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面前清俊男子笑着开口一句话点破了自己的身份时。
上官青妃几乎整个人脑瓜子嗡一下空白。
然而。
这居然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当面前的某人笑容温和如春风，不紧不慢地继续将她的个人信息资料一句一句揭穿罗列——
05年入职人人网。
01年入学就读于东海财经大学。
往回推到高中、初中……甚至包括她曾经所得过的学校奖学金和诸多荣誉，乃至在人人网内一路事业打拼的晋升细节……
几乎如同整个人被扒光了毫无半点遮掩地展露在阳光下。
明明五月初夏的午后阳光温暖和煦。
却让这一刻的上官青妃整个人浑身冰凉感受不到半点暖意。
脑中嗡嗡作响。
只剩一个念头——
他……他怎么知道的！？
林然看着面前的上官青妃，心中同样也有着感叹。
真巧啊……
去年夏天刚刚着手准备成立乱鲨娱乐杭城分部时，赵柯那边提起过收到的第一份面试资料。
第一次在资料上看到上官青妃这个名字。
他还并未认出。
直到后来这个名字不断在死党口中被反复提起。
越发觉得耳熟和似曾相识。
当在一张杭城分部的元旦团建聚餐照片上看到了那位杭城分部顶级优秀员工的姿容面貌时——
记忆如同水库开闸。
终于想起前世曾在东海新闻报道上看到过有关于这位的生平经历。
在上一世曾经在人人网一路做到集团副总高位的女人。
能力手腕过硬。
美貌与智慧并存。
东海乃至南省商界送上称号“美女蛇”。
比起那君盛集团的冰山女总裁固然差了不止数分，可终究还是给当时闲着没事翻看新闻的某人留下了不浅的印象。
所以。
算是半年前就已经知晓对方的间谍身份。
还顺便让开心网这边的技术人员帮忙将其查了个底掉。
不过彼时的某人选择按兵不动——
反正白捡这么好的牛马，不把人家的剩余价值榨干，在最辛苦艰巨的岗位上发光发热属实不符合他黑心资本家的作风……
看看。
这么好一工具人。
拉到东海的好再来面包屋里都三个月就快当上店长了……
如果不出意外，林然甚至不介意让这位优秀间谍继续在自家产业下贡献一辈子力量。
但事情总有变数。
当如今开心网与企鹅集团、人人网的战争已经拼杀到这等激烈程度。
这枚原本闲置的棋子。
自然也就该派上她的用场。
“替我做件事。”
“做完之后，就算两清。”
“但人人网这种地方对你而言算是屈才了，我知道你一心想要爬的更高向所有人证明你比其他男人都更优秀、而不只限于靠着出卖美色当个什么所谓的市场部金花——”
“人人网给不了你发挥的空间。”
“我可以。”
从容平静的话语从某人口中淡淡说出。
明明只是心平气和的语气。
每一个字眼却都重重砸在上官青妃的心头最震动处。
咬了咬牙。
下定决心般艰难点头。
直到目送某人已经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上官青妃才忍不住地又将对方喊住，问出那个困扰了她许久的问题：
“你……到底是谁？”
某人停下脚步。
转身看向这位从今往后算是被正式收服的员工下属。
既然是自己人。
便无需隐瞒，赠予对待自家公司头号牛马一般的隆重真诚待遇。
于是他洒然一笑：
“记住了。”
“我叫赵柯。”
……
5月17日晚。
新浪微博正式推出3.0版本上线。
从界面到功能到互动等所有大小细节与用户体验豪华更新，彻底拉满。
真正意义上将对手的企鹅微博平台全方位爆出了十条街去。
网友用户们使用平台，终究还是要看功能体验。
而非只是某个公司的死忠粉。
于是这一夜，企鹅微博大量注册用户再次流失，从新浪推出3.0版本微博的晚上八点整后起算的短短四个小时内，实时活跃用户数量再减五百八十万。
新浪微博注册用户新增800万！
企鹅集团高层为之焦头烂额，火速召开会议商量应对措施。
此刻就已经无暇他顾，没工夫考虑对自家盟友的帮扶。
人人网等于突然间少了来自盟友的助力。
正同样有些手足无措。
而所谓屋漏偏逢连夜——
同样在这天夜晚。
