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府还有四个庶出的子女,男女各两人。他们母亲都不是一个母亲,府中未生育者二人,所以妾室统共不过六人,俱是些‘老人’,近些年也不见添些鲜嫩新人,于是一些人便夸赞张养光不慕女色。
不慕女色?呵,那沛兰腹中不足三月的胎儿,又从何而来?
乔絮可能没亲眼见过,光听好友描述找错仇人,那亲自在这段私情里掺和了一手的从家老爷夫人能认不出自家亲戚?
那和从沛兰有私情的八成便是这位府城君子张养光。
可在府城中经营名声如此之好的张养光,到了小县城怎就不顾忌了?这前后变化未免也太大了吧。
大得都让人怀疑这是有人披着张养光的人皮面具栽赃嫁祸了。
所以府城端方君子张养光,到底缘何偏在县城撕了假面?
要说无人知晓,从家那个小县城可是已经有人猜出从家突然暴富是来自哪了,从家夫妇从来不是嘴紧的人。
是觉得小县城太远影响不到这,还是说真就对从沛兰老房子着火不顾一切了。
另外,现在是张养光和从沛兰都死了,一切都没闹起来。可要是没死呢?
张养光无论是否真心行善,对名声的在意却是毋庸置疑。从沛兰与从家,断不会甘心做外室,只能获取微薄利益。
从家夫妇那份要与张家再续姻亲的笃定来自谁?究竟来自张养光的首肯,还是背后另有他人推波助澜?
夏渺托着腮帮子歪头,发间钗环叮当轻响,她喜欢这样的声音,“真真假假,好难分辨哦。”
楼下的公山凉看着方才有人念起张养光的好,遥遥一拜的方向,目光微微一凝,所以张养光的死会不会是有人先下手为强了?
心中疑窦丛生,他和牧成夏却默契地缄口不言。一个年轻女子怀着张养光的骨肉惨死,即便在府城广而告之,又能掀起几许波澜?张养光施恩无数,即便女色之事上有所瑕疵,在他们看来也算不得什么。
死者为大,与其徒劳争论,不如好好调查一番。
夏渺歪着脑袋听着,一双潋滟的眸子里满是困惑,时不时眨巴几下长睫,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她并不知道自己这般纯真模样落在旁人眼中有多动人,只是认真地听着明清清和凤素心为她解释这些复杂的人情世故,剖解其中迷局,江招偶有补充时,她便转过头去,那张绝色的小脸上写满了专注。
公山凉面上浮起一层赧然,手指不自觉摩挲着腰间玉佩,很不好意思的样子,“方才某实是唐突了,还当是哪家为富不仁的流言,言语间多有冒犯,不知——”他顿了顿,喉结上下滚动了下,“不知能否寻到张公灵前,聊表寸心?”
青衫男子闻言,眉头拧成了疙瘩,面露难色,嘴唇嗫嚅了几下,“这,这——”
他目光闪烁,喉间像是堵了块棉花,半晌才挤出几个字,“此前张家确曾专设一处堂室,供城中感念张公之人拜祭,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