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在正史的基础上杜撰,纯属娱乐,较真党勿入。*
康熙三十年,和硕纯禧公主下嫁蒙古科尔沁部台吉博尔济吉特班第的次年。
一觉醒来的康熙猛然发现往日里熟悉的乾清宫不见了。
他压下陡然升起的心慌,不慌不忙地坐直身子,四处观察周围的场景。
半晌后,看见梳妆台上放的沉香木珠宝的康熙瞳孔猛地一缩。
若是没记错的话,沉香木珠宝应该是去岁纯禧下嫁时,他特意赐给纯禧的嫁妆。
莫不是……莫不是他被奸人害成了纯禧?!
想到这,康熙眼皮猛颤。
他用力攥了下拳头冷静下来,接着低眸瞄了眼身上的衣着后,又起身凑到铜镜前照了照。
这……这还真是纯禧的模样?!
康熙只觉晴天霹雳,他张开嘴巴,用从未有过的温婉语调大喊道:
“来人,快来人!”
殿外守着的婢女秋香听见自家公主不似往昔柔和的声音后,慌忙低着头进来了。
“公主,可是出了什么事?”
“朕……真想额驸了,额驸呢?”
康熙稳了稳心神,低眸瞧着眼前的秋香问。
“公主,额驸去给您买饽饽了啊。”
秋香抬眼瞄了眼纯禧公主,见她面无异色后,上前扶住她,温声道:
“公主,您忘了嘛?您有了身孕,胃口不佳。额驸知道您爱吃……”
“什么?我有了身孕?!!!”
康熙眼前一黑,他气得晃了晃身子,在心里把害他的人处死了108次后,颤声问:
“本宫和皇阿玛可有书信寄来?”
“有啊。”
秋香先是疑惑地看了眼纯禧公主,后又了然地点头道:“昨日万岁爷还给公主写了信呢。”
怪不得公主瞧着不对劲儿,原来是想皇上了啊。
想明白的秋香又担忧地看着纯禧公主,轻声安慰道:
“公主,奴才知道您又想皇上了,但如今有了小主子。
您便是再想皇上,也得等小主子生下来后啊。”
又想他了?
平日里没瞧出来纯禧如此至纯至孝啊。
老怀大慰的康熙还没来得及开心,便听见秋香让他把孩子生下来。
他心梗地捂住胸口,面无表情地吩咐:
“你去把皇阿玛寄给本宫的信拿过来,让本宫瞧瞧。”
“奴才遵命。”
秋香在心里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家公主又要开始睹信思人了。
片刻后。
确定信是自己亲笔所书的康熙摆手让秋香下去后,仿照纯禧的字迹又往京城写了封请安折子。
额驸不在,他想知道宫里的消息,最快的方法便是假借送信的名义派人去打探。
他定要知道奸人是谁,他还要把奸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三日后,没等来宫里消息的康熙等来的额驸班第。
“公主,这是我跟大厨学会后,亲手给您做的饽饽,您尝尝是不是宫里的味道?”
班第献宝般把刚出锅的饽饽举到纯禧公主面前,满脸宠溺地道:
“咱们的孩子还好嘛?他有没有闹你?公主放心,等他出来,我定要……”
越听越起鸡皮疙瘩的康熙慌忙出声,转移话题道:
“额驸,你从何处学了做饽饽的手艺?”
“京城啊。”
班第把油纸包的饽饽塞到纯禧手中,“公主不是说京城里的饽饽最好吃嘛?”
康熙没接额驸这话,他把饽饽塞回去,迫不及待地问:
“额驸,你这次进京可曾见过皇阿玛?”
“前日皇阿玛还传召我。”
康熙急声问:“那皇阿玛可有什么不对劲儿?!”
“公主放心,皇上身子安好。”
以为纯禧公主在关心康熙身体的班第笑吟吟道:
“我听御前的梁总管说,皇上过几日还要去巡幸塞外呢。”
巡幸塞外?!
康熙陡然心沉,挺直的腰身瞬间垮了。
过几日巡幸塞外是他想好还没来得及实施的想法,那个冒牌货怎么知道?
还有,额驸没瞧出来不对劲便罢。
这都过去三四日了,自小伺候他长大的梁九功也没发现不对吗?
康熙无声地咒骂了句后,转瞬想到某种可能的他倏然脸色灰败。
他双眸无神地瞧着屋顶,默道:
长生天啊,你倒是说说爱新觉罗家的子孙作了什么孽,害他成了下嫁的公主不说,还让紫禁城里有个和他别无二致的皇上。
班第见纯禧公主神色不对,忙伸手拉住她,关心地问:
“公主,您可是身子不适?臣去召太医过来给您看看?”
