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
见白铁英懊悔,穆清秋的反应依旧不慢。
“难道得到了宝物,应该自己私藏吗?我那可是一片孝心,谁敢说什么?
要是真敢到我面前来,我就去找你说的那个什么“气水”,不喷他,也要气死他!”
“完了完了,小哥哥被自己带坏了!”白铁英一边偷笑,一边想着。
见白铁英听到他这话,小脸儿不再绷着了,穆清秋又继续道:
“反正我又对那个位置没兴趣,好处到手了,管他人怎么评说呢?
再说了,如果没有灵芝,我肯定没有成为‘推诚佐运协恭秀国公’的机会不是?
你是不知道,他说出封赏后,四哥的脸都绿了,别提多解气了!
晚宴结束时还跟六哥过来讽刺我,说我没国公封号,不过是虚有其表呢!
结果怎么样,你也能想象得到了吧?”
看到白铁英笑着点头,穆清秋又接着道:
“更别说这还是个提赐婚的良机了,铁英,这对我来说更重要!
所以你不用多想,我们做了自己觉得该做的,剩下的顺其自然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可白铁英怎么会不多想?
她还以为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人都老谋深算,想必是从穆清秋的言语中察觉到了不对,
想要试探到底是谁协助了穆清秋,才会让他“意外”得知了这么惊人的消息,所以才拖沓至今的呢!
而对于为了抓住奸细和密探,连命都可以不顾,“正义感”十足的穆清秋来说,
若是那位给他些诸如“大煜艰难”、“立功赐婚”之类的理由和诱饵,他很可能就会在不知不自觉中踏入那位为他挖好的陷阱,
所以刚才白铁英才会变相提醒穆清秋,不要做得太多。
可那位听到“证据确凿”的事情后,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不说,还一门心思搞什么“仙宫”、“道史”的,
想必穆清秋心里该是非常难过又失望的,刚才夸自己的话正是有感而发。
“我的小哥哥不止武艺高强、运筹帷幄,还挺会安慰人的呢!”白铁英顺着穆清秋的话道。
“对了,陆师傅回京了吗?”她又赶快转开了话题。
“这么‘玩忽职守’,贤妃娘娘有没有生气啊?”
“还未回京,母妃确实有些生气。”
穆清秋也从刚才那种心情中抽离出来,一本正经地答道。
“但他护我多年,想来这次真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吧!”
“可我咋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呢?
你二哥说他是为了蝗灾中受灾的百姓奔波,可他一人之力又能做些什么呢?
难道还真‘劫富济贫’去了?没听说过制北府有什么厉害的‘飞贼’啊!
再说了,就算他相信二皇子,为啥不能给你写封信,反倒是只让二皇子给你捎个口信儿就完了呢?
我的天,别是陆师傅让你二哥……”
白铁英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让他二哥怎么样了,这话是不敢再说了。
穆清秋闻言也皱起了眉头,但随后又摇摇头,似是自言自语道:
“不会的,师傅出身草莽,后来无意间被我外祖救了才投军的。
后来虽因功升职留京,可平日里并不爱与人交往,没几年又因我而辞了官职……
他只是身手好了些,二哥又与他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
对了,后来珩哥儿不是见过他吗?”
“哦,也是哈,那时你二哥还从上安往府城去呢,时间对不上。”
白铁英也想起这茬儿了,但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不是啊,他那个时间见到珩哥儿,说明他一直就逗留在制北府啊!
而且他还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到府城,还嘱咐珩哥儿在北城门外留意你的动向,怎么会自己没有时间见见你呢?
对了,你有时间问问贤妃娘娘,陆师傅是什么时候回到京城的,又是什么时候走的?
能有啥事儿啊,连‘本职工作’都不管了?
我没别的意思哈,就是怕他有啥事儿了,咱也好看看能不能帮他不是?”
白铁英就觉得差点儿啥就捋着头绪了,可就是想不起来,只能先放弃了。
“嗯,回头我问问我母妃。”
穆清秋的心情又低落了下去,他也惦记着师傅的安危呢!
两人相伴十三载,说是“亦父亦子”都不为过。
可如今算来,这都有五个多月未见了,也是十多年来的头一次,他怎么会不惦念呢?
白铁英见状,心里忍不住吐槽,“我们俩今晚这是组了个互相安慰局吗?”
可她还是开口道:
“好了,别想了,就是我瞎操心,吉人自有天相。
再说了,能教出你这样的徒弟,可能真就是陆师傅见到了啥不平事,‘该出手时就出手’……
诶,我这咋还唱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
穆清秋被白铁英这奇怪的小调,和她“逗趣而不自知”的模样儿逗得前仰后合,心底翻涌起来的那些担忧也被压回去了些。
“说起师傅,我倒是想起一事。”
“嗯,你说。”
“军士们固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你,但那也只是针对普通人而言。
从你所述来看,福王此举必是觉得你对他产生什么威胁了。
不然不会在第一次派出那么多高手沉沙折戟后,又第二次增援,这完全是不死不休的架势。
你今晚其实是很危险的,若是第一批来的就都是高手,你岂不是睡梦中就……
铁英,我觉得为了防止再遇到今晚这样的事儿,你该是时候招揽一些功夫身手不错的人和身边伺候的人了。
你如今的本事虽然越来越大,可你铺开的摊子也越来越多啊!
就算不为你自己,那不是还有叔爷他们仨要顾忌吗?总不可能你走哪儿都带着他们吧?
叔爷他俩还好说,铁熊过完年可就要进县学了,那个白万里那么能算计,你都愿意相信,为什么不能相信他人呢?
同理,如果他们身边都有伺候随侍的人,你也能放开手脚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了,不必总是事事操心,处处担忧的。”
“可是……”
白铁英刚想说什么,穆清秋摆了摆手,打断了她。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我不想你再遇到这么大的危机了。
若是今晚有什么不忍言的事发生,我一定会发疯,会后悔死!”
“呃……不至于吧!这怎么说着说着还煽情上了?”
白铁英被他说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忍不住反驳道。
“怎么不至于?”
穆清秋一听她这么说话,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冬月十二那天,他俩争吵的原因来。
突然就觉得肚子里有一股气向上翻涌,撑得自己“不吐不快”。
“是,亲人尚有背叛,朋友亦有倒戈,就算是世家贵族,也不敢保证他们的家生子都是忠贞不二的。
可这不才更显忠心可贵吗?你又何必总是先‘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白铁英听到这话,默然笑了下,显然是不太认同。
穆清秋自认为很了解她了,一见她这样就知道是不以为然,火气不由得更大了几分,继续说道:
“你曾经说过,两人在一起,就要开诚布公,那我有些话就直说了。
先说好,我不是要批评你、反驳你,不许装傻充愣,也不许生气。”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你说吧!”白铁英摊了下手道。
穆清秋清了清嗓子,郑重地道:
“铁英,能认识你,能与你携手,我真的很感激,感激一切让你我走到一起的缘由。
可这半年多接触下来,我却发现你实际上就跟将开未开的水一样——看似热情,实则并没有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