

这些人动作迅捷,分明是训练有素的高手,顷刻间已守住三辆马车要位。有的拔刀在手,有的从车底抽出短弩,还有两人身形一晃,已护在杨炯马前。

杨炯面色不变,目光迅速扫过四周。

但见这些土匪呈半月形包围了车队前路,箭镞所指,正是自己与三辆马车。

他心中微凛:这些人出现得突然,占据地形有利,且弓箭虽简陋,却数量众多,若真个乱箭齐发,自己这百余人队伍,怕是要伤亡惨重。

一念至此,杨炯回头看了眼车队。

王府随从多是家中老人,有账房先生、侍女仆役,还有几个是从小照顾自己的嬷嬷。此时突逢变故,这些人虽面色发白,却无一人惊慌失措,反是依着护卫指挥,迅速向马车靠拢,将女眷护在中间。几个老嬷嬷甚至从车中取出木盾,挡在身前,可谓不失本色,不坠威名。

杨炯心中暗赞,却也更加担忧,这些家眷大多不会武功,真动起手来,必是死伤惨重。

思及此,杨炯朝青黛和李澈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微微点头,带上人皮面具,扮做普通丫鬟,隐入人群。

杨炯这才朗声道:“大家都莫妄动!”

他声音清越,在寂静的山道上传出老远。

土匪们闻言,手中弓箭略略下垂几分,却仍虎视眈眈。

不多时,土匪队中分开一条路,十余个青壮汉子护着一人走上前来,在距杨炯三丈处停下。

这人一现身,杨炯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讶异。

但见来者竟是个女子!

这女子约莫二十三四岁年纪,身量极高,几乎与身旁汉子齐平。皮肤不似寻常山野女子那般黝黑,反是透着健康的白皙。

她眉如细柳,目似寒星,鼻梁高挺,端的是一副好相貌。可这般秀丽容颜,偏生穿着一身粗布短打,肩上竟扛着一柄巨大的狼牙棒,实在是令人诧异。

那狼牙棒长有五尺,棒头有小儿头颅粗细,上面密布三寸长的铁刺,在阳光下泛着乌沉沉的光。

这般重兵器,少说也有四五十斤,这女子却单手扛着,步履轻盈,气息匀长,显然膂力惊人。

“呔!那小白脸!”女子将狼牙棒往地上一顿,“砰”的一声闷响,青石路面竟被砸出几道裂纹,“还不束手就擒!?”

杨炯面色一冷,暗道这女子好生谨慎,停在三丈开外,正是安全距离。自己身边虽有好手,但这般距离,便是以李澈的功夫,也未必有把握一击必中。

看来这伙土匪不是乌合之众,行事颇有章法。

他心中念头急转:宁镇山距滁州不过百里,若有这般规模的土匪,滁州府岂会不知?为何从未上报?莫非……

想到此处,杨炯寒声道:“你是土匪头领?”

“这还用问?”女子嗤笑一声,狼牙棒指了指四周张弓搭箭的同伙,“这不是很明显吗?”

“你可知道我是谁?”杨炯在马背上微微俯身,一字一顿,声音陡然转厉,“当真要打劫我?”

他久居高位,虽年纪尚轻,但这一沉声发问,自有一股凛然威势透出。

那女子被这气势所慑,盯着杨炯看了半晌,眼神复杂,有警惕,有犹豫,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探究。

最终,她的目光落在杨炯胯下神骏、身后的十数辆马车,以及护卫们精良的装束上,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老娘不管你是谁!”女子一咬牙,狼牙棒再次顿地,“留下财物,我苏凝绝不伤你们性命!”

杨炯闻言,面色反倒平静下来。他勒住有些躁动的乌云,淡淡道:“些许财物,给你又何妨。但我有个条件。”

“小白脸!”苏凝柳眉倒竖,“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局面,凭什么跟老娘谈条件!?”

