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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太阳在峨嵋山升腾而起,阳光明媚,山色苍茫之间透出股股清秀之气,令人惊叹不已,让人神往不已。厅堂之中,费无极与净水师太正在喝茶叙话。

费无极笑道:“峨嵋果然秀美,我上次前来已是三年之前,不过今日觉之,备感亲切又新鲜!”顿时喝了一口茶。

净水师太叹道:“是啊!你那青城山号称天下幽,我这峨嵋山便是天下秀了,山色苍茫甚为秀美,不过这秀美之中如若见到一些不该见到的场景,可就不是美中不足所能掩盖得了的了,反而成了大煞风景!”

费无极看了一眼净水师太,问道:“师太,何出此言?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莫非普安闯祸了不成?但说无妨。”

没等费无极言说下去,净水师太摆摆手笑了笑,忙道:“唉!先生哪里话,不必多虑,并无什么大事。小徒本本分分甚好,甚好啊!我只是随便说说,所谓触景生情,有感而发。先生且莫猜疑,请勿见怪。来,请用茶,尝尝我这峨眉山之茶如何?”说着净水师太礼让着费无极。

费无极端起茶杯,仔细端详片刻,原来是景德镇的瓷器,随即品了一口不禁叫绝道:“嗯!好茶,峨嵋白芽,果然名不虚传。”

净水师太放下茶杯,顿时笑道:“过奖了,峨嵋之秀,秀在气色之中,山色苍茫,天气湿润,茶树自然长得较好,晒制成品,用峨嵋山泉泡之,其色其味,定当不同凡响。”

费无极年轻时见过净水,虽说如今她年龄大了,可也风韵犹存,随即笑道:“嗯!想不到,师太对茶道如此有研究和体会,佩服。”

净水师太说道:“贫尼夫君、小女尚在人间,他们在襄阳不知如今可好?”

费无极惊道:“噢!果然如此,黄靖老兄尚在人间,小女也在,那感情好。恭喜你们一家人可以久别重逢,一同团聚了!”

净水师太笑道:“这也多亏了你们那些徒儿们了,他们一路而来,为我大宋奔走效劳,还遇上我们一家人,贫尼佩服不已,感激不尽。”

费无极道:“怎么,原来他们路过襄阳,偶遇了黄靖老兄?”

净水师太喜道:“是啊!此乃皇天不负有心人,也许是天意难违,我等便是故交挚友了,亲上加亲。”

费无极道:“理应如此,让你们全家团聚,实乃天意。小徒不过是路遇,乃是巧合。他们在成都被贼人暗算偷袭,如若不是师太鼎力相助,怕是难以脱身,凶多吉少了。”

净水师太忙道:“不曾料想,郾城大捷后,金人胆大包天敢到我大宋劫夺宝物,还想劫夺仁福帝姬。贫尼出手相助是理所应当之事,先生就不必提谢意了。”

费无极忙道:“那里话,不必如此。小徒中毒不是师太和黄叶姑娘帮助的话,岂不危险了?那里料到金人会潜入我大宋,还如此有恃无恐。仁福帝姬归来,也算不幸中的万幸,还望她以后可以回到临安府,我们也放心了。”

两人正说着,普安、黄叶进来了。

普安喜道:“师父,师父。您来了。”费无极笑道“嗯!过来让为师看看。”说着普安往费无极那边而去,师徒相见兴奋不已。

费无极看了看普安,见他毒性全无,不禁感慨道:“洗象池果然是神奇之所,还不再谢谢师太、黄姑娘。”

普安拜道:“多谢,多谢。”

净水师太大手一挥,闷闷不乐道:“好啦,不必如此。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如今这般相安无事,就随你师父下山去吧!”

普安又靠近黄叶,笑道:“黄叶姑娘,多谢,多谢。”黄叶笑道:“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费无极忙道:“好,好。此番实乃感激不尽,多有打扰。师太,黄姑娘,我们师徒这便告辞,后会有期。”站起身来,拱手致谢。

净水师太道:“好,先生慢走,恕不远送,后会有期。”说着送费无极、普安出了厅堂,直抵山门。

普安依依不舍望着黄叶,呼道:“再见了黄姑娘,如若有空,请到青城山来。”

黄叶会心一笑,应声道:“再见,再见。”顿时有些害羞,脸上泛起红晕之色。

净水师太瞪了一眼黄叶就气呼呼的进去了,黄叶还在外面翘首以观,只见费无极、普安渐渐远去消失在了视线之间,黄叶才恋恋不舍回厅堂而去。

净水师太一番话语令费无极百思不得其解,一路之上寻思此事,心中疑惑道:“怕是普安惹出什么事端来了,黄叶与普安之间的眼神甚为蹊跷,回去再作商议。”

而普安却并不知晓师父如此想法,只是感觉下了峨嵋,师父并不与他多加言语。

费无极叹道:“你在此处多日,感觉如何?峨眉山的金光大师,你可见过了?”

