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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咿呀——”藤野尝试着挣扎了下,那捆住自己的硬质皮带完全没有任何想要松开的意思,反而扎得更加紧凑。

这时病房的门被打开,马克走了进来,后面则跟着一位陌生的医生,看来原来的那位或许已经被辞退了吧。

马克看着已经苏醒的藤野,脸上没有一点开心的神色,反而一脸阴沉地问着自己: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谁带你去的?”

藤野立马表现出了一种毫不知情的神态,语气中带点冤枉回应道:

“马克叔叔,你到底在说什么?”

“那个贫民窟!是谁带你去的那里?”马克靠近他的脸说道。

“是那个叫做伊慧美子的女人,她说她是我的心理治疗的监护人,还是您派来的。她杀了您派过来的另外两个人,我当时害怕极了,只能向后方的垃圾场里跑去,莫名其妙地就跑到了贫民窟中。”藤野委屈着说。

“伊慧美子......”马克在嘴中说了好几遍,似乎是在回想着那个人。

“该死该死该死!!!”马克一下子捶向了墙壁,嘴中怒骂着。

“不行!”马克立马转过身来用力握压住藤野的双肩,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种半真半假的愤怒,但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下定决心的决绝。

“藤野,你得接受我们的审讯。”马克压低着自己的声音,冰冷地说出这句话语。

“为什么?!”藤野急忙大声反驳道。

“通过种种迹象表明,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是个间谍,现在依照法律对你进行审讯。”马克说完,连给藤野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就立马离开了病房,只留下藤野一声声“为什么”的疑问和病床粗糙滚轮移动的巨大摩擦声不断在走廊里回荡。

......

马克房内,只有厕所的灯在亮着。

马克在淋浴头下不停地被水冲刷着,盯着胸前的十字架持续流淌着干净的水流。马克的双眼早已经通红,思绪不断在以前回忆里游荡:

他被神父收养,在教堂里长大,这使得他一直热爱对神学教派的研究,认为神的旨意和教诲是人类存活下来的规则和道路,为此他还专门去习得了心理学和哲学博士学位,同时也是马克加入到NERV中的原因——为了更加接近神。

“你的手上不能沾上人的鲜血,你的双手是纯净无暇的,不能被被污染的......”圣坛上自己的神父兼父亲告诉他了神所下达的旨意,并向自己的双手洒下了圣水代表着虔诚和洗净。

“在现在这个世道下,唯有冷静和智谋才能成事。除了在自己的生命受到损害的情况下的反击和抵抗,杀人和迫害只会成为你脚下的泥潭,让你越陷越深,直至将你吞没。”这是父亲在自己走时留下的话语,也是最后一句话语。

......

淅淅沥沥的雨滴不停击打着教堂的玻璃。

“爸爸,这就是爷爷说的话吗?”一个纯洁的小女孩声音响起。

“是的,这是爷爷所说的话哦。”马克在坐着礼拜的教堂里小声对女儿说着。

“可为什么人们还要互相杀来杀去,甚至连妈妈都死在了那些人的枪下。”女儿的声音变得委屈悲伤。

马克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后缓缓道:

“是啊,为什么呢?估计是他们被神所抛弃了吧,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马克说着说着便攥紧了拳头,可女儿柔软温和的小手却包裹住这个拳头,摇晃着对马克说道:

“我......不希望......爸爸成为那样的人,那样凶狠......嗜血的人。”

马克的双眼早已通红,看着那乖巧可怜的女儿更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向下掉了几滴泪。

“爸爸保证不会成为那样的人,爸爸从来不会被神所抛弃。”

“真得?”

“真得!”

“那我们拉勾。”

女儿伸出红彤彤的小拇指,对着他做出钩子的形状。马克犹豫了下,还是跟她一起完成了这项仪式。

等到他们走出了教堂,雨早已经停了,天上露出了太阳的。女儿一下子奔跑了出去,脸上绽放出一股快乐的神采。

“爸爸,爸爸!快看!神回应我了!”女儿大声说着。

“神怎么回应的?”

“我刚刚在教堂里默默许下了愿望,希望我们能被神永远庇佑保护着,如果可以的话就以出太阳为信号,你看,这不就是答应我们了吗!?哈哈!这样我们一家人都会在神的保佑下获得幸福了!”女儿笑着、跳着、奔跑着,如同一只未经世事的小白兔般可爱。

......

“啊哈,啊哈。”明面身份是警察的马克喘着粗气,手扶着下水道潮湿的墙壁,死死地看着眼前的受了枪伤倒地的男人。

“为什么要杀我的妻子?!”马克拿着枪对男人吼道。那个男人只是笑了笑,一副无所谓地说着:

“老兄,现在在这个国家里随随便便杀人不是挺正常的吗?你妻子的死也就只是概率问题,没了我,其他人也会想杀掉她的。不过老兄你不要担心,幸亏她遇到了我,我很温柔的,哈哈哈哈哈——”

“你tm!”马克一瞬间暴起扑向男人,给他的脸上揍得血流不止,可那男人并没有任何地哀嚎和求饶,反而一个劲地嘲讽着面前这个发狂的马克。

“杀吧!快把我杀死吧!让我快点进入到我梦寐以求的新世界中,跟这黑暗的世界说再见!”