人人网于东海、金陵、武汉等多地的隐秘服务器机房，遭遇来自神秘入侵者的线上线下同时攻击。
这一招。
他们之前对开心网用过，没能奏效。
而反过来落在自己头上时。
却又偏偏猝不及防，损失惨重！
多处服务器机房受到重创，硬生生将人人网平台干停到数据崩溃宕机。
人人网的技术部人员拼死拼活通宵熬夜紧急维修，却一直到隔天上午才勉强恢复70%的功能，整个平台却依旧不断卡顿弹出404页面。
这件事，傻子都知道是谁干的。
当人人网高层几乎气急败坏，暴怒之下已经决意直接发布通告怒斥开心网所作所为、法务部门已经在准备律师函与诉状这次要与开心网不死不休——
可就在5月18号这天上午。
9点整。
人人网的新闻通告和自家法务部的律师函诉状还未来得及起草完毕。
却先一步接到了东海、杭城两地检察院的入驻调查令。
紧随而至的是公安、工信、市场监管等多个部门团队的联袂到场。
当人人网诸多高层听闻后火急火燎赶到现场试图弄清缘由。
一纸通告被甩在脸上。
骤然让他们全部呆若木鸡——
“今收获检举材料一十三份，举报人人网涉嫌非法收集、出售或向海外第三方提供网民用户个人信息。”
“涉嫌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拒不履行信息网络安全管理义务罪、及其他多项关联罪名。”
“特此成立专案组，入驻调查。”
“今日起，人人网后台数据库暂时封禁，期限不限。”
如同惊雷炸响！
震得人晕头转向！
……
“公民网络信息安全本来就是这几年南省重点关照的问题。”
“老板之前在南省任一把手的时候，就特别让我上心留意了。”
“商人么。”
“钱可以赚。”
“就算是灰色地带，法无禁止即可行。”
“但如果触到红线了，在东海到南省这一亩三分地上，谁来说情都不好用。”
和许晏舟的电话里，听筒那头的市委一把手贴身大秘笑着对林然如是说。
说到最后一句时，语气又变得肃然郑重。
林然听得一顿点头。
拍着胸脯以自家开心网全体员工和老程同志的脑袋担保，开心网一定引以为戒依法依规好好做事绝不做任何踩线违规举动……
电话那头的许晏舟又是一阵笑：
“这事儿其实得是你许哥谢谢你才对。”
“送来这么一份政绩。”
“要不是你小子有本事居然能撬动人家公司内部核心人员、挖出来这样的切实证据，这案子可办不成。”
“哎，说说，你小子怎么办到的？”
林然谦虚：
“也没怎么。”
“其实是人人网主动给我送过来的……”
把电话那头的许大秘听得一头雾水，自然死活都想不到真相。
但话题暂且揭过。
许晏舟没忘记对着林然再做一声告诫提醒：
“人人网的事儿算解决了。”
“企鹅集团那边可没那么好办。”
“这就得看你自己的了——”
林然笑笑：
“嗯，我知道。”
“我已经在去解决的路上了。”
当通话结束。
坐在自家开心网公务专用的别克君越后排座位上。
林然收起手机，看了眼放在膝盖上的一沓文件材料。
前排驾驶座上是如今的公司新闻部发言人韩大金花，眼下专门担当起自家cSo……不，是自家联席总裁阁下的司机。
见到林然通话结束。
驾驶座上的韩灵带着满满好奇、小心问了一声：
“小林总，咱们去杭城做什么？”
林然转头看向车窗外向后飞驰掠去的风景，语气云淡风轻：
“见个人。”
……
5月18日。
当人人网平台遭遇调查专案组进驻查封的消息惊动传遍整个互联网。
同日，下午两点整。
一辆来自东海的黑色别克君越缓缓驶入企鹅集团杭城分部大楼。
有一男一女坐进集团贵宾电梯。
一路直上大楼26层。
这一层本来是专属企鹅集团杭城分部负责人的办公室。
今日。
却因为深城总部那位集团的最高决策者的到来、临时易主。
当办公室的实木大门缓缓关闭。
甚至将企鹅集团杭城分部负责人与开心网现任官方新闻发言人隔绝在外。
直到整整三个小时后。
办公室大门重新缓缓开启。
再五分钟后。
黑色的别克君越驶离企鹅集团杭城分部大楼，归返东海。
无人知晓这三个小时的时间里，办公室内的那两位交谈对话说了些什么。
然而。
当晚七点整。
企鹅集团官方发布通告，解除了与人人网的战略同盟关系。
