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祈安轻咳一声,开口,“那个,我给我妈妈说你了。”
“说了什么?”季渊手指僵硬,整个人开始不自在。
“就是说,你帮我了啊。”祈安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没看季渊。
季渊松了口气,却不知为何胸口有些闷。
他皱了皱眉,不知道这股陌生情绪所代表的含义。
祈安悄悄看了一眼他依旧跟平常一样的反应,压下心里的失落,“改天带你去一趟医院吧,我妈妈想见见你,她想谢谢你。”
“好。”季渊点头,从兜里掏出手机,“加个微信吧,我们还没有联系方式。”
祈安有些惊讶,“你买手机了呀。”他掏出手机将二维码打开。
“滴”的一声,两个人同时抬眼,视线相撞,两个人仿佛被烫到一般移开目光。
同步的可怕。
心脏跳个不停,两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异常而慌乱,根本没注意到对方的不正常。
祈安没话找话,“你就叫季渊吗?不怕别人透露你消息啊。”
季渊摇头,“只有你跟贾哥。”
祈安知道贾哥说的是贾艾,心里喜滋滋的,努力压制嘴角的笑容,“哦,这样啊。”
祈安的昵称是p,季渊看着像是吐舌头的表情包,也勾唇笑。
两个人回到家,洗漱后上床睡觉,祈安很快入睡,等他呼吸平稳,季渊睁开眼,默默把人捞过来离墙远了些,防止半夜的突发状况。
他盯着祈安的发旋,看的入迷。
半晌回过神来,悄悄挪了位置,打开手机,盯着祈安的头像看。
是一只白色的缅因猫。
盯着看了半天,季渊给祈安改了个备注。
七七。
他改完,仍旧不满意,又换了一个。
安安。
季渊这下满意了,伸手揽着祈安,闭上眼。
他再次睡着了。
第二天下午季渊刚好有空,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去医院看祈愿。
季渊还有些紧张,非要去买果篮,祈安笑着制止了他,看着差点同手同脚走路的季渊,打趣道,“怎么还紧张起来了?又不是去见丈母娘。”
他话音未落,自己先觉得不妥了,慌乱一瞬补救道,“我妈是去谢谢你的,你不用太紧张,我妈人很和善的。”
“嗯。”季渊一紧张就容易哑巴,一个嗯都是挤出来的。
两个人进了病房,刘阿姨看见他带了个人来,给两个人让了位置,出去了。
祈愿撑着胳膊起来,祈安上前把她扶起来,垫了枕头在腰后。
祈愿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季渊几眼,心里有了底。
看着是个不错的,仪表堂堂,怪不得七七喜欢。
她带着笑跟季渊道谢,季渊哪里敢受着,连忙说言重,看到祈安坐下削皮,下意识道,“我来,你别弄伤了。”
祈愿闻言扫了祈安一眼,带着揶揄的笑。
祈安顶着自己母亲的目光让开位置,让季渊坐着削皮了。
三言两语说了几句,祈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哎了一声,“七七,妈妈忘记给刘姨说今天食堂没有粥了,你去帮妈妈买杯豆浆吧。”
“好。”祈安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阿姨是要说什么?”季渊看着她把祈安支出去,问道。
果然是个聪明的,祈愿握着季渊的手,像是在托付,“我听七七说了,你过得也不怎么好。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七七这么好,但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花出去,总归也不会骗人。
我这病你也知道吧?癌症晚期了,治不好,总归都是要走的,我老说不治了不治了,七七那孩子不情愿,这不是花冤枉钱吗?那钱留着,到时候七七也能过得好一些,我也放心。”
季渊没忍住开口,“阿姨,哪有人甘愿认命的呢?多一天是一天,祈安他舍不得你。”
祈愿顿了一下,“你说的对,七七他父亲走的早,如今剩我们娘俩,我要是早早走了,他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她抬眸,目光温柔,“季渊啊,阿姨很感谢你陪着七七,我都好久没见他这么活泼了,多亏了你。”
“季渊啊,你是……喜欢我们家七七吗?”祈愿看着他的神色,试探道。
季渊脑海里闪过祈安的睡颜,迟疑了,“……阿姨,祈安是我朋友。”
祈愿懂了,笑容扩大不少,“行,阿姨知道了,你们年轻人的事阿姨不多过问,等下七七回来你们快去吃饭吧,歇一会。”
“好。”
看望了祈愿,两个人去医院旁边的饭店吃了顿饭,随后各自去工作。
季渊有了手机,已经开始研究股市走向了,他今天看到祈愿,对她的身体情况有了一定的了解。
还是得做手术。
还是要赚钱。
季渊手里还有八千多,他要玩股票。
季渊对自己很自信,只需要等他摸清股票走向就行。
赚钱的工作很多,但高工资的工作少,且难得。
这不就巧了么。
他学的就是金融。
时间一秒一秒流逝,祈安的笑容越来越多。
是狭小的厨房里挨的极近的两个人,季渊陪着他做饭,祈安被笨手笨脚的季渊逗笑。
是难得的假期里,凌晨一点的客厅仍旧亮着的小夜灯,两个人窝在沙发里挤成一团看电视。
是窗台的花瓶里插入祈安当初看中的花。那花确实很难找,最后还是联系赵尽才送来的——花的名字是蝴蝶洋牡丹,花语是幸福。
是打扫卫生时都被灰尘呛到止不住的咳,咳到眼泪都出来,相视一眼又弯腰开始笑。
是股票一路上涨金币哗啦啦响,是不断减少的工作时长,是重新打开的书本。
是祈愿逐渐稳定的身体状况,是写着良好的报告。
日子仿佛都在变好。
时间一天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