马克站起身来,端起枪指着他,杀人的想法在自己脑中不断闪烁,可是那莫名其妙的道德感和父亲、女儿的话语一下子涌上了心头,让他迟迟无法动手。

“你在害怕什么呀?那个杀了你妻子的人就在你面前!难道你被那可笑的道德所绑架了?笑死我了哈哈!你个人渣还有道德啊!?”男人一下子握住了枪,紧紧贴住他的脑门,“快来吧,放下一切道德的束缚,你就会体验到自由,成为真正自己的自由。”

还没等马克过多的思考,那个男人便用力按下了马克扣着扳机的手,只听“砰”的一声,男人便无力地倒了下去,马克也跟着虚脱地倒了下去。

“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马克一遍一遍在嘴中呢喃,可湿冷环境和脚下温热的鲜血不无时无刻提醒着自己现实的残酷。

“请马克进行报告,你已经找到凶手了吗?”胸前的对讲机传来了焦急的声音,马克立马拿起来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在里面说道:

“找到了一位被枪杀的男性尸体,身份......未知。”马克颤颤巍巍地说着,犹如大病初愈一般。

“我听你的声音感觉你的状态不太好,是发生了什么吗?”

“没有,只是第一次参加这种任务还没适应罢了。”

那边没有过多的回应,只有一些背景的嘈杂声,随后里面又传来了新的指令。

“将那具尸体看好,我们很快会赶过来。”说完就挂断了。

马克休息会儿后,站立了起来,将手电筒照射到那具尸体上,可让马克倒吸一口凉气的是尸体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了一件自己平常穿着的家居衣漂浮在橘红色的液体上。

“怎么可能!?”马克心中惊诧,走上前去蹲下查看,只发现那是有着浓烈的血腥味的LcL溶液,那上面借着微弱的灯光反射着马克的面容。

“不可能!绝对绝对不可能!”马克脑中闪出了一段记忆片段,这让马克一下子跌坐在旁边,向后退去,手上的手电筒掉落在旁边。

“我不可能会杀人,还是我的妻子和邻居!你是谁?快滚出来!”马克变得有些精神失常,将枪对着那滩LcL不停地大声喊道。

只见那滩LcL溶液慢慢向上涌起,形成了刚才杀人犯的模样,马克也终于认识到他是自己以前的邻居。

那邻居一下子开始变化,形成了一名女子,那正是马克的妻子。还没等马克反应过来,她又变化成了马克妻子和邻居两个人,他们相互缠绵在一起,似乎很深爱。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啊!?”马克失声大喊,开枪将形成这两个人的LcL溶液打散,LcL溶液也停止了活动。

“哈啊哈啊......结束了吗?”马克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和信心站起来了,身上也已经被汗水淋湿了一片。可当马克警惕地盯着被手电筒所照耀着的LcL溶液时,那上面的倒影依然是马克,可那表情却发生了变化,变得越发的凶险与毒辣。就在一瞬间,LcL便飞起包住了马克周围,一望无际的白色空间逐渐形成。马克精神再一次紧张到了极点,着急地拿枪胡乱射击,可一点用都没有。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啊!!!”马克完全崩溃了,只有靠纯粹的暴戾安抚着自己。

“呜呜呜......”马克背后传来了哭泣的声音,他立马举枪向后转过去,只见一个少女站在那,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粉红的衣服,脸上布满了炮弹炸出的烟灰尘,似乎很是难认出是谁,不过对于马克却是容易。

“女儿......”他颤抖得发出已经无法听懂的声音,早已充满血丝的眼球彻底肿胀到极致。

“救我。”

“啊?”马克并没有听清。

“救我!救我!救我!救我!”女儿的声音不仅逐渐变得凄厉,身影也直接闪现到马克面前,一下子变得扭曲、鬼畜,然后不停分裂直到成无数个,紧密地围绕着马克,嘴中无法停地说着:“救我”二字。

马克的耳膜无法抵住,一下子从耳里流出了股鲜血,可马克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只有低下头和念着“对不起”。

又在那么一瞬间,世界变得安静,周围变得黑暗,只有马克头顶上有一束灯光照耀着。马克已经完全机械性地在嘴中说着“对不起”,自己已经与世界失去了该有的联系。

马克的头被外力抬了起来,马克无神的双眼倒映出他女儿的相貌,但全身成为通体白色,犹如天使般漂浮着。她掌住马克的脸,眼神中充满了对父亲的爱,面容露出了那一天对着父亲露出的笑容。

“以前的神,已经不存在了。现在,爸爸将由我来庇护。”

马克的眼里终于流出了泪水,身子也开始做出象征忠诚的动作,单膝跪地轻吻了女儿的手掌。一切都完成后,一道光束照射马克,面前的女儿犹如天使般,不对,就是天使!她后背张开了一对洁白的翅翼头顶也形成了一道光环,拉起马克,将他带入天空中,带入到真正的圣地......

马克一下子醒来,旁边的电话早已经响了不知道多少次了。马克看了看胸前的十字架,犹豫了下,但还是直接将其扯了下来丢进了马桶里。看着不断随着水流旋转而消失的马克,脸上布满了凶狠和决绝。

“呦!是马克老兄吗?那个我求职的事怎么说?”电话里响起了加持的声音。

“明天下午3点,来我的办公室找我。”马克没有丝毫犹豫地说。

“oK啦!oK啦!你能想通真是一件好事!”

马克没有接话,而是直接挂断了。

“这个家伙,哎。”加持看着电话无奈叹道。

“嘟嘟嘟......”电话又再次响起。

“喂喂,这里是加持......是明日香啊,找我有什么事吗?回舰吗?让他们等一下吧,我大概后天就会回来......好了好了,会很快的啦。”

挂断明日香的电话,加持看着远方以蓝色天空做背景的美国NERV基地吸了口烟,面容皱了皱。

“希望一切能够顺利完成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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