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目光掠过公山凉云纹锦袍和腰间螭纹佩,以及牧成夏一身面料极好的江湖打扮和腰间挂着的刀鞘很是不俗的大刀,终究没接着训诫。
公山凉闻言,面上笑意更浓,一副未经世事的贵公子模样,对这青衫书生的训诫不仅不以为忤,反而更显亲热:“常言道'吃一堑长一智',若非你这句提醒,我与同伴怕是要在这张府之事上栽个大跟头。”他微微一顿,目光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求知,“听兄弟你话里话外,这张家老爷似乎在此地声望颇佳?”
那男人被公山凉这番恭维说得通体舒畅,语气也软了几分,挺直腰板,晃着脑袋,语气里多了几分自豪,
“算你有几分眼里,你若问起张公,可算问对人了。张公名养光,乃南阳张氏之后,祖居京城,如今户部侍郎张大人,正是张公的族兄。张公曾祖父乃是上代家主,分支后,他这庶出的一支接管此地产业后,便在此落了根。不过你可别以为他和京中生分了,那可是常来常往,此地知府对张公亦是礼遇有加。”
说起张养光,男人滔滔不绝,“张公自到这府城以来,好事做了一桩又一桩!修桥铺路,出钱出力,那都是家常便饭。逢年过节,他常联合城中寺庙、道观设棚施粥,接济穷苦。更难得的是,他曾为被强行霸占田地的百姓仗义执言,讨回公道!谁家门口不幸,求到他那儿......”
公山凉与牧成夏不时点头,面露赞赏,这更激发了青衫书生的谈兴。
楼上包间内,几人凝神细听,心中暗自思量:这张养光,果真如此仁善?真就有人对内私德和对外这么分得开?
明清清前世数学就很好,粗粗一盘算,修桥二十丈需白银千两,数年间大小桥九座,近几年粮价几何,每三日耗粮百石······
嘶——这些善举,桩桩件件都要真金白银,耗费心力,他一个不在仕途之人,有必要如此铺张,博这名声吗?这是真善?
要说是为了张家?光从青衫书生的话里说到张家的频率就能看出张养光是在专心经营自己的名声,张家嘛,也就是因为出了个他,连带着好了一些。
夏渺如今还是个把听到的话都当着的萌新,“这张养光,可真是个好人啊!”
她就只是纯粹的赞叹语气,可配着她天生潋滟多情的双眸,好似带着对话中人的向往。
明清清几乎是立刻拔高了声音:“不是!”
江招和凤素心看过去,虽然明白大家是不想渺渺把世人想得太好,能多几分防备。只希望清清你不是一时嘴快,可别像公山那个家伙一样,不知怎么解释。
夏渺疑惑地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微颤,像是个被考究的学生,想了想才开口,“做事不能光听表面?得调查了才能下结论?”声音软糯,带着几分不确定。
明清清斩钉截铁:“不用调查,张养光绝对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