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竹筒递给沈炼:“你带十个人,潜入快活林的后厨,想办法把药下到他们的酒水里。记住,只下给护卫们喝的劣酒,别动了客人的酒,免得引起骚乱。”
“属下明白。”
“陆剑。”
“在!”
“你带三十人,从东侧的围墙翻进去,那里是防御的死角。等沈炼的药效发作,你的人立刻动手,以最快的速度清除掉所有外围的暗哨和护卫。记住,动静要小,尽量用短刃,别让他们发出警报。”
陆剑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大人放心,保证让他们死得安安静|静。”
“剩下的人,跟我走正门。”白宇的计划,简单而又大胆。
沈炼和陆剑都是一惊。
“大人,走正门?”沈炼不解道,“那不是直接暴露了吗?”
“我要的就是暴露。”白宇的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你们两路人马动手,必然会有些许骚动。我要在观澜阁里的仇万山察觉到不对之前,就站到他的面前。让他所有的布置,所有的后手,都来不及发动。”
“这是一场比拼速度的猎杀。你们清扫外围,我直捣黄龙。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结束战斗。”
说罢,白宇不再解释,整理了一下衣领,大步流星地朝着灯火通明的快活林正门走去。他身后,九名锦衣卫如同鬼魅般跟上,融入了来往的人流之中。
沈炼和陆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撼。他们这位指挥使大人,行事总是如此天马行空,却又直指要害。二人不敢怠慢,立刻带着各自的人马,消失在夜色里。
快活林门口,两名膀大腰圆的壮汉拦住了白宇的去路。
“这位爷,面生得很啊?”其中一个斜着眼打量着白宇,语气不善。
白宇脸上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容,从怀中摸出一锭分量不小的金元宝,塞到那人手里。“第一次来,听闻这里是京城最快活的地方,特来见识见识。”
那壮汉掂了掂金元宝,脸上的横肉立刻堆起了笑容:“原来是位贵客!爷,里边请!小的给您带路!”
白宇一行十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酒楼。酒楼内声色犬马,靡靡之音不绝于耳。白宇目不斜视,径直穿过大堂,走向通往后院赌场的通道。
就在此时,一名护卫头目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皱着眉走了过来。他总觉得这十个人气质太过冷冽,与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白宇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没有杀气,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护卫头目心中一寒,刚想开口呼喊,一柄薄如蝉翼的飞刀,已经无声无息地从他身后一名锦衣卫的袖中飞出,精准地刺入了他的后颈。他眼睛瞪得滚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白宇身后的九名锦衣卫动了。他们如同九道黑色的闪电,扑向了附近几名反应过来的护卫。没有兵器出鞘的声响,只有利刃切开皮肉的微弱声音。短短三息之间,通道附近的七八名护卫,全部被悄无声息地解决。
白宇看都没看身后的血腥,继续向前走。他的目标,是那座高耸的观澜阁。
与此同时,后厨方向传来几声压抑的闷哼,随即恢复了平静。沈炼得手了。而东侧的围墙上,一个个黑影如同狸猫般翻过,陆剑带着他的人,开始像收割麦子一样,无情地清理着那些或明或暗的岗哨。
药效开始发作了。一些正在巡逻的护卫,突然觉得头重脚轻,眼皮打架,没走几步便一头栽倒在地,鼾声大作。
整个快活林的防御体系,在白宇精密的策划下,如同被抽丝剥茧一般,从外到内,迅速瓦解。
当白宇踏上通往观澜阁的悬空走廊时,整个快活林外围,已经彻底被锦衣卫掌控。
“什么人!竟敢擅闯观澜阁!”
走廊的尽头,观澜阁的门前,终于出现了像样的抵抗。二十多名手持利刃的汉子挡住了去路,为首一人,身材瘦高,手持一对分水刺,正是“浪里白条”张横。
张横显然也察觉到了外面的不对劲,脸色铁青:“你们是官府的人?”
白宇没有答话,只是从腰间缓缓抽出了他的绣春刀。刀身狭长,在灯笼的映照下,泛着幽冷的血光。
“杀!”张横没有废话,一声令下,二十多名怒涛堂精英便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
“不知死活。”白宇吐出四个字,身影一晃,不退反进,迎着刀光剑影冲了上去。
他的刀法,没有丝毫花哨,只有最纯粹的速度与杀戮。每一刀劈出,都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只留下一道道血线在空中绽放。一名怒涛堂弟子刚举起钢刀,便发现自己的手腕已经脱离了身体。另一人从侧面偷袭,刀尖还未触及白宇的衣角,咽喉便被一抹寒光划开。
白宇如同一尊来自地狱的杀神,在人群中闲庭信步,所过之处,残肢断臂横飞,血流成河。他身后的九名锦衣卫,结成一个小型的刀阵,将所有漏网之鱼尽数斩杀。
张横看得目眦欲裂,他引以为傲的水中功夫在这里毫无用武之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下被屠戮。他怒吼一声,双刺齐出,化作两条毒蛇,直取白宇的心口和咽喉。
“叮!”
白宇头也不回,反手一刀,精准地格开了两柄分水刺。巨大的力道震得张横虎口发麻,连退三步。
他还没站稳,白宇已经如影随形地跟上。
“太慢了。”
冰冷的声音在张横耳边响起。他惊恐地发现,白宇的刀,不知何时已经贴在了他的脖子上。他甚至没有看清对方是如何出刀的。
“你……你到底是谁?”张横的声音在颤抖。
“锦衣卫指挥使,白宇。”
这个名字,如同一道惊雷,在张横的脑中炸响。他脸上血色尽褪,一片死灰。他知道,他们惹上了大明最不能惹的人。
白宇没有给他更多思考的时间,手腕轻轻一动,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
鲜血,染红了观澜阁的门楣。
白宇一脚踹开大门,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提着滴血的绣春刀,一步步踏入这座象征着怒涛堂权力的七层高塔。
塔内,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