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精神分裂症?”姜尘沫的眼中带着几丝不可置信。
但转念一想,这也许是因为“她”从未来重生后的举止引起了姜父的怀疑。
少女皱了皱眉,目光继续顺着鉴定证书看下去,神色却无法再保持平静。
“患者姜尘沫在童年时曾遭到拐卖,因此陷入了自闭心理,因此产生了第二人格,虚构出新的身份认知和记忆来承载这段痛苦。”
“被救回后,前后过大的生活落差又刺激了第三人格的诞生,这是导致目前患者当前精神状态的主要诱因。
“治疗建议是配合她的幻想,使其自行从幻觉中走出来。”
“……”少女陷入沉默,这张报告上所写的内容她并非一无所知。
当初的云澜就曾经让自己见到过这样的画面,所以说……魏予歌这个身份一直都是假的?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魏予歌,只有姜尘沫?
少女对这个结果感到难以接受,如果一切是真的,那自己这一路走来的这么多努力算什么?康复训练吗?
少女清晰记得,当初云澜给自己看到的画面中,帮助“她”重生回到过去的是云澜自己,而不是「虚实」之神。
所以果然,是「虚实」篡改了这一部分的事实吗?又或者说自己目前所经历的一切同样是被篡改后的结果?
在云澜曾为自己展示的多个可能里,这张鉴定证书上所写的分明是最初的那种可能。
是「虚实」干扰了自己的认知?还是说祂修改了事实?
姜尘沫翻到下一张,标题赫然写着:《精神康复训练建议》。
“……”
“患者的情况相对来说比较严重,但并不极端,主人格的唤醒有较大困难。”
“为了恢复患者的正常生活能力,建议尝试纠正第二人格的思维逻辑,使其逐渐接受原本的身份。”
第三张纸则是一份合同。
“由魏宗鹏、韩淑夫妇负责扮演‘魏予歌’一角色的父母,作为报酬,甲方每年提供86万元医疗费用,用来延续其子‘魏江’的性命并进行治疗。”
除了这一份合同之外,还有许多与其他人的合同,内容都很相似,大概就是配合自己,将自己当做“魏予歌”这个身份对待。
“这算什么?被剧本安排好的人生是吗?”
姜尘沫自嘲的笑了笑,所以说,“魏予歌”这一身份从始至终就不存在,世界上从一开始就只有姜尘沫?
而那个为救自己而死的“她”,实际上是“姜尘沫”这一个体的第三人格?
虽然早在当初看到云澜给出的画面时就已经有所猜测,但在看到这些合同时,姜尘沫还是忍不住想说:“开什么玩笑……”
“那我当初与‘逆世’之间的仇恨算什么?算我自己的臆想?”
姜尘沫不相信这些结果,这里面所展露出来的漏洞实在太多了,数也数不清。
云澜从一开始就给自己看过了,在「轮回」开始之前,自己的「命运」的确如同这些证据上所说的一样。
但从第二次「轮回」开始,一切就已经变得不同了。
“这就是你的考验吧……无妄之主,你调整了世界线,什么时候?”
少女的目光看向远处,虽然不清楚「虚实」的神明此时藏身何处,但毫无疑问,祂一定在注视着自己。
“果然不愧是姐姐看上的棋子……果然足够聪明。”
一道声音突然从副驾的位置传来,姜尘沫转头看去,便看见一个身穿小西服百褶裙的紫发少女正悠闲地坐在她的身边。
而她的身份,毫无疑问。
“「虚实」之神……你终于出现了。”姜尘沫冷漠的看向她,哪怕对方是原初十二神之一,此时姜尘沫对待她的态度也依旧充满敌意。
眼前的无妄之主并没有因为她的敌意而生气,只是轻轻的笑了笑:“别生气,孩子,你看……”
她手往前一指,原本还站在不远处谈判的魏宗鹏夫妇与姜望云一同消失不见,与之一起消失的,还有那些精神鉴定报告。
“这些东西虽然不是真的,但也并不是假的。”她轻声说道:“它们的的确确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在你最原始的命运里,确确实实的发生过。”
“云澜不是给你看过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的猜想没有错,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魏予歌,只有姜尘沫。”
“而你,只不过是姜尘沫这个个体所诞生的第二人格罢了。”
少女陷入沉默,但神明却没有住嘴,祂继续开口道:“真正的姜尘沫意识已经奄奄一息,她的灵魂分为三缕,其中你这一缕最为壮大。”
“作为这个世界的主角,被至高注视的存在,自然不能这么草率的消亡,所以,我出手了。”
“我将你和第三人格的姜尘沫分离了出来,让你们进入了这场轮回之中,在这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中相互救赎,壮大自己的魂魄。”
“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唤醒真正的姜尘沫。”
“很抱歉告诉你一个你不希望听到的消息,你救不回‘她’,就像‘她’也救不回你,你们命中注定只能存在一个,因为你们本来就是一体。”
“这就是你的「命运」。”
姜尘沫沉默了,一路走来这么远,她早就看到了不少的蛛丝马迹,这个真相其实一度在自己的内心徘徊,只是她一直不愿意接受。
自己妄想拯救“她”的这条道路,本来就是一条没有尽头的道路,终点遥不可及,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望梅止渴。
“所以,你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
姜尘沫不相信是因为什么“至高的注视”。
如果无妄之主没有做这一切,那么“姜尘沫”的一生恐怕也就仅仅只是个得了精神分裂的富家大小姐罢了,又怎么可能会被“至高”注意到?
而眼前的紫发少女似乎早就知道姜尘沫会这么问,她开口道:“对呀,目的是什么呢?”
“「命运」无常多变,总会有许多种不同的可能,而或许我只是希望能够看到对这个世界最有利的那一条可能罢了。”
“她们总说「命运」早已注定,不可更改,无法违背,但我偏偏想要看一个人去对峙「命运」,去走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
“我喜欢看到‘不同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