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斓曦收到书信以后,当即给出回复,并且派专人去沈家告知。
“陛下说了,这是建议,若是沈家子嗣想要继续留在国子监读书,她也不拦着。就是国子监的现在教学的老师会被撤掉,安排到民间书院任职。”
说是民间书院,其实都是背靠朝廷。沈斓曦改制以后,书院也跟收归国有差不多了,只不过朝廷没有明面上派朝廷的人去管理,实际上所有院长都已经采取任命制度,且,京城的所有书院的院长,都是沈斓曦亲自任命。
刘氏等女眷傻眼了。
“他们可是朝廷命官,他们并无大错,陛下怎么能贬官。“
从官学贬到民学,不是水往低处流是什么。
那些人也愿意?
他们肯定不愿意,到时候了联合那些师长,一起反对,就不信陛下还会一意孤行。
“放肆,你怎敢妄议陛下!”白面太监冰冷着脸,阴测测的瞪着刘氏。
刘氏吓的心都跟着抖动了两下。
沈从廉恨不能给她一巴掌,家里刚出事没多久,连七七都没过呢?她又开始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公公息怒,她就是嘴快,实际上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白面太监依旧阴沉沉的看着刘氏,面色并未缓和多少。
“今日看在二爷的面子上,这话就不记录了。要是再说些大逆不道的话,奴婢可是会一五一十禀告给陛下的。”
沈从廉赶紧掏银票往白面太监手里塞。
“公公息怒,是我们想多了,陛下肯定是想着家里好的。”
毕竟她也姓沈,家中那么多儿郎,都在替她守江山呢?
若没有犯错,她绝对不敢对他们怎么样。
“二爷明白就好,其实陛下早有有意取消国子监,其实也不是说取消,而是跟民间书院合并。”
沈从廉觉得自己塞银票塞对了。
“陛下爱民如子,一向反对铺张浪费,国子监的老师只是单单教授沈家这些人,有些浪费了。国子监的老师都是大儒,他们出去任职,能造福更多百姓。”
“换句话说,民间书院其实不比国子监差,像是白鹿书院,元旭将军还在书院当过院长呢?朝堂上不少新晋的官员,都是从民间书院里出来的。”
沈丛廉忙不迭笑着称是,趁着背着身,又往白面太监手中塞了几张银票。
白面太监脸色好了不少。
“陛下常常感叹,周家人,输就输在一个个都不知道民间疾苦,她老人家可不想沈家步了前朝的后尘。”
这么说,让沈家子弟进民间书院,还是特意关照了?
“陛下的良苦用心,你可明白了?”
就算是不明白,沈从廉也得点头说明白呀。
“明白了明白了。”
白面太监完成任务,白眼一翻,走了。
前脚人走,后脚刘氏就开始哭。
“怎么都怨我呢,不能怨我呀,我也是为了孩子们好啊……”
沈家子弟进民间书院的事情敲定了,且沈斓曦进一步给了指示。
沈家子弟打散分到不同的书院里,每个书院,沈家的孩子,不能超过两人。
现在沈家的子嗣大小五十人,大的十几岁,小的出生还不到二十天,其中男丁三十二人,女子十八人。
这些子嗣凑到一起,沈斓曦之前住的府邸都住不下,还是把周围几座宅子买下来扩建,这才能勉强住得下。
倒不是说塞不下这些人,而是这些人每个至少配两个婆子一个丫鬟,两个到四个家丁,这些配套的人加起来,才住不下的。
因为天子一句话,还有今天这样的事,沈家大部分人都把之前沈从义谋逆还有老夫人的死抛到脑后,都开始忙着为下一代做安排。
除了沈从文,自打沈老夫人跟沈从义相继死后,他就染上了酗酒的毛病,每日里醉醺醺的,不是喝酒,就是喝酒,鲜少有清醒的时候。,
郡主又是个不管事的,沈家人直接略过大房,有什么事,二房三房凑在一起商量。
之后沈家人又开始为家中子弟挑选书院,忙的不可开交。
二房三房女眷风风火火奔走的时候,就把大房给凸显出来了。
“大姐姐,咱们会被分到哪个书院里?”一个梳着双髻,六岁的女童,一脸天真的问大姐姐沈娥眉。
沈娥眉已经长得亭亭玉立,听见妹妹这么说,有些烦躁。
昨日考试,她又输给沈乘风了,明明比她小好几岁,每次考试都要不懂装懂,偏偏先生还纵着他,先生摆明了就是偏向。
“别问我,我怎么知道。”
女童吓了一跳,低头害怕的攥着手,不敢再吱声。
沈乘风想着这事不能这么算了,她要给父亲写信,让父亲帮她想想办法。
~
周心柔虽然不插手,却并不表示她不知道,对于沈家的孩子被安排到民间书院的事情,她是乐意见到的。
沈家这些人也太能生了,每年都有许多孩子从边关送到京城。就跟兔子似的,一窝一窝的生,若不是这些小崽子们并不碍她的事,她决不允许这些吵吵闹闹的东西活着。
好在他们也识相,来了几次就不来了,要不然看到那些孩子们乱吼乱叫,她肯定忍不住动手。
……
程征帮桑过准备了六大车的东西,一车的金银珠宝,三车他常用的人东西,剩下两车,都是之前的赏赐,还有桑过这些年的积攒。
桑过看着这么多东西,着急的写道:“太多了太多了。”
程征回道:“不多不多,其中只有一车是从陛下的私库挑的。陛下宽仁,你是知道的。”
桑过脸上要哭不哭。
程征继续写道:“我前几日已经联系了萧放,到了那边,也有人护着你。”
桑过真的不舍,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却没有别的表达方式,哪怕写上几千页的字,都不足以写出他的心情。
他只能落泪。
程征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人比他更能了解桑过。
倘若他的家人此时还活着,他也会顶不住家人的哀求。
就这样吧,陛下对感情,从不强求。
强求的只有别人。
桑过走了,也好!
程征慢慢勾起唇角,抬手下令。
车轮缓缓滚动,他看了一眼宫门,心道,他把桑过安顿好,就立刻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