康熙无力地摆了摆手,示意班第先退下。
班第担心纯禧公主,犹犹豫豫地不想走。
康熙没心思搭理班第了,他动作甚是生疏地摸了下肚子,心里发狠地想:
身为帝王,他宁死都不愿成为生儿育女的女人。
可转瞬想到百废待兴的大清和才坐了三十年的龙椅,康熙又舍不得死了。
他怕他死了就真死了,再也坐不成龙椅、受百官朝拜了。
还有,若是他把孩子打了,那额驸心生怨恨或想再要孩子怎么办?
作为下嫁公主的皇阿玛,他再清楚不过大清公主华而不实的名头了。
康熙烦闷地拧着眉头,恨不得现在就提剑冲到京城,杀了乾清宫里的冒牌货。
哪怕这是满门抄斩、夷灭九族的大罪。
旁侧神色担忧的班第可不知道康熙想用纯禧公主的身子犯九族皆灭的大罪,他轻手轻脚地走到纯禧公主面前,想要伸手去拉她。
康熙不着痕迹地避开后,掀起眼皮看着班第道:
“辛苦额驸连日赶路为本宫做饽饽,额驸早点回去歇着吧。”
“公主……”班第欲言又止地看向纯禧公主。
康熙直接起身,走到门外吩咐秋香把班第请出去。
瞧见秋香进来,班第只好不情不愿地出了纯禧公主的寝殿。
等班第走远,康熙又摆手把秋香打发出去。
随后,他浑身无力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面容,时而低声咒骂,时而唉声叹气。
半盏茶后。
发泄完的康熙做了个“违背祖宗”又史无前例的艰难决定。
为了维系满蒙两族和平,也为了堵住班第的嘴和日后不雌伏于班第胯下,他要把腹中的孩子生下来。
想到这,康熙神情痛苦地拍打着脑袋。
八个月后。
无差别骂了无数人的康熙在经历了分娩之痛后,生了个儿子。
受了大半年冷脸的班第抱着怀里的儿子,心里的不舒服骤然消散了。
罢了。
公主离京数百里下嫁给他,想念皇上和京城也是人之常情。
更何况,他待公主好,皇上才会看在公主的面子上对他委以重任。
日后他再多体谅体谅公主吧。
不知额驸想法康熙感受到下体撕裂的痛,没忍住破口大骂道:
“混账!混账!都是混账!!!”
听见这话的秋香愣了下,接着偏头看了眼接生嬷嬷,示意她管住嘴。
接生嬷嬷神情木讷地点了下头。
五年后。
康熙淡淡地瞥了眼从不远处的“亲生”儿子,冷声道:“秋香,去把额驸叫过来。”
快六年了啊。
那个冒牌皇上把朝政处理得不能再好,也让他恨得不能再行!
在他连续递了五年的要回京的折子后,冒牌货终于答应他了。
康熙低眸瞄了眼和自己字迹相同的“准”字后,冷笑着没说话。
此次进京,哪怕被当成疯子,他也要当面骂冒牌货不得好死!
“……奴才遵命。”
秋香微怔,想要劝自家公主的话到嘴边后又咽了下去。
这几年来,她眼睁睁看着额驸和公主从相濡以沫到相敬如宾。
额驸每次想要侍奉公主就寝,都会被公主严词拒绝。
起初额驸还会关心公主是不是身子不适,后来,公主和额驸不知为何开始恶语相对,再到现在,除正事外,公主和额驸互不搭理。
片刻后,班第姗姗来迟。
没受过气的康熙瞧了眼脸色难看的班第,面带怒色地质问:
“你这是在跟谁摆脸色?跟本宫吗?”
“臣不敢。”
班第佯装没看见纯禧公主的气愤,他神色木然地应声:“不知公主唤臣来有何吩咐?”
康熙冷哼了声后,毫不客气地指使:
“本宫已给皇阿玛上了折子说要进京探望皇阿玛,你陪本宫同去。”
班第毫不犹豫地点头道:“臣遵命。”
眼下他与公主情分不多,但若是能借着陪她回京让皇上再封他个官职,倒也不算他白忙活。
猜到班第心思的康熙嫌恶地瞪了眼班第,接着甩起袖子赶人。
班第面无异色地给康熙行了个礼后,转身离开。
公主不让他近身,他也不是忍者神龟,去找小意逢迎他的妾室挺好的。
康熙才不管班第去找谁呢。
在他看来,儿子生了,维系满蒙和平的纽带有了,他没必要在额驸面前屈膝卑躬。
更别说,他爱新觉罗·玄烨贵为九五之尊,从来没学过讨好谁。
十日后,乾清宫里。
借有大事要禀报的康熙让冒牌货打发走殿里的奴才后,指着冒牌货厉声骂道:
“何方来的妖孽,竟然占了朕的身体?如今朕在,你还不滚出去?!”
“放肆!”
冒牌货拍着桌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康熙道:“纯禧,身为臣女,你便是这样跟朕说话?”
“臣女?笑话!”
康熙撸起袖子,直接走到冒牌货跟前,边上手边骂道:
“哪来的孽障抢了朕的皇位,还敢叫朕臣女?朕看你是痴心妄想!”