并在悄然间，撤销了原先对新浪微博与开心网的一切抵制措施。
有些话，并不需要放在台面上说明。
只看行动。
便已经是一种沉默的退让。
……
当林然和韩灵回到环球金融中心大厦61层的开心网总部。
公司内已经是一片欢呼沸腾的热闹庆祝场面。
各种香槟啤酒不要钱般地整箱整箱开启，举杯热烈相碰庆祝。
庆祝这一场历经整整两个多月鏖战、最终取得的胜利。
林然穿过欢呼热闹的人群。
走进cEo办公室。
程炳皓和曹国伟两人早就等候多时，见到某人进屋，一下子围上来，带着匪夷所思的语气迫不及待追问：
“刚刚老马直接电话打到我这儿来了——”
“说是从今往后企鹅着手退出微博项目竞争。”
“你小子……”
“怎么办到的！？”
林然笑笑，语气云淡风轻：
“没什么。”
“就是喝喝茶，聊聊天。”
是的。
只不过普通寻常地给那位企鹅集团的最高决策者展示了一下微博5.0版本的完全体方案。
普通寻常地和人家随口提了提对方刚刚开始在广州研发中心着手研发的一级绝密【微信】项目。
普通寻常地分享了一点自己的小小见解。
做了一份小小的交易。
所谓——
凌之以威。
许之以利。
胡萝卜加大棒战术，仅此而已。
曹国伟和程炳皓两人听得有些发懵，脑袋上冒出一堆迷惑问号。
没听懂。
不过——
反正只要是这小子干的事儿……从来就没有吃亏的。
他们负责躺赢就好了。
两位大佬对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酣畅痛快：
“这一仗——”
“打得漂亮！”
“来，今晚庆功宴，咱们先干一杯！”
香槟满上，新浪与开心网两家的三位最高决策者举杯相碰，痛快仰头饮尽。
放下酒杯的程炳皓已经眉飞色舞开始计划安排起来：
“我让人去定酒店。”
“曹董你把新浪的兄弟们都喊过来，晚上大家伙儿不醉不归！”
曹国伟也是哈哈一笑：
“已经在路上了。”
“这顿算在我们新浪的账上，你可别跟我抢！”
两人正春风满面说笑打趣的工夫。
林然却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
然后顿住了一下。
眼中眸光倏然微微眯起。
随即他抬起头看向面前两人，笑笑：
“我就不去了。”
“你们玩吧，我这儿还有些事。”
曹国伟和程炳皓微怔，但从某人的神情语气中隐约察觉到了些什么，便没有再多劝说阻拦。
直到目送那清俊洒然的身影离去。
两人相互对视，微微皱眉。
能让他们这位如今的联席总裁、首席战略运营官阁下如此反应。
这事儿……
似乎不简单。
这时，叮咚一声响，从曹国伟的手机上传来。
那是曹董事长设定的新浪微博新闻推送提示音。
曹国伟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
程炳皓也凑过来看了眼。
一看之下。
两人同时动容变色！
新浪微博金融新闻板块头条，更新推送——
5月18日下午三点整。
国土资源部发布政令，要求国内中大型房地产企业依规缴纳“土地闲置保证金”。
以君盛集团为代表。
集团旗下于帝都、武汉、广州、湘城等7座城市共计11处商业核心地块。
因“环保审查”而停工的限制，需在30天内补缴50亿保证金。
同日下午三点四十分。
13家君盛集团合作银行联合抽贷。
以新政令出台导致的“风险管控”为由，要求君盛于72小时内偿还共计20亿的短期贷款，且拒绝续贷。
如此。
便是共计70亿。
一波平。
一波起。
互联网的惊涛骇浪尚未平歇褪去。
针对南省实业龙头而来的风雨却已然黑云压城。
五月的东海，夜空中悄然间浓云密布。
电闪雷鸣沉闷滚动。
压抑窒息得几乎让人想起去年三月灵泉山顶的那场煌煌灾劫。
这一次……
是人为。
却有如天倾！
***
（两章合一章。）
（下章预告《风雨入京城，玉兰花落，香震长安》）
（下一章是超级大章，但今天加班，回去估计得写到很晚，最早也得凌晨，大家凌晨12点半左右如果没看到的话就等明早，反正阿包不写完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