普安忙道:“自然很好了。那老和尚很有趣,我们很投缘,说说笑笑,很有意思。算是忘年交。”

费无极忙道:“莫非不想回青城山去了?你这番中毒,来峨眉山一趟,实在始料不及。也多亏我与净水师太有些交情,如若不然,你就麻烦了。”

普安笑道:“怎么会呢?常言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如若师父与净水师太没交情,莫非她会袖手旁观,弟子却不大相信。”

费无极忙道:“爱信不信!净水师太是出了名的冷冰冰!她不爱多管闲事。你自然不知道!如若不是形势危急,她断不会出手相助。你也别油嘴滑舌,今日师太怕是有什么话,你在此处莫非惹出了什么事端,师太有难言之隐,回去给我说个明白!如若做了令师太深恶痛绝之事,还要前来赔罪,你可明白?”

普安歪着脑袋,一脸茫然,惊道:“不会吧,这样小题大做?”

费无极郑重其事道:“净水师太可眼里揉不得沙子,你最好别心存侥幸,惹恼了她,就麻烦了。”

普安道:“我也觉得奇怪,净水师太如何尘缘未了,有一个女儿。”又点点头。

费无极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出家人也是为人父母所养育。只是看破红尘才出家。”

普安再要说什么,费无极却不动声色,一脸不悦。

二人跨马而去,在竹林幽幽之间,前行开来。普安依然依依不舍,回头看向峨眉山方向,但见峨眉山,蔚为壮观,风景如画。

费无极和普安路过成都府,正在街上牵马前行,拐过浣花溪边,只见许多人围着,不知所谓何事,传来哭泣声。

二人近前一看,两个小男孩跪在地上,他们前面有个白色的布,上面是血书,大意是,爹娘死了,留下两个孩子,希望好心人收养,那两个男孩身后,躺着一个女人,女人闭着眼睛,头发乱糟糟的,枯瘦如柴,看上去好似要奄奄一息了。

普安见有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便想掏出几个铜钱塞给小男孩,可费无极却制止了。

普安问何故,费无极耳语道:“当年在京兆府遇到此事,就怕遇到骗子,难知这躺着的妇人,是不是真快要死了,恐怕是拿着小男孩赚钱罢了。”此言一出,普安大惊失色,随即将掏出的铜钱硬生生塞回裤兜去。

顷刻几个黑衣小子过来,将路人丢到那破碗里的几个铜钱抢了过去,又将破碗啪的一声,摔碎在地。小男孩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费无极见状,出手将那几个黑衣小子赶跑,夺回铜钱。

那妇人微微睁开眼,喃喃道:“老天爷啊,我为何还不死,只可怜我两个孩子,无人照料了。”顷刻倾盆大雨而下,围观人群,四散而去。

两个孩子哭得撕心裂肺。费无极便招呼普安,将妇人抬到一个破庙里,两个小孩子也紧随其后。

那妇人勉强爬了起来,带着两个小男孩一同跪拜,哭道:“我等皆是从中原逃难于此的,官人在潼关和女真人打仗,结果女真人冲散了他们,官人如今生死不明。我带着两个孩子,连夜逃到成都府。结果身上的银子钱遇到骗子,被骗得一无所有,随行的几个小子,过子午谷时,遇到山贼,为了保护我们都死了。”此言一出,泪如雨下。

费无极道:“原来如此,你官人在潼关,叫什么名字,莫非是官军?”

普安道:“潼关可是个地势险要的所在,听说山贼时常出没。”

妇人心想,官人就是山贼出身,断不可实言相告,以免被笑话,便尴尬一笑,喃喃道:“我官人叫赵童,兄弟叫做李明,都在种师道手下做过提辖。一同抵御过女真人。当年驻扎汜水,我还给种师道老将军送过肉菜。两个小男孩子,一个是我的,叫小明,一个是我兄弟家的,叫小童。小童的娘亲死得早,也是在乱军中,丧命。”听了这话,费无极和普安大吃一惊。

普安道:“原来如此,没想到你官人也是个大英雄,了不起!”