“咚”的一声。
冒牌货抬脚把康熙踢到地上,厉声骂道:“朕痴心妄想?!纯禧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不等康熙接话,冒牌货朗声喊道:
“来人!纯禧公主得了失心疯,让额驸把她带回去!”
梁九功愣了下,他正犹豫要不要劝劝康熙时,便听地上的纯禧公主指着皇上骂道:
“你……你个冒牌货,朕要诛了你九族!”
梁九功打了个寒战,平生第一次恨自己长了耳朵。
他忍着发软的腿脚战战兢兢地上前示意御前侍卫把纯禧公主的嘴巴堵上,再把人拖出去。
半个时辰后。
班第神情复杂地看着面前的纯禧公主。
先前他还以为公主不愿和他亲近是嫌弃他,原来是公主的脑子坏了。
看懂额驸意思的康熙气得脑袋发晕,他扯着嗓子骂道:
“你那是什么眼神?朕都说了朕是皇上!”
“不得胡言乱语!”班第厉声批评了句后,放缓脸色解释道:
“公主,您是臣的福晋,是能为臣生儿育女的女人。”
“放肆!”
自觉受到侮辱的康熙气得七窍生烟,“朕说了朕是皇上,你个狗奴才竟然忤逆朕…”
挨了骂的班第不乐意了,他想也不想地讥讽:
“公主,若您真是皇上,您能忍辱负重为臣生孩子?”
“朕……”
康熙把喉间的血腥压下,大义凛然道:“朕那是为了满蒙和平。”
“好好好。”
班第压根不相信这话,他满口敷衍道:“公主深明大义。”
“你……气死朕了!”
康熙抄起桌上的茶盏要砸,但气到极点的他晃着身子摔倒在地。
“公主……”
班第慌忙上前查看,发觉纯禧公主只是暂时晕过去的他松了口气。
接着,转瞬想到什么的班第决定带着晕过去的纯禧公主连夜回蒙古。
他实在是怕公主继续对皇上不敬,搭上他的九族。
毕竟,公主已经嫁他为妻。
三日后。
醒过来的康熙得知自己又回了蒙古后,气得摔了满屋的瓷器。
他知道冒牌货和他别无二致,但他还是没想到冒牌货竟然说他得了失心疯。
还有该死的狗奴才梁九功,这么多年了,怎么就发现不了冒牌货呢?
越想越气的康熙只觉人生无望,他坐在榻上绞尽脑汁地想了半日后,又让秋香把额驸叫了过来。
“公主。”
认为公主坏了脑子的班第连礼都没行,他上前两步,淡声问道:“您又有何吩咐?”
康熙使劲掐着手掌心,努力挤出笑容,放柔声音道:
“额驸,前些时日是本宫想岔了,日后本宫不会再对皇上不敬了。”
“是吗?”班第转过头深深地看了眼纯禧公主。
“是。”
察觉到手心被掐破的康熙咬着牙道:“日后本宫也会跟你好好过日子。”
班第不置可否地追问:“那臣今夜侍奉公主就寝?”
康熙面色微僵,他把越王勾践和韩信受胯下之辱的事想了好几遍后,还是忍不住吐了出来。
他是想通过额驸收拢些势力,好把他和冒牌货换回来,但他没想过卖身给额驸啊。
尤其是想到他会像昔日他宠幸的妃嫔那般,他很难不吐出来。
“哼。”班第见状,冷哼着离开了。
康熙没搭理他,越想越恶心的他把肚子里的酸水吐了个干净。
十年后。
好不容易靠嫁妆有了点势力的康熙再度踏上回京的旅途。
不幸的是他去的时候,冒牌货去江南巡幸了。
康熙没气馁,他派手下私下里去查换回来的法子。
但许是哪里出了纰漏,还没等查出端倪,他的手下便被留京监国的太子胤礽的人全抓入衙门了。
康熙气得骂完胤礽是榆木脑袋后,亲自入宫请太子放人。
向来跟纯禧公主无私交的胤礽自然不干,更别说他听闻纯禧公主曾对皇阿玛不敬。
康熙恨得又要骂人时,被心烦意乱的胤礽直接派人赶回蒙古了。
气急败坏的康熙认真总结了教训后,决定要多准备些时日再入京换冒牌货。
康熙六十一年,十二月十九。
又准备了十五年的康熙冒着夜色再次入了京城。
暂居在公主府的他望着紫禁城的方向,满怀信心地道:
“这次朕定要换回来。”
次日,天蒙蒙亮时。
激动的半宿未眠的康熙刚闭上眼,便听见皇城内外传来了丧钟声。
康熙登时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门外,不死心地看着侍卫,声音发颤地问:
“这钟声可是皇上驾崩了?!”
“是。”
侍卫们跪趴在地上回完话后,康熙翻着白眼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