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不着寸缕,却将银纱铺满房间。
热度顺着喉咙蔓延,吞噬着口舌间的呼吸,皮肤的每一寸都是敏感的红热。
云梁端了杯热水,秋水弋迷糊着,嘴唇刚一碰到杯口,就像被烫到一般,“热的,不要”。
他的眼睛烧的有些红,微微垂着的眼睫染着一抹月色。
云梁错开眼,稳稳端着杯子,“喝点热水会好一点。”
杯子追逐着嘴唇,秋水弋还是张嘴喝光了杯子里的水。
一杯热水下肚,他似乎感觉好了一点,可是远远不够。就像干旱的沙漠,下了一滴水,短暂的湿润后更是无尽的炙烤。
云粱身上凉快,草药香气也带着一丝冷冽清苦,秋水弋想靠着他,贴着他,想把这朵有雨的云够下来。
他出着汗,湿哒哒的手尖攀到云梁的手臂,热度透进皮肤,云梁默默收紧了拳头。
一处皮肤被捂热,秋水弋顺着手臂往上,突然手腕被扼住,秋水弋微微皱起眉,埋怨的看着他。
云梁吐了口气,“我…我去洗块湿帕子,给你擦擦吧。”
他快步走到门口,胡乱扯下架子上的帕子,放进水中,动作大到水珠迸溅出来。
片刻后,他拿着湿漉漉的帕子回来,轻轻的擦过秋水弋的脸。
凉水带来一丝凉意,秋水弋觉得很舒服,便没有躲。直到云梁擦拭到领口,他才挣动着拒绝。
云梁就停下来,转而撩起长发,将他脖颈的汗擦去,又一遍一遍的擦着他的手。
“阿秋,香纱月影少量食用的话,有驱寒补气,愉悦精神的作用,甚至可能会产生幻觉,沉浸在开心的事情之中,所以,你有想到什么高兴的事情吗?”
秋水弋的脑子是混乱的,视线也模糊不清。心中想着一个云梁,眼前看着一个云梁。
心中的云梁清晰明亮,眼前的却模糊在月影里,他一度陷在错觉里,分不清现实幻境。
但是他似乎很难说假话,只能咬着牙不答。
云梁没听到答案,却满意的点点头,“没有也好。”他擦过秋水弋的手,又顺着宽松的袖子往上擦去,“阿秋,你什么也别想,沉心静气,会好受一点。”
隔着湿冷的帕子,云梁依然感觉到秋水弋身上的温度,无视他指腹的茧,透过他的指尖,往心头窜去。
秋水弋似乎越来越迷糊,他的手搭在自己的手臂上,哪里凉快就挪去哪里,像是在四处点火。
云梁自小跟着父亲与二叔行医,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抚摸过女子细嫩光滑的皮肤,也触按过男子流畅精干的骨骼。
行医不避男女,更不论美丑。
他从不曾留意于皮囊,更不会生出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可是怎么到了这个人这,万般都不对了。
秋水弋的确没有一处不动人,可他不应该动心。
学医先修心,他自小读圣贤书,知晓礼义廉耻。不该因着这个人美,就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那和徐青山,李漫河这种好色之徒,又有何不同。
父亲嘱咐他下山不要招惹美人,他也以为自己以后从山下村子里找个不丑的姑娘共度一生就可以了。
他不好美色,从未垂涎过什么人。
但是面对秋水弋,他失了心,没办法自然坦荡。
念及此,他腾的站了起来。
未及离开,却被秋水弋一把抱住。
含在舌下的苦佛子,被直接吞了下去。
热气落在云粱的脖颈,怀里的身体那么热,他几乎一下子就按耐不住,回抱着这个人。
滚荡的呼吸相互交织着,秋水弋觉得云梁的喘息比他还要重和急,可他只当是错觉。
他被烧的意识混沌,早就分不清是虚是幻。
他只是本能的想留住眼前的人,贪恋着他身上的气息。
片刻后,他难耐的动了动,唇齿贴着云梁的皮肤,终于忍不住般,“我难受…”
云梁脑子乱成一团,但是作为大夫,他还是敏锐的感觉到秋水弋的状态不对劲。
要是正常情况下,他如何会来抱自己。
难不成这玩意真的催情吗?