费无极便将自己干爹的故事说了出来。妇人听了感慨万千,原来遇到了种师道的干儿子。

妇人道:“老种将军,可谓为国尽忠,可惜一片丹心,却悲愤交加,含恨离世。可怜他一家人,兄弟和孩儿都战死沙场,实在令人痛心疾首。”

费无极眼里含泪,一言不发。

普安安慰道:“师父,不必如此。”不多时费无极吩咐普安去酒楼买了烧鸡,众人在破庙,边吃边聊,相谈胜欢。

雨停后,费无极本欲找个客栈让妇人落脚。但妇人说不必了,自己身有重病,不宜走动。普安拿着烧鸡让小男孩吃个酣畅淋漓。妇人也吃了几口。尽皆对费无极和普安,感激不尽。

当夜妇人跪地恳求再三,将两个小男孩托付给费无极。费无极答应下来,妇人便不省人事了。两个小男孩哭的悲痛欲绝,普安见状也是泣涕连连。

次日,埋葬妇人后,费无极与普安带着两个小男孩赶回了青城山,那竹林幽幽,令人神清气爽。沿着山路拾阶而上,只听流水潺潺,叮咚作响,溅起水花朵朵。路边树下杂草丛生,墨绿的树叶在树丛间交错。不时有蜻蜓和蝴蝶翩翩起舞。

在赶往建福宫的路上,费无极忽然转过身来问道:“普安,你可做过令净水师太不快之事。实话实说?”

被这冷不防一问,普安不知所措起来,定了定神色,心中慌乱,但转念想,不知师父所谓何事,恐怕也是虚张声势,吓唬自己,便强自镇定之际,爽朗一笑,忙道:“师父,您突然发问,搞的我毫无准备。师父又开玩笑,我作为您大徒弟,自然是乖乖听话,哪里会闯祸。师父心知肚明,弟子从来都是增光添彩,绝不会丢人现眼。”说话间偷偷瞄了一眼费无极,低下头去。

费无极愣了愣,纳闷道:“准备什么?莫非心中有鬼,如实招来。”

普安一看,费无极这样说,怕是得知了详情,不好再欺瞒,但也笃定师父并不知晓其中原委,只是开玩笑,如若要师父深信不疑,必要斩钉截铁,不可迟疑,便弯腰拱手拜道:“师父,我心中能有什么鬼!您知道我很老实,不会撒谎。师太、黄姑娘待我不薄,我如何会做什么令师太不快之事?岂不可笑?感激不尽还来不及,如何会恩将仇报。还望师父明察秋毫,切莫冤枉弟子,弟子就伤心难过了。”不停作揖。

听了这话,费无极心里又好笑又好气,没想到,普安的油嘴滑舌,比自己当年还技高一筹,就忙道:“普安,为师自然知晓,在峨嵋山不好言语,如今回到青城山了,就直言不讳,但说无妨。”

普安显出甚为冤枉之状叹道:“师父,如若您都不相信弟子,那弟子实在无可奈何了,您要冤枉于我,我并无半点怨言,只是无中生有,让弟子不敢苟同。”

如此一语费无极便不好再说什么了,寻思片刻,随即问道:“为何师太那日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但并未说出来。我仔细斟酌,其中定有隐情,师太之言像是话中有话的话!”言毕便匆匆进宫而去。

两个小男孩跟在后面,还想着他们的娘亲,故而一言不发,还在伤心难过。费无极回过头见两个小家伙怯生生的便过来拉着他们,走了进去。

普安摇摇头,笑了笑:“什么话中有话的话,三个话是什么话?搞不懂,不懂,不懂!”便追上前去,可费无极早已进去了。

普安怕阿长、武连又追问,一瞬间倍感心烦意乱,索性不进建福宫,到后山找明红、月儿、怡乐、明浩去了。

一路上也想着,不知赵香云在何处,想必赵香云在何处,武连就在何处。武连应该在建福宫,那赵香云也在建福宫。

还是先不进去的好,这小子如若知道峨眉山的净水师太话里有话,自然会炸开锅,搞得没事找事就自寻烦恼了。想到这里,马上赶往后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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