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砺是互相的。
妖族是修真界的磨刀石，修真界也是妖族的磨刀石。
妖族内部之间，互相捕猎，在上位者看来，那也是互相磨砺。
并不会在意这里面有死亡。
那些死去的，要不就是能力不够，要不就是福运不够。
那样的人，门派留着也没用。
他们只需要有潜力的强者。
让他们自相残杀，在越卷的环境里，出来的人才越优秀。
还省去了自己培养的功夫。
倒也是打得好算盘。
至于人命，对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来说，无足轻重。
当然，他们也不会看着那一边灭绝——这样就失去了磨砺的本意了。
所以，在修真界留下了那么多防护能力强大的护山大阵，确保妖族没法攻破。
当修真界进入妖境太深，有可能消灭妖族的时候，那边的合体大能也会介入，将修真势力驱走。
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彭彦祖也没有什么办法可想。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不够强大，改变不了什么。
他又问了玉玲珑：“上面那个门派，是什么门派？”
“灵飞派。”玉玲珑道。
彭彦祖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理解了。
在修真界的传说中，天下道统源自灵飞派，灵飞派的创派祖师就是从上界下来的，带领着人族跟妖族争地盘，传下道术，开启了修真时代。
和玉玲珑所透露出来的信息倒是对上了。
人家来自于上界的灵飞派，来这个小世界建立道统，就以灵飞派为名，合情合理。
只是后面这个世界的灵飞派越来越大，人越来越多，矛盾冲突也越来越多，最后走向分裂，慢慢的变成了现在的一百多家门派，那就不是几百万年前的那位祖师爷能够料到的。
在灵界，也许几百万年不是很长，一个合体期大能，都可以活上几百万年。
一个有大乘期大能坐镇的门派，几百万年时间，还没有他的一个任期长。
但是，在这个世界，几百万年太长了，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的改朝换代，翻天覆地。
曾经的历史都成为了不可考据的传说，甚至成为了神话。
彭彦祖感慨了一下，然后问道：“那位在这个世界留下修真道统的人，后来怎么样了？玲珑姑娘听说过他的故事吗？”
“特使大人提过一嘴，他好像已经是合体大圆满了。”玉玲珑道。
合体大圆满，那就是还活着。
几百万年前，在这个世界都已经成为了传说的存在，在另外一个世界，居然还活着。
这种感觉颇有一些诡异。
让彭彦祖对长生的向往又多了一层。
他问了那么多，玉玲珑也忍不住问他了：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修真界的阵法？难道你不是我们妖族的，而是人族的修士吗？”
“是的，我是人族修士。”彭彦祖道。
玉玲珑大为惊讶：“人族的修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这里可是妖境深处！难道现在人族修真界那么厉害，已经打到这边来了？这可不行，我回去得禀报特使大人！”
又看了彭彦祖一眼：
“特使大人是负责守护这边的，不可能容许那边的入侵到这边那么多，他要用上手段，你们修真界再厉害也遭受不住。我见你不是坏人，劝你快一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还可以留下一条活命，以后到了上界，我们也有相见之日。”
彭彦祖当然不能让她回去通报这个消息。
修真界都还没有准备好，现在就发动一次兽潮，那就完蛋了。
叹息了一声，说道：“玲珑姑娘，你误会了。”
玉玲珑一愣：“怎么说？”
“我是人族修士不假，但我不是入侵到这边来的，我是逃到这边来的。”彭彦祖道。
他开始了胡编模式：
“我本是那边一家门派的弟子，是未来的掌门继承人，但是，就在我快要接任掌门之位的时候，遭遇到了同门的陷害，他们杀了我师父，栽赃给我，说是我做的，不只是让我做不了掌门，还要追杀我。我在修真界没有了立身之地，没奈何，只能逃到这边。”
这是拿言峰的经历做了一些改变，把言峰那个杀人狂魔改成了一个完美的受害者。
一边说，一边叹息，显得又悲愤，又无奈。
“原来如此！”玉玲珑对他大起同情之心，道，“你们那边修真界的人，太无耻了！”
又问：“要不要我替你报仇？我跟特使大人说，修真界打过来了，杀了很多大妖，特使大人一怒之下，就会提前发动兽潮，这样就可以给你报仇了。”
彭彦祖吓了一跳，连忙说道：
“不用不用，玲珑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的仇恨，我想要自己来报，这才消得了我心头之恨。”
“其实没必要这么迂腐，谁报都一样，只要仇人死了，那就是胜利了。”玉玲珑劝他。
“当年我师父死的时候，我在他灵前发誓，一定要亲手报仇，我不能违背这样的誓言。”彭彦祖随便扯了一个理由。
玉玲珑便也没劝他了。
修士对发誓还是挺看重的，违背誓言，弄不好就会引来心魔，毁掉一生道行。
又问他：“先前我看到一个进化五阶的大妖在这里，正要收拾他，然后你的阵法就启动了，把我困在这里，这又是怎么回事？”
彭彦祖尴尬一笑，道：“都是误会！那个五阶大妖，极为凶戾，他虽然是妖族，但残害妖族最甚，我来这边后，也结交了几个妖族的朋友，都死在他手上。为了斩他，才布了一座法阵在这里，是为了除他，可不是为了对付玲珑姑娘你。”
玉玲珑点头：“这我知道，毕竟你也不可能知道我今天会来这里。”
相信就好。
彭彦祖接下来又说道：
“此獠极为凶残，又擅长近战，我见玲珑姑娘离他那么近，摇铃之时见他凶相毕露，怕他暴起伤到姑娘，赶紧启动法阵，把姑娘和他隔绝开来——这不是要对付玲珑姑娘你，实际上是为了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