她说着,狼牙棒已缓缓抬起。

杨炯眸中精光一闪,试探道:“我乃金陵行商,此番南下是与未婚妻完婚。本人在金陵、长安两地还算有些名声,若我等死在此处,你这山头怕是再也藏不住了。你……可要想清楚。”

这话说得平淡,却字字如刀,直戳要害。

苏凝脸色微变,没想到这少年竟如此敏锐。

滁州府迟迟未上报土匪之事,无非两种可能:一是官匪勾结,二是土匪隐藏极深,连官府都未曾察觉。

无论是哪一种,对方都必定竭力避免行踪暴露。

而杨炯方才那番话,分明是将他自己说成了一块烫手山芋,杀了他,难免引来彻查,暴露行踪;放了他,又怕他转身就去报官。

苏凝不由得沉默下来,握着狼牙棒的手指渐渐收紧,骨节处咯咯作响。

身旁一个疤脸汉子凑上前,低声道:“苏姐,这小子说得在理。咱们寨子……”

“闭嘴!”苏凝低喝一声,眼中神色变幻不定。

她抬头望了望巍峨的花山,心中盘算:花山易守难攻,山上有水有盐,便是数千官兵围剿,也能撑上一年半载。况且如今寨中存粮将尽,这一票若是不做,百十号人这个冬天怎么过?

一念及此,苏凝眼中狠色一闪,喝道:“好!既如此,老娘也不是不讲道义之人!你的这些仆从,可以走!但是你……”

她狼牙棒一指杨炯,“得跟老娘回山!让他们回去准备一千两赎金,十天之内送到山脚下。若敢报官,或是耍什么花样,休怪老娘撕票!”

杨炯听了,竟微微一笑,点头道:“成交。”

“王爷不可!”毛罡急道,虎目已泛起血丝。

杨炯摆手止住他,低声道:“她们要的是钱,不会轻易伤我。你带大家先走,先将府上的人安置好再说!”

毛罡立刻会意,这是担心动起手来伤亡太大,故而以身为质,换取众人平安。他心中虽万般不愿,却知此时别无他法,只得重重抱拳:“属下……遵命!”

说罢转身,厉声喝道:“所有人听令!放下辎重箱笼,随我走!”

王府众人闻言,个个面露悲愤。几个老嬷嬷眼中含泪,望着杨炯不肯挪步。

大管事杨安颤声道:“少爷,老奴愿留下……”

“走!”杨炯声音陡然转厉,“别在这碍事!”

众人见杨炯神色决绝,又素知少爷说一不二的性子,只得含泪行动。不过半盏茶功夫,车队中二十余口箱笼被整齐堆在路中,众人上车策马,随着毛罡缓缓退去。

土匪们果然守信,弓箭低垂,让开道路,目送车队远去,直到消失在驰道拐弯处,不见踪影。

待毛罡一行走远,那苏凝这才挥了挥手:“兄弟们,收货!”

众土匪欢呼一声,涌向那些箱笼。

七八个汉子迫不及待地掀开箱盖,却都愣在当场。

但见箱中并无黄白之物,多是些瓶瓶罐罐、卷轴书籍、笔墨纸砚,还有些用油纸包得严实的物事。

一个独眼汉子抓起一个油纸包,撕开一看,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蜜饯果脯。

他捏起一块放入口中,咂咂嘴:“还挺甜。”

随即又皱眉道,“可这玩意儿顶什么用?能换几个钱?”

另一箱被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数十方砚台,还有几十支毛笔。

一个年轻土匪拿起一方砚台,在手中掂了掂,撇嘴道:“沉甸甸的,是石头吧?这玩意儿满山都是!”

又一个箱子被掀开,里面是叠得整齐的丝绸布料,在阳光下泛着柔和光泽。

可土匪们哪认得上等绸缎,有人扯出一匹,用手搓了搓:“这布滑溜溜的,不结实,做衣裳怕是穿不了几天!”

众匪越翻越失望,抱怨声四起:

“他娘的!原以为是个肥羊,结果是个穷酸书生!”

“看那架势,还以为是什么王公贵族呢,连个铜子儿都没有!”

“小白脸就会虚张声势!早知道就该把那些车马都扣下,好歹能换些银钱!”

……

正喧嚷间,一个七八岁的男童抱着几个透明瓶子,蹬蹬跑到苏凝身前。

这孩童面黄肌瘦,却生得一双机灵大眼。他高举瓶子,脆生生喊道:“苏姐姐!苏姐姐!你看我找到了什么?琉璃瓶!这么透亮的琉璃,肯定值钱!”

