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的能量曲线缓缓跳动，线条平滑得像湖面，没有一丝起伏，“唐靖意，你看这里。”
季川侧过身，让身后的唐靖意能看清屏幕，“连最容易出现波动的边缘能量，都和核心融合得严丝合缝，比我们在实验室模拟的最好效果还强。”
唐靖意端着一个银色的托盘走进来，托盘上放着三支消毒好的注射器——针管内壁镀了防能量损耗的银膜，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冷而亮的光。
她把托盘轻轻放在操作台上，动作轻得托盘与台面接触时只发出“嗡”的一声轻响。
“我刚去查了超子的夜间体征记录。”
唐靖意拿起酒精棉片，先擦了擦自己的指尖，棉片划过皮肤时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春蚕啃食桑叶。
“心率平均68次\/分，体温稳定在36.7c，连夜间翻身的频率都比平时少了一半——他肯定没睡好，多半是在摸窗边的小藻苗，想早点看到解药的样子。”
她笑着指了指医疗舱的门，门缝里能看到外面走廊的微光：“刚才路过他的船舱时，我特意停了几秒，听到里面有轻轻的‘哗啦’声，应该是他在给小藻苗换新鲜海水，怕藻苗夜里缺了水分。”
季川点点头，目光又落回玻璃罐上。
光珠还在缓缓旋转，光点的亮度比刚才又亮了些，像是在回应他们的对话。
就在这时，医疗舱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道小小的身影探进来——是小琪。
她怀里抱着黑晶矿石，头发还翘着几缕，额前的碎发沾着一点汗湿，显然是刚从床上爬起来就跑来了。
“季川哥哥，我没吵到你们吧？”
小琪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怕被罐里的光珠听到，她踮着脚走进来，鞋底的软胶在地板上几乎没发出声音。
“我醒了就睡不着，总想着解药，矿石也在怀里发烫，说它能感觉到光珠在‘伸懒腰’，好像也在等超子哥哥醒。”
季川把检测仪轻轻递给小琪，掌心托着仪器的底部，怕她拿不稳。
“你看这曲线。”他指着屏幕，声音放得比刚才更柔，“比你昨天画的直线还平，说明解药已经完全准备好，就等超子来了。”
小琪双手捧着检测仪，小心翼翼地将探头贴在玻璃罐壁上。
她的指尖有点抖，不是紧张，是兴奋——
矿石的蓝光顺着她的手臂爬上来，轻轻贴在罐壁外侧，与里面的绿光慢慢靠近。
当两道光终于触碰到一起时，罐内的光珠突然加快了旋转速度，像遇到老朋友的孩子，欢快地转了两圈，光点也变得更亮，在罐壁上映出细碎的光斑，像撒了一把碎金。
“它在和矿石打招呼！”小琪惊喜地小声喊，眼睛亮得像浸在水里的星星，“矿石说，光珠很开心，等会儿要帮超子哥哥把病毒都赶走。”
季川和唐靖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
医疗舱的暖光裹着三人，玻璃罐里的光珠还在和矿石的蓝光互动，晨雾从舷窗缝隙钻进来，带着淡淡的海水味，在光线下形成细小的光柱，让这个黎明的检查，变成了一场温柔的仪式。
超子是被小藻苗的光点晃醒的。
黎明的淡金色光透过舷窗，斜斜地落在床头柜上的玻璃罐里，罐内的小藻苗叶片泛着细碎的金绿色，光点像有生命的小虫，顺着罐壁慢慢爬上来，落在他的手背上——暖融融的，比船舱里的被子还舒服，像有人用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皮肤。
他睁开眼，先愣了几秒，才想起今天是注射解药的日子。
坐起身时，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妞妞送的玻璃珠还在，被他夜里攥得温热，表面沾着一点浅灰色的睡衣纤维，是他昨晚翻来覆去时蹭上的。
他把玻璃珠拿下来，对着晨光看了看，珠子里映着船舱的小窗户，还有窗外泛着淡金的海面，像把一小片黎明装在了里面。
“还挺亮。”超子小声嘀咕，指尖轻轻擦去珠子上的纤维，再把它放回胸口的内袋里，贴着心脏的位置——能感觉到珠子随着心跳轻轻震动，像妞妞在旁边陪着他一样。
他的目光落在床头柜的另一角，那里放着妞妞昨天送他的画。
画纸是从医疗舱拿的无菌纸，边缘还剪得整整齐齐，上面用蜡笔画着一个发光的绿色叶片，叶片旁边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橙色衣服的是他（妞妞特意问过他异能的颜色），绿色衣服的是林乐安，蓝色衣服的是顾云修，还有一个抱着蓝色石头的小人是小琪，最旁边的小矮人是妞妞自己。
每个人的脸上都画着圆圆的笑脸，连叶片上都画了两个小圆圈当眼睛。
超子伸手拿起画，指尖轻轻拂过画纸上的蜡笔痕迹——能感觉到蜡笔的颗粒感，妞妞画得很用力，有些地方的颜色都溢出来了，却格外鲜活。
他想起昨天妞妞递画时，小手攥着画纸边缘，紧张得指尖发白的样子，心里突然暖得发涨。
“醒啦？”舱门被轻轻推开，林乐安端着一个白色的瓷碗走进来，碗沿冒着淡淡的热气，在晨光中形成细小的白雾。
她的头发用一根简单的皮筋扎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带着刚从甲板回来的海风气息。
“厨房的老张特意用早上捞的细藻熬的粥，说比压缩粮软和，等会儿注射时不会闹肠胃。”
林乐安把碗放在床头柜上，粥的热气带着淡淡的清甜飘过来，没有一点海腥味。
她指着粥面上飘着的几丝细藻：“你看，这就是小藻苗的‘哥哥姐姐’，从母株周围捞的，煮在粥里也带着光点，老张说喝了能养精神，等会儿对抗病毒更有力气。”
超子拿起勺子，勺柄是木制的，带着温润的触感。
他轻轻搅了搅粥，细藻在粥里慢慢舒展开来，泛着淡绿色。
藏在粥里的光点被搅动后，慢慢浮到表面，像撒了一把碎星星，在晨光中闪闪烁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