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嘉眼里微微放光，满脸期待地望着他。
魏氏也仿佛看到了希望，小心翼翼问道：
“衍儿，你答应了？”
萧衍眼底晦暗不明，他眉梢微压，淡淡道：
“等柔嘉妹妹行了及笄礼再入北寒王府吧，算下来要到明年了？”
“柔嘉妹妹愿意等吗？”
魏氏微微皱眉，她原本打算让柔嘉和西凉公主一同在大婚日入府，这样即使两人名分不同，但看起来还算同样受重视，不至于被扶摇公主压制太多。
“衍儿……明年会不会迟了些？”
萧衍挑眉：“迟吗？儿臣倒觉得刚刚好，行了及笄礼才算成人，儿臣可不想被人说欺负孩童，柔嘉妹妹觉得呢？”
他向来不喜欢与女人周旋，觉得她们聒噪、无趣、令人生厌。
除孟月以外。
即使萧衍觉得柔嘉有利用的价值，也还是会本能地排斥。
所以这只是他拖延柔嘉入府的说辞，或许到了明年他还会想出新的借口。
柔嘉羞涩地垂头，一脸娇羞地盯着脚尖：
“嗯……全凭衍哥哥做主。”
魏氏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总之萧衍肯松口就已经很难得了，毕竟他向来软硬不吃、神鬼难撼。
说起来柔嘉确实可人儿，在美色面前，一切淡定都是纸老虎。
“衍儿啊，柔嘉的位份想好了吗？我看就侧妃吧，也不至于埋没她郡主的身份。”
柔嘉郡主偷瞄萧衍一眼，满脸期待地等他回话。
萧衍心绪复杂，用手指烦躁地敲击着桌面，脑海中浮现出孟月的影子。
若她肯向自己低头服软，什么正妃侧妃，都只能是孟月一个人的。
可如今……
萧衍挑挑眉，用鼻子冷哼一声：
“可以啊，那柔嘉妹妹便做侧妃，一正一侧，呵呵，儿臣到时便可享齐人之福了。”
他随即苦笑。
柔嘉闻之大喜，脸颊立马羞红一片：
“谢衍哥哥厚爱。”
萧衍懒散地瞥下她，然后和老太妃敷衍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了。
他走后，魏氏笑眯眯地拉着柔嘉的手。
“柔嘉啊，你衍哥哥这个人虽然冷峻，但本宫看得出来他对你还是很看重的，否则也不可能这么痛快答应你们的事。”
柔嘉娇羞地抿唇颔首：“素闻衍哥哥不近女色，柔嘉倒是觉得，那是因为他没遇到让他好色的女子。方才见衍哥哥看女儿的眼神，女儿敢笃定衍哥哥是喜欢我的……”
“只是他常年征战沙场，不懂得如何表达而已。”
魏氏满意地点点头：
“我这个儿子，如今是全大胤最有权势的人，天下所有女子都巴不得嫁给他。”
“他虽然只能给你个侧妃的名分，但这已经足以让天下女子羡慕了。你要记住，今后务必牢牢抓住他的心，将所有与你争宠的女子全都狠狠踩在脚下，早日将他全部的恩宠统统夺过来。只有这样，你才能坐稳你的位置，甚至可以母凭子贵、一举成为北寒王妃，懂了吗？”
柔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听闻扶摇公主生得国色天香……不过好在衍哥哥并不是只看美貌的肤浅之人。”
她眨眨眼：“母亲放心，得您这些年的精心教导，女儿琴棋书画、诗酒花茶样样精通，放眼整个京都也是数得上的。所以，随随便便碾压一个粗鄙的小国公主，女儿自认还不在话下。”
此时柔嘉并未意识到在那个偌大的北寒王府，谁才是她真正的威胁。
魏氏满面诧异地望向她，眼神中有欣赏也有不屑。
她能有这份不落人后的自信很是难得，至少今后在王府行事不会畏畏缩缩。
可柔嘉毕竟年纪尚小，一时还不懂她最大的威胁从来都不是西凉身份尊贵的扶摇公主，而是那个趴在角落里如蛆虫一般的孟月……
魏氏皱皱眉：“柔嘉啊，接下来这段日子你多花点时间学学如何抓住男人的心，咱们女子想要安身立命，那就得懂得讨好他们。”
“更重要的是，还要狠……凡是挡你路的贱人，你一个也不能放过。”
魏氏此时不能挑明了告诉柔嘉将来要与孟月做对，只能旁敲侧击地提点她，但愿她能多少领悟一些。
柔嘉看似懂事地点点头，心里却还在想着到时如何将扶摇公主压去一头。
萧衍无精打采地回到王府，半日内他亲手往自己身边安了两个麻烦的女子，心情烦躁极了。
他不自觉踱步到海棠院，抬头盯着院墙上的枯枝看了一会儿，然后抬脚走进院子。
孟月仍旧虚弱地躺在房里熟睡，以她此时的身体，实在无力再做其他的事情。
萧衍轻手轻脚进屋，径直到床边给孟月掖了掖被角，被子又薄又硬，这是他之前为了惩罚他，特意吩咐下人换上的破被褥。
孟月睡着的样子极美，眼角还挂着几滴泪痕，萧衍胸口一紧，伸手想帮她拭掉。
谁知她中途突然醒来，身子半坐后立即缩到角落，眼里全是慌乱。
她实在猜不到萧衍今日又会带给她什么样的折磨。
萧衍一脸疲惫地望着她：
“你就这么怕我吗？！”
孟月咬紧下唇，眼神绝望而无奈：“你为刀俎，我为鱼肉，岂有不怕的道理。”
萧衍眼神中透出淡淡的苦涩，他今日没心情折腾孟月，而是忍不住朝她伸出了手。
“你想……干吗？”她吓得脸色发白。
萧衍强行拽她过来，朝她脸上轻轻捏了几下：
“阿月，我很快要大婚了。”
孟月微微一怔，随即冷笑：“这喜讯王爷昨日便说了，那奴婢提前恭喜王爷百年好合。”
“阿月，不要跟本王说恭喜！”
“本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胤……”
孟月忍不住嗤笑：“王爷喜得佳偶，不说恭喜说什么？呵呵，奴婢多嘴问一句，王爷如此百般折磨我，也是为了大胤吗？”
“你……”萧衍一时语塞。
他眼神阴鸷地质问：“你就一点都不难过吗？”
孟月慵懒地抬起眼角，淡淡地将萧衍扫视一圈：“为谁难过，你吗？！”
“王爷大婚，奴婢开心还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