苏凝接过瓶子细看,那是三个极其透明玻璃瓶,瓶壁薄如蝉翼,晶莹剔透,毫无杂质,里头水波荡漾,各种颜色,倒是好看。

她心下一喜,可她面上不露声色,只淡淡道:“嗯,先放一边。”

说着,苏凝已走到那箱砚台前,俯身从箱中取出一方,托在手中细看。

只见这砚台通体漆黑,触手温润;砚堂平整如镜,边缘所雕的松鹤延年图纹更是精致异常,连仙鹤的羽丝都清晰可辨。

她目光微凝,随即将砚台翻转,底部赫然刻着两行小字:“端溪老坑”、“开皇三年贡”。

看清字迹的刹那,苏凝瞳孔骤然收缩。

“兄弟们,”她举起那方砚台,声音提了几分,“你们可知这是什么?”

众匪围拢过来,纷纷摇头。

“这是端砚!”苏凝朗声道,“而且是端溪老坑的石料,还是开皇三年进贡的御用品!这一方砚台,若拿到金陵、扬州的书画铺子,少说能卖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众匪哗然。

苏凝不答,又从箱中取出一支毛笔。

这笔杆是暗紫色的竹节,笔头洁白如雪。她轻轻一捻笔尖,但见笔毫根根挺立,锋颖锐利。

“这是宣城狼毫,用的是太湖流域白山羊的颈毫。”苏凝娓娓道来,“一支这样的笔,在江南文人手中,值五两银子。”

她连续又从箱中翻出几样:一块鸡血石印章,石上红斑如霞,价值四十两;一卷彩笺,纸质细腻,隐有花纹,值十两;甚至还有几盒徽墨,墨锭上描着金线,一盒便是二十两……

众匪听着听着,眼睛都直了。

那独眼汉子咽了口唾沫,颤声道:“苏、苏姐,你是说……这些石头、棍子、纸片子……值几百两银子?”

“只多不少。”苏凝放下手中之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这队人……来历怕是不简单。”

这般说着,抬眼看向一直端坐马上的杨炯。

这少年自始至终神色平静,甚至带着些许玩味的笑意,仿佛眼前这场闹剧与他无关一般。

“都搬回山去!”苏凝下令,“小心些,莫要碰坏了!”

众匪这才知道这些“破烂”竟是宝贝,个个小心翼翼起来,两人一箱,抬着就往山林小路走。

苏凝这才走到杨炯马前,仰头道:“你是自己下来,还是让老娘‘请’你下来?”

杨炯微微一笑,翻身下马,动作潇洒利落,乌云通灵,打了个响鼻,用头蹭了蹭杨炯的手。

杨炯这才转身,对苏凝道:“乌云脾气大,乃我至交所赠。我不希望它出事,哪怕一根鬃毛。”

苏凝早就看中了这匹神骏,闻言冷笑:“你现在是阶下囚,还顾得上马?”说着便要上前牵马缰。

哪曾想,她的手刚触到缰绳,乌云猛地昂首长嘶,前蹄人立而起,苏凝猝不及防,被带得一个趔趄。

她功夫也算了得,腰身一拧就要稳住身形,岂料乌云后蹄跟着踢出,快如闪电。

“苏姐小心!”几个土匪惊呼。

苏凝只得松手后跃,狼狈落地,连退三步才站稳。

而乌云一声长嘶,四蹄腾空,竟从两个土匪头顶一跃而过,朝着前路飞奔而去,转眼消失在山道尽头。

众匪都看得呆了,那马速度之快,动作之灵巧,简直如通人性一般。

杨炯负手而立,嗤笑一声:“都跟你说了,乌云脾气不好。”

说罢,竟不再看那苏凝,自顾自朝着土匪们搬运箱笼的山路走去,步履从容,仿佛不是被劫持,而是在自家园中散步。

“苏姐姐!他、他凭什么这么嚣张!?”那男童扶住苏凝,气鼓鼓地喊道。

苏凝站稳身形,望着杨炯的背影,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这少年太镇定了,镇定得不合常理。

他那身气度,那匹神骏,还有那些价值不菲却低调异常的行李……这绝不是什么寻常商贾。

可事已至此,箭在弦上,骑虎难下,已无退路。

当即,苏凝咬了咬唇,终是狠下心来,一挥狼牙棒:“先别管那么多!把人带走,交给花姐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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