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裴周妄认为自己不是，他也不会想到自己的行为有着其他什么寓意。
他只是想要让眷顾看到自己的强大，从而更加崇拜自己，更加信仰自己罢了。
自己这才是一个正确神明的素养。
因为没有人会教导神明这种事，更别说这种对于污染本身来说都是源于自身的欲望……
而非指导、教导。
神应该高高在上。
被仰望。
被崇拜。
被居于高台。
没有人想过神明的欲是什么——
明明神也有恶欲。
“……我可不可以不选。”乔清疏抽了抽唇角，即便她反应再迟钝，也察觉到了两个家伙之间火花四射了。
乔清疏不知道他们在争抢什么……
哦，似乎是在争夺自己。
她冷静的想着。
可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长得也没有那么漂亮，能力也普普通通，为什么要争夺自己呢？
难不成自己潜意识有这种变态的想法？
不仅重口味也就算了，还有这种癖好。
乔清疏觉得细思极恐，不敢往深处去想了，只是在看向他们俩的时候目光还是忍不住的多了几分微妙。
过去的厄运不动声色的停顿了一下，以为是自己的演戏有些太过了，这才稍许的收敛了一些，只是看起来依旧楚楚可怜；而未来的裴周妄却更是感知到了乔清疏这微妙的变化。
他的心忍不住的沉了沉。
比起过去的厄运，所有的一切感知来源于推演，他更是近距离亲密的同乔清疏同居在一起。
所以，他更认为是乔清疏或许察觉到了些许的不对劲，比如开始怀疑梦。
他想要开口说话，可又怕自己开口时候的声音让乔清疏发觉自己的真实身份。
“就是你们到底是什么物种啊？我总感觉从未见过你们……可是却感觉气息有几分熟悉。。”乔清疏有些犹豫的说着，但是他知道这些怪物似乎不会说话，也没想着他们肯定会回复自己。
她只是水灵灵的看着这些水灵灵站在自己面前的家伙，忍不住叹了口气。
“算了，我们都是小可怜，都不知道怎么出现在这儿的。”
裴周妄莫名的有一阵心虚，毕竟若不是他打造出来的梦境，或许乔清疏并不会梦到他们。
但很快裴周妄又是被欠揍的过去给吸引了。
只见乔清疏将那可怜同情的目光落在了那受伤的怪物身上，说出来的话让裴周妄差点没控制住力气的再次将旁边的家伙打一顿。
“上一次出现的就是你吧，把我抓进你那奇怪的洞穴里，只不过那时候的你虽然受伤了，但总觉得没有像现在这么严重。”乔清疏有些低声的说着。
“可是你看着这么大，这么吓人，能不能不要不经过我同意就抓着我到处乱飞，我会感到害怕的。”乔清疏试图对梦里的怪物讲道理，语气放的很温和。
裴周妄一整个人晴天霹雳，他站在原地愣了很久没有说话。
而过去的厄运则是闪烁了一下眼睛，似乎是若有所思，但随后他向前走了一步巨大的脑袋弯了下去似乎是有些匍匐在少女的面前。
明明他的身形巨大，巨大的翅膀一下子就能扇飞乔清疏了，那红色眼睛的长相看着也有些吓人，完全不是什么正义的使者，可却透着几分乖巧。
怪物意外的温顺，顺从。
可那略微浮动的尾巴却表现出了他的驱赶一切的靠近者的霸道。
它随时可以将少女缠绕，用那不知廉耻的尾巴勾着少女的细腰压入自己的胸膛，因为这是一个准备攻击的状态。
过去的厄运极为不要脸。
来自黑暗的生物本来就就很善于上位，他将自己有些冰凉的脑袋顶到了乔清疏的手心处，小心翼翼又笨拙。
他很擅长模仿自己。
模仿未来的自己。
只是过去的厄运未曾想到陷入沉睡的自己会缺失这么多的记忆，就连脑子也变得蠢了一些——
这种时候在梦里不示弱，居然选择更强健的身体。
果然是个蠢货。
甚至在于暗处，他挑衅的看着裴周妄，声音不透过现实而通过脑电波传到裴周妄的脑子里。
【瞧，我看起来比你更乖，更温柔，更受人喜欢——即便是用你真正的残疾模样，她也喜欢的不得了的是我】
【裴周妄现在你比不过我，未来也比不过我】
他对待未来的自己极尽刻薄，两个人都认为对方不是自己。
裴周妄不是没有反应过来，而是有些心碎地愣在了原地。
他眼睛瞪得似乎有些大，就连发现过去的厄运接近乔清疏都未曾完全注意到，只见他垂下来的手似乎都有些微微颤抖，连人都有些站不住了——
裴周妄明显看到过去的厄运是在模仿未来的自己，可他却又发现乔清疏确确实实没有。发觉自己才是自己。
过去的厄运是假的。
明明只有自己才是真的。
裴周妄眼里泛着红，偌大的身躯看着是那样的楚楚可怜，他就孤独地站在旁边就像是被抛弃的落魄小狗。
……眷顾，怎么会认不出自己呢？
明明两个人完全不同。
乔清疏：不是，明明两个人长得完全一模一样啊！除了一个没受伤，一个受伤了，算了，就当他们是一样的吧。
裴周妄的尾巴都下垂下去拖拉的陷入湿哒哒海水里，对上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怪物那副得意的嘴脸，他半分话都说不出了。
黑暗意识伴随着本体的绝望，有些虚无缥缈地浮了出来。
只是在现实中无法显现的他们在梦境中却铺满了整片深色的海洋，悲伤的情绪覆盖梦境。
无数的黑暗意识疯狂地流动漂浮着，他们的声音或是绝望，或是哀悼，或是低迷带着哭腔。
‘认错了！认错了！认错了——’
‘是我们疏疏，是我们疏疏——’
‘不是过去，是现在——’
黑暗意识们着急坏了，它们结结巴巴地说着，可才刚接近乔清疏，就被过去的厄运捏死了。
过去的厄运那无声的嗓音虽然带着笑，可是分明是粹了寒冰：‘……你本体没有了，就连脑子都分离出去意识了，蠢货，这些东西和你一样蠢。’
乔清疏听不清黑暗意识具体说什么，可却能模模糊糊地感受到一种极具悲伤的情绪。
【她会成为我的眷顾，有一天消失在未来到过去——】过去毫不留情的刺激着自己，还尾巴勾了勾乔清疏的衣角，用力的卷着衣角的纽扣，摩搓着乔清疏的发丝。
过去厄运那暧昧无比的样子仿佛在说自己要把乔清疏拉入深海的巢穴，打上完美标记，让其只会全身心的渴慕看着自己，藏起她，不让任何人看到。
她会被神明狠狠宠爱。
里应外合。
会被刻印无法泯灭的痕迹和爱。
而你，我的未来，是小丑。
乔清疏下意识的偏头，看到那个健康一点的怪物是那样不可置信且可怜地站在角落，似乎整个人破碎了。
她有些于心不忍了，为难地看着身旁乖顺的残疾怪物，又看了看不远处眼里泛红像是要哭了的怪物……
心更突突的了。
怪物身体佝偻了些，挤着身体的后退了几步，不可置信乔清疏的选择。
他沉默了一会，传出的声音有些细碎、呜咽。
好像……
伤心的掉眼泪了。
怪物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