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无缘了？”白九思想到离陌好歹也救过不少人，便小心翼翼的说道，“总归他用仙法救了人……”
“会点仙法，了不得吗？真是傲慢。”
应渊微眯起眼睛，“不扎扎实实的修习医术，只用这些偷懒的办法，怪不得他不懂得如何正确处理时疫。”
白九思闭紧了嘴，他抬眼望着应渊，心中想到了花如月，她也是这般用仙法救人。
“得了仙法、仙术，又在炫耀什么？！”应渊沉声斥道，“自大又狂傲。”
白九思闭紧了嘴巴站在一边，此时他恨不得一头扎进忘川，老老实实的躲起来。
“又在害怕了，你到底在怕些什么？”
应渊转头看着白九思，忽的冷哼了一声，“是，你是该害怕。”
几个想法在白九思心中转了几圈，他有心为花如月求情。
可想到此时应渊并没有提到阿月，自己提起阿月的名字，那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于是，他一甩袍袖，将双手背在身后，也转身看着应渊，“你说我怕什么？”
应渊眯了眯眼睛，“谁知道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亏心事？”白九思愣怔了一瞬，他瞪圆了眼睛，“什么亏心事？我做什么亏心事了？”
“我怎么知道？”应渊冷着一张脸，“你若是没有做亏心事，为什么对我避而不见？又为什么这次见了我还想要逃走。”
“我！”白九思半张着口，他没想到应渊会说出这句话来。
他唇角微勾，眼尾斜斜瞄着应渊，咬牙说道，“你是九重天上的帝君，又是代帝尊，我不过是丹霞境内的一介小仙，你说我怎么能不害怕？”
应渊用力拍在了栏杆上，他用了力气去捏这栏杆，只捏的指尖发白。
他冷笑了一声，站直了身体，垂眸看着白九思，“对，是应该害怕，离陌，还有那条龙，都是你的属下，他们犯错，你也有错，治下不严，教管无方。”
白九思躬身行了礼，心说此时别说是错了。
就是滔天大罪，应渊说要他认，他都要一口承认。
反正不能将真正的心里话告诉给应渊，于是，他起身时便郑重说道，“小仙认罚。”
应渊咬着牙松了手，他瞥了一眼白九思，将目光放在了忘川两岸的彼岸花上。
气氛一时尴尬起来，白九思垂眸看着桥上的栏杆，这栏杆上一点装饰也没有，直到此时，他才注意到脚下这座桥。
这桥和传说中的桥一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
桥头既没有石碑，也没有孟婆的茶摊。
就连这桥，都是一座普普通通的石桥，没有装饰也就罢了，竟连一点与众不同的神只气息都没有。
应渊用余光一直观察着白九思，见这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竟然还在看这石桥，他唇角便忍不住的抽搐。
可身边这人，此时却是打不得也骂不得，真是令他重不得轻不得。
什么九重天上的帝君，如今也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轻声开口，“忘川，无边无尽，这河上不仅只有一处石桥，也不止一个孟婆。”
“嗯。”白九思无所谓的点了点头，他将目光投向了远处。
这声不轻不重的“嗯”字，又将应渊气到，他沉声问道，“红莲？你不想知道她的下场吗？”
白九思摇了摇头，偏头看向应渊时，又见这人脸色发青，于是他只好从善如流的说道，“她不是在玄天上的瑶池吗？”
应渊呆了呆，忽而他对着白九思勾唇一笑，一双眼睛冷森森的没有感情。
见了这笑，白九思倒真被吓了一跳，“你，你干嘛这样笑？！你将她怎么样了？”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应渊甩了甩袖子，将双手背在身后。
说了和没说一样！白九思挑了挑眉，说了句，“哦。”
这声“哦”真的让应渊心头火起，他一把抓住了白九思的肩膀，扳着他转过身来，直愣愣的瞪着这双眼睛。
白九思被他看的心慌，推了两把应渊的肩膀，可这人握的死紧，竟让他动弹不得，只好出声嚷道，“你，你要做什么？！”
应渊被这声惊醒，他瞟了一眼自己的手，呆愣愣的松了手，缓缓背过身去，狠吸了一口气。
这种冲动，又让他想到了自己的修罗血脉。
方才，只差一点儿，他就要……
白九思见应渊背过身去，只觉应渊方才的行为十分古怪，脾气也令人捉摸不透，更有些喜怒无常，让人心惊。
他心中感伤，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结结巴巴的叫了句，“应渊、哥哥。”
应渊心脏酸痛，他将手掌盖在自己心口处，那里噗通噗通的乱跳，还似有些蚂蚁在爬，密密麻麻的涩涩痒痒。
他不知自己现在的感觉要如何形容。
他觉得现在的这种心情，大概叫做委屈。
这种感觉第一次出现，好像是因为帝尊让他牢记母亲的教训。
说他母亲因为情爱，被修罗族人骗的忘记了自己的责任和性命，让他要断情绝爱，坚守本心。
那时的他，耳中是帝尊的谆谆教导，心中便是这种感觉。
只是，当时的他，心中除了委屈，还有些许的不服气。
他根本也不相信自己会是非不分的被情爱遮住眼睛。
忘掉天下和责任，这是永远不会发生的事情。
尤其是性命，他怎么可能会因为情爱而丢掉性命。
一心为公，也许不能，以公为先，他永志不忘。
白九思见他说了这好听的，可应渊还是背对着自己，他眼眸微垂，轻颤着双唇，喊了句，“应渊帝君。”
听见这声称呼，应渊又是一愣，他实在是想不通，也看不明白，他从小就认识的弟弟，此时为什么要这样的在意身份地位，还是这只是他对自己避而不见的借口。
白九思见应渊仍然不理自己，他想了想，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那包很奇特的糖果便又出现在了掌中。
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这声响吸引了应渊的注意力，可他正在生气，便忍住了好奇心不回头去看。
这声音终于停止，应渊后背一暖，他知道，那是白九思从后背拥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