云梁吓得一抖,误诊了吗?这可是严重的事情。他连忙扶起他的手腕,久久的探查之下,没发现什么异常,只是热毒攻心。
可是…为什么他也觉得受到了影响呢。
他偷偷抬起手摸了摸额头,分明也是热的一头汗,心里也被这个人搅的乱糟糟的。
不过,他长的这么好看,又主动来抱自己。
他有些想入非非,也不算可耻吧?
他只要守住底线,什么都不做,就不算趁人之危。
他应该把抱着他腰的手撤回,盯着他的眼光挪开,嗅着他身上味道的鼻子也停止呼吸。
可是他一样也做不到。
甚至他心里升腾起更深的坏,不想他降温,只想他这么靠着自己。
他不甘心盯着他的发尖,视线从高处往下挪回他的脸上,越过高挺的鼻梁,落在他的唇上。
云梁拿起沾满秋水弋汗液的帕子,胡乱抹了把脸,清醒了一点,“阿秋,你和我说说,你除了体感燥热外,还有哪里不舒服?”
秋水弋咬着唇,摇头。
红润的嘴唇被咬的越发鲜红,云梁吸了口气,微微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阿秋,这个毒性太强了,我若是强行用药,可能会相冲,你忍忍好吗!不要多思多想,可以减少燥热感。”
秋水弋隔着眼前的水汽,望着云梁,“我没法不想…怎么办?”
他像是被挟持了思想,压在心底的念想,一下子涌出来。
他想起麻风寨的那个傍晚,和下午那会的朦胧暧昧,他不再纠结多想,只是想贴近。
近在咫尺的距离,他抬手擦掉了云梁下巴上的汗。
衣衫透着一股子拱火的热,滑腻的指尖剐蹭着敏感的皮肤。
云梁赤着一双眼睛,再也控制不住一般,将他压了下去,按在床上。
秋水弋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但很快就变成了妥协之下的慌乱。
他没挣扎,或许是没有力气。
身上有焦灼的热 脑子有情动的热,香纱月影不催情, 奈何是他动了情。
他有些看不清眼前,猜想是幻觉,要不他怎么会看到云粱压到他眼前,好似要亲吻他一般。
他轻轻笑了笑,明艳生动的脸上又添了一抹亮色,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极大的诱惑。
云梁盯着他,他这么难受,领口依然端庄平整,他却因此莫名的起火,只想撕碎这衣服。念头一起,一股邪火直往下腹窜。
完了。
完了,他不光动心,还动了欲望。
见色忘义,趁人之危。
秋水弋抬手挡了眼睛,他不敢看云梁,不知道云梁如何看待此刻的他,只是身体有些热,却一副缺男人的样子。
充斥在鼻腔的淡淡的药草味,像药又像蛊,可以让他暂时清明,可是看到云梁的那一刻又沉了下去。
药性使他煎熬难受,他被烧的神志糊涂,但是神思却很诚实的在说喜欢和挽留。
他抓住了云梁悬在身下的玉佩,寒冰玉冰凉的触感,带来些许的凉意。
云梁好不容易寻回一丝理智,想起身,玉佩却被抓在手里。
“阿秋,我…”
秋水弋闭着眼睛,像个不懂事的孩童,胡乱的摇头,他根本什么都没听清,只是察觉云梁要走,所以急迫的摇头。
其实要泄去体内的热,还有个更好的方法。
云梁眼光炽热的盯着他的脸,聚焦在唇上一点,伸出手摸了摸那处温热柔软。
手继续不安分的游走,攥着秋水弋盈盈一握的腰往下一拖,将人牢牢拢在自己身下。
手又顺着他的脊背一寸寸的抚摸上去,终于握着秋水弋的脖颈,他微微低头,准备将唇覆上去。
这时,指头摸到枕下,顿感指尖一痛,一触即分依然分外冰凉的触感,无比的熟悉。
他背着秋水弋抽出手,借着月光看去。
鲜红的血珠,正在从他指尖汩汩涌出。
色字头上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