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为了保留窦乐的面子。
李靖此时，心中只有军事部署。
李靖接着说道：“以水师，经鸭绿水，突袭国内城。”
听到这一计，窦乐有点想不明白。
李靖开始解释：“水师大胜的余威，高句丽兵马听到水师便不敢作战。从国内城到鸭绿水入海口，约有五百至六百里。我们占据国内城，是高句丽曾经的都城，何况那里有高句丽用前隋将士的尸骨堆起了京观。”
窦乐点点头。
这个意义重大，已经超出了战争本身的需求。
李靖：“国舅，占据国内城，便是孤城悬于外，补给只能靠鸭绿水用船只去补给。我们难，高句丽更难。”
李靖开始在地图上操作。
窦乐看明白了。
从地形上讲，江水也不是随便就能渡船的。
鸭绿水只有两个适合渡船位置，一个在丹东口的往江内十里范围内。
眼下，卑沙城战事已经结束。
大唐占据建安城。
若再占丹东口，那么金州半岛这一片，实质的控制者，就是大唐。
依唐军的战斗力，守住这一块，不是问题。
接下来，另一处渡河，就在国内城。
最后一处，再往东，前渤海国的都城，窦乐所在时空的临江市。
窦乐：“安市城、扶余城，再往高句丽王城之前的运输成本，可能会增加十倍。”
李靖：“是我唐军控制的国内城悬于外，还是高句丽鸭绿水以北的城池、堡垒悬于外呢。短时间内，安市城的存粮没问题，军械也没问题。”
“长时间，安市城想要生存，就要开荒种田。田地不可能在城内，所以安市城要开荒，位置就在往东，在腹地开荒。那怕粮食可以自足，军械呢？即便军械可以自足，日常用度，盐、布。”
窦乐原本的设计，打轮战，位置就在安市城。
可李靖的计谋，窦乐可以把打轮战的位置，放在国内城。
想到这里，窦乐就问了：“若以炮舰为基础，控制鸭绿水两岸，或是一侧岸边。挑几个合适的点，会不会有助于，我唐军以安市城为界，将辽东抢回来。”
高句丽在鸭绿水之北，最重要的城池，建安城、安市城、辽东城、新城、扶余城、国内城。
建安，就是营口、安市的位置在后世的鞍山一带。
依窦乐的想法，就是建城要、安市城要，加上丹东建城，卑沙城已经在手。接下来往北，就暂时不管了。
北边，开荒都不容易。
高句丽的版图，鸭绿水以北，就是一个三角形，最远的扶余城到窦乐后世的吉林松平。
所以，窦乐想要的，以高句丽安市城、建安城，再到国内城，然后是鸭绿水，再加上金州半岛。这块地方的面积呢，就相当于高句丽占领百济、新罗的总面积。
而且也是当下，辽东最富庶的地方。
特别是金州半岛。
能叫金州，那金矿挺多。
接下来，靠水师的力量，把高句丽以西的海域封锁了。
高句丽想离开半岛，只有往倭岛去一个方向。
他们是战，还是和？
窦乐不想猜，他只想看结果。
李靖此时上前一步，小声说了一句：“此计，风险高于攻打安市城，需要国舅府全精锐出动。安市城外的前隋将士尸骨虽有，可只有国内城才配得上国舅所言，魂归二字。军心可用，士气可用。”
李靖这话是实话。
依当下各种准备，攻打安市城，虽然也不是那么容易，胜是肯定能胜，就是战损与攻城所用的时间。
而从江上过去，攻打国内城，是一步险棋。
窦乐听懂了。
李靖还是在为自己着想。
自己开战的檄文上写的是魂归，这事没办成，丢人不是重点，重点是会不会伤了这次抱有期望，江北、山东两道数百万人的心。
窦乐看着李靖：“险中求胜，胜才是重点，险不是。”
李靖拱手一礼：“国舅英明。”
窦乐又说了一句：“圣人御驾亲征？”
李靖回应：“一切皆国舅作主。”
窦乐：“详细推演。”
“臣下领命。”
李靖刚说的是大的战术方案，接下来就需要非常详细的推演。
第一件事，先派人去国内城打探消息。
鸭绿水在冬天会结冰，不是全部，但也是大部分，冰厚可达七寸，这些因素李靖都要考虑到。
船只不能航行，万一高句丽借冰面做些什么等等。
第二件事情。
调余杭水师佯动，作出要攻打高句丽王城的举动，让高句丽王城进入防御状态。
第三件事情，吓唬小倭子。
能吓多狠就吓多狠，要保证他们不会在唐军对高句丽用兵的时候，还敢有什么心思，眼下，顾不上和他们纠缠。
此事，在国舅府内部会议没有讨论出全部的细节之前，窦乐是不准备给李渊说的。
李渊御驾亲征。
哪怕只是摆个样子，唐军也得打出一次全胜来。
若有失。
这脸就丢大了。
此时的李渊呢。
脑袋从来没有想过哪怕一秒，打仗会输。
自从窦乐回来，第一次抢了兵权打薛举开始，就不知道输字怎么写。
唯一让窦乐感觉不是那么爽的。
就是打突厥。
李渊原本以为，真的是惨胜。
结果一听战损，自己都想打窦乐了。
所以，李渊很淡定。
换了一身负责粮草，老军的军服，带着柴绍与独孤修德，微服私访。
想看看，窦乐管理的永业军，到底是什么样。
刚进莱州南的一处临时军营，李渊就看到一件严重违反军纪的事件。
有人带着一只精美的瓷器罐子，进了一处营帐。
李渊当年在杨广征高句丽的时候，可是管过粮草的，这道道他懂。一看就是准备行贿，送礼的姿势。
李渊示意柴绍与独孤修德不要出声，三步两转，就绕到帐篷侧面，挑了一个好位置，可以听到帐篷内说话。
一听。
果真就是送礼的。
“窦司马，末将是宣城武昌山的，家乡一点小特产。”
另一个声音过了一小会才说道：“龙泉茶，听说是晋武帝喜欢的，还当过贡茶。”
“小小心意。”
“这品相，怕是不便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