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天,像被戳破的水袋,淅淅沥沥的雨丝缠绵不休,将整个世界浸在朦胧的水雾里。檐角垂下的雨帘,在青石板上敲出细碎的声响,如同一曲绵长而又略带愁绪的小调,萦绕在陆府的每一个角落。
冬儿捧着青瓷茶盏,莲步轻移,将茶盏轻轻放在陆昭华身侧的梨木桌上,朱唇轻启,带着几分好奇与疑惑,说道:“小姐,秦王殿下好几天没来了呢。”
她的声音轻柔,在这静谧的室内,像是泛起了一丝涟漪。
陆昭华正沉浸在手中书卷的世界里,闻言,纤长的手指轻轻合上书页,抬起头来。
她身着一袭素色襦裙,淡雅如兰,眉眼间透着温婉与沉静。她缓缓端起茶杯,茶雾袅袅升腾,氤氲了她精致的面容。
陆昭华轻啜一口温热的茶水,茶香在唇齿间散开,她又缓缓地放下茶杯,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怎么?冬儿怎么想起问这个?”
春儿在一旁正整理着案几上的笔墨纸砚,听到这话,连忙接口道:“殿下应该是事情忙吧。您瞧这天,最近这些日子,雨就没个停的时候。您看小灰和小青,都不出去玩了。”
角落里,小灰原本正趴在地上打盹,听到自己的名字,耳朵瞬间竖了起来,尾巴欢快地摇个不停,踏着轻快的步伐,甩着尾巴跑了过来,蹲在陆昭华的脚边,乌黑的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小青则扑棱棱地展开翅膀,轻盈地飞了起来,在室内盘旋了两圈,最后稳稳地落在陆昭华面前的桌上,歪着脑袋,灵动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流转。
冬儿走上前,伸手轻轻抚了抚小青的羽毛,笑着说道:“这两天下雨,小青都没有飞到秦王府去了,这两天都是在我们府里,我们喂它吃的。不然的话,它一天恨不得两次去那个秦王府。每次回来都吃得肚子圆鼓鼓的。”
“是因为下雨吧,所以它没飞过去?”春儿猜测道,眼神中带着几分关切。
陆昭华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伸手摸了摸小青的头,目光柔和,说道:“看它吃的,羽毛油光水滑的,比刚来的时候已经大了不少呢。”
小青像是听懂了她的话,颇为得意地扬了扬脑袋,还点了点头,那机灵的模样,惹得众人忍俊不禁。
“瞧你那机灵劲。”陆昭华笑着嗔怪道,声音里满是宠溺。
小灰见陆昭华只顾着和小青玩耍,完全不理会自己,着急得不行,赶忙甩着尾巴,用毛茸茸的身子蹭了蹭陆昭华的腿,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像是在撒娇。
陆昭华低头,顺手摸了摸小灰的背,柔声道:“我们小辉也长大了好多了,你看我们小灰也是一个机灵的小家伙呀。等天气好一点,带你们出去玩啊。”
雨依旧不紧不慢地下着,从清晨到午后,再到傍晚,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铅灰色的云层仿佛压得很低,让人喘不过气来。
吃完晚饭,陆昭华站在窗前,望着外面那如丝如缕、下个不停的雨幕。雨丝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朦胧,远处的景物都被笼罩在一片水雾之中,模模糊糊的。
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对春儿和冬儿说道:“早点洗漱休息吧。”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也夹杂着淡淡的失落。
春儿和冬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她们知道,小姐虽然表面上看似平静,但心里一定在想着秦王殿下。这连绵的雨,不仅困住了小青的翅膀,也仿佛困住了小姐的心。
冬儿上前,轻声说道:“小姐,您也早些歇息,别想太多了。说不定等雨停了,殿下就来了。”
陆昭华微微颔首,唇角扯出一抹牵强的微笑:“嗯,我知道了。”
待春儿和冬儿离开后,陆昭华又走到窗前,静静地伫立着。雨声依旧,她的思绪却飘得很远很远。她想起与秦王殿下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温馨的画面,在脑海中一一浮现。每一个微笑,每一次交谈,都让她的心里泛起阵阵涟漪。如今,殿下多日不来,她的心里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一块。
雨,还在不停地下着,不知何时才是尽头,而她的思念,也如同这雨丝一般,绵绵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