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秋日的阳光透过斑驳的窗棂,如轻纱般温柔地洒在唐恬恬的脸上,锲而不舍地将她从睡梦中唤醒。
她痛苦的翻了个身,顺手抓起被子,粗鲁的盖在自己的眼睛上,试图再睡一个回笼觉,心里还在抱怨她怎么忘了换一个遮光窗帘呢。
然而,就在她即将再次沉入梦乡的时候,一阵响亮的喇叭声突然打破了清晨的宁静。那声音在村子上空回荡,穿透力极强,强势的冲破每一户人家的窗户,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各社员请注意,各社员请注意,今天早上下工后请到大队部集合。我们大队将新增一位村医学徒,大家可以考虑一下谁合适,到时候公开提名和投票,所有村民都要到场。”喇叭里传来村长那洪亮的声音,在空气中嗡嗡作响。
唐恬恬起初对这阵喇叭声并不在意,她睁一只耳朵,闭一只耳朵的听着,心里想着这事儿跟自己没关系,完全没把它当回事儿。
她继续闭着眼睛,享受着被子里的温暖,期待着能再睡一会儿。
可村长的最后一句话彻底击碎了她想要偷懒的小愿望。
唐恬恬心中有一万个不情愿,这一身赘肉让她走起路来都十分吃力,更别提四处闲逛了。
她都打算好了,在没有成功瘦身之前,她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可是村里的通知她不得不听。
沮丧也没用,但很快她就把自己哄好了,想着去大队部的时候,还能顺便向王婶打听一下哪里可以买到鸡苗、鹅苗和小狗。
这么一想,她心中的抵触情绪就渐渐消散了。
时间过得飞快,眼看着就要到开会时间了,唐恬恬匆匆收拾了一下,便赶忙出门。
没走多久,她就看到了正站在路边的王婶,似乎是特意在等她。
唐恬恬小跑了两步走上前去,跟王婶打了个招呼,然后两人并肩朝大队部走去。
路上,唐恬恬迫不及待地向王婶询问起家禽种苗的事情。
王婶热心地介绍道:“咱们这儿每家每户最多只能养两只鸡、三只鸭或者鹅。不过呢,养鸡最好的季节还是春天,所以那些孵小鸡的人家通常都是等到春天才会让母鸡抱窝。
现在这个时候,倒是可以养鸭或者鹅。念丫头,你想要几只?改天我帮你去打听一下。”
唐恬恬听了不假思索的说道:“那太好了!不是说只能养三只吗?那我就要三只小鹅吧。”
王婶笑着轻轻地拍了拍唐恬恬的胳膊,很有经验的说道:“哎呀,我的傻孩子呀,你买三只鹅苗可不一定都能顺顺利利地养大!说不定中途就发生什么意外,就算养成了,也可以养到半大的时候把它们杀了吃肉或者换出去这就不算违规了!”
唐恬恬恍然大悟,谦虚的问道:“那婶子,您觉得我应该要几只鹅苗比较合适呢?”
王婶胸有成竹地回答道:“我看啊可以换 6 只,而且这鹅苗都是一对一对换的。”
唐恬恬听了王婶的建议,觉得非常有道理,连忙点头表示赞同:“好嘞,谢谢婶子的指点!那我就要6只,不过这个鹅苗具体是怎么个换法呢?”
王婶解释道:“这个鹅苗可不便宜呢,得用六个鸡蛋才能换一只鹅苗哦。你看看,你还想要六只鹅苗吗?”
正因为换鹅苗的价钱实在太贵,所以村里养鹅的人并不多。
唐恬恬想着自己空间里可是有成箱成箱的鸡蛋呢,36个鸡蛋对她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换!当然要换啦!”
就这样,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大队部的大院子里。
此时,院子里人头攒动,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村民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围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议论的话题自然是这次村医学徒选举的事儿。
村长站在台阶上,手里紧握着大喇叭,扯着嗓子高声喊道:“各位乡亲们,安静一下!现在,请大家踊跃报出自己举荐的学徒人员,当然,也可以毛遂自荐!我在这里要再次郑重地提醒大家,这次选举可不是小事儿,它关系到咱们每一个人的生命安全!所以,希望大家都能深思熟虑,慎重地选出最适合当学徒的人选。”
在这喧闹的人群中,有一群人格外引人注目,或者说没有存在感,他们便是知青们。
这些知青们站在院子的一角,与周围的村民们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们哪怕穿着跟村民们一样的衣服,但站得笔直,气质也迥然不同,就像是最后的骄傲。
在这样的场合里,知青们通常只有投票的权利,因为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自己在人数上并不占优势,所以更多的只是来凑个热闹,参与一下而已。
齐修远虽然站在知青之中,但感觉跟所有人都保持着距离,仿佛在思考什么难题,但细看之下就能发现他的眼神迷茫,没有焦点。
事实上,他昨天后半夜就突然醒来了,而且从那以后,他的大脑变得异常清醒,就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一般。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既陌生又奇妙,他不禁开始反思起自己下乡后的日子。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这段时间里就像被猪油蒙了心一样,看待人和事都特别肤浅,却还浑然不觉。
尤其是昨天在河里,自己竟然产生了死志,现在想来,简直荒唐至极,这根本就不是他的作风。
他怎么会如此轻易地放弃自己的生命呢?这让他对自己感到十分失望。
而且今天再看陆念念,他的心情却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也许是因为对方救了自己,还给自己送药的缘故,他突然觉得陆念念好像没那么讨厌了。
甚至连那双眼睛,都似乎比以前大了一点,看起来更加明亮有神。
她穿着宽松的布拉吉,不再是跟以前一样紧巴巴的裹在身上,看着顺眼不少,好像一下子瘦了许多的样子。
不过怎么可能呢!
这大概就是讨厌一个人的时候觉得她的呼吸都是错的,抛开偏见才会发现对方身上的闪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