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老祖思虑周全，不是我们这些晚辈能比的。”
方均已经完全听明白老祖的围师必阙之计，不由佩服得五体投地。
老祖考虑得实在太周到了，把每一个细节、每一种可能都考虑到了。
一方面，他对敌方阵营的情况拿捏得极为精准。
画眉赌坊的那些当家们，方均不算太了解。
他只在有限的时间里，接触过二当家马成通和五当家钟离冬。
不过，他根据上次斩杀这两人之前，马成通见情况不对马上就逃跑的情况看，这些当家们应该正如爷爷所解释的那样，因利益而结合，彼此之间不会因感情深厚而团结一心。
另一方面，老祖对己方阵营的情况也考虑得很周全。
无论是方家，还是丹源派，又或是彭运晗、庾启桢两位老祖，都是绝对不能出事的。
方家共有四名元婴修士，老祖、爷爷、方均自己，都是方家的核心成员，太上供奉甄沛群也是好不容易寻到的元婴帮手。
损失任何一人，对方家来说都是损失巨大。
丹源派的人和彭运晗、庾启桢两位老祖同样损失不得。
他们这些外援所在的势力都比方家要强，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只怕方家好不容易与他们建立的良好关系就到头了。
这些势力甚至可能记恨方家，保不齐以后会对方家进行或明或暗的打击报复。
方均突然对老祖方景谦有了全新的认识。
老祖平日里几乎不管家族的任何事，超然于家族之上，但在关键时刻，却显示出难得的智慧和谋略。
方均自诩阅历丰富，到过很多地方，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也结交了不同性格、不同修为的朋友。
他以为自己已经对这个世界有了足够的了解，在处理事情时也能够游刃有余。
然而，通过这次与老祖的交流，他深刻地认识到，自己在一些方面还是远远不如活了八百多年的老祖方景谦。
老祖经历过无数的风雨洗礼，见证过家族的兴衰荣辱，其底蕴是在漫长的岁月中不断积累和沉淀下来的，这是方均无论如何都无法在短时间内企及的。
想到这里，方均愈发谦卑起来。
在老祖面前，他还有很多需要学习和成长的地方。
方景谦目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说道：
“小均，你也不必过谦。说起来，这次能向丹源派求援并大获成功，你居功甚伟。此事放在以前，我们方家没人敢想这些，更别提做到了。
“毕竟丹源派乃是实力强劲的名门大派，平日里与方家并无多少交往，可以说，跟我们并不相熟。
“向一个并不相熟的大势力求援，来对付另一个大势力，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你却真真切切地做到了，这份能力与胆识，着实难得。”
方治业也在一旁连连点头，说道：
“老祖说得没错。小均，自无双回到方家，以及你加入方家后，方家在外交方面的成就远胜从前。
“你能与丹源派等势力交好，这对方家而言，意义非凡。保持与他们的良好关系，我们方家以后的发展，大有可期。”
方均听到“能与丹源派等势力交好”这句话，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当即问道：
“爷爷，我们的灵犀果目前主要卖给谁？价格几何？”
灵犀果跟妖魂花一样，是妖灵增元丹的三味主药之一，而妖灵增元丹高达五百万灵石一颗。
所以灵犀果的价值可想而知。
根据《苍辰药鉴》的记载，至少在苍辰大陆，只有嘉陵城与嘉通城之间的灵通山才有。
而灵通山，却是在方家的势力范围之内。
换句话说，方家垄断了灵犀果。
方治业微微一怔，没想到方均会在这时问起灵犀果的事，但还是如实回答道：
“我们方家和南辰商行签订了独家买卖契约，全都卖给南辰商行。价格嘛……我倒是忘了具体数目……宗敬，你是管家，这事应该知道吧？”
方均闻言，目光立刻转向方宗敬。
方宗敬赶忙站起身来，恭敬地回道：
“回太上大长老和太上二长老，我们和南辰商行签订的契约价格是每颗灵犀果十万灵石。”
方均眉头一皱，问道：
“一颗灵犀果才十万灵石？”
要知道，妖灵花的收购价是每株一百万灵石。
当年方均在丹略城参加了一场南辰商行的拍卖会，三颗灵犀果可是拍出了二百一十万灵石的高价，平均每颗七十万灵石。
如今方家却以仅仅十万灵石一颗的超低价格卖给南辰商行，实在是亏大了。
方治业解释道：”当时签订契约时，也是考虑到灵犀果虽为我方家独有，但此前并无太多人知晓其用途，价值不明。这个价格在当时来说，已经不低了。”
方宗敬点点头表示赞同：
“太上大长老所言甚是。灵犀果出自距离我们嘉陵城不远的灵通山，此前几乎没人知道它。
“大约三十年前，南辰商行的人拜访方家，说愿意跟我们签订独家契约，以十万灵石一颗的价格收购灵犀果。
“当时我们觉得，一种没有价值的灵果，突然能变成十万灵石一颗，对方家来说，绝对是意外之喜，于是便答应了。
“从那之后，我们才开始重视灵犀果，于是封锁了灵通山，以防止灵犀果外流。”
方均感到奇怪，来跟方家签订独家契约的，是南辰商行，而不是丹源派。
可丹源派明明对灵犀果有需求，也绝对知道灵犀果在灵通山。
于是，他问道：“丹源派没有派人来谈灵犀果的事吗？”
方宗敬露出惊讶之色，回答道：
“没想到太上二长老连这些往事都知道。不错，丹源派也曾派人来方家谈过，灵犀果的事，不过我们那时已经跟南辰商行签订了独家契约。
“我们那时与南辰商行、丹源派都不是很熟，出于尽量不得罪两大势力的缘故，于是只说已经签了独家契约，无法反悔。于是丹源派的人就此作罢。”
方均这才明白灵犀果售卖的始末。
考虑到妖灵增元丹的天价，以及灵犀果作为其主药之一的稀缺性，他认为，其价值无论如何也不止十万灵石一颗，于是说道：
“这样吧。爷爷，我们和南辰商行签订此契约太过吃亏，想办法解除契约，由我来处理这笔生意。我可以保证，价格至少能翻两番。”
翻两番，就是提高四倍，十万灵石的售卖价格变成了四十万灵石。
按照目前的情况看，丹源派是从南辰商行手上拿到灵犀果的。
也就是说，丹源派是在和方家做生意，但中间却隔了一个中间商——南辰商行。
方均打算拿掉中间商，自己亲自和丹源派谈价格，多出来的利润归方家所有，分一些给丹源派也不是不行。
如此一来，既能增加方家的收入，又能进一步加深与丹源派的合作关系，对方家来说大有裨益。
除了上述好处外，方均还有更进一步的想法，只是，能否实现，需要等画眉赌坊之事结束后去一趟丹源派，才能知道能否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