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锋彻底投靠了完颜亮,也使得诡游死士成为后者手中的一把利器。如今,完颜亮打算利用普风将陆文龙约至望舒崖,并设法让其服下“龙丹”,待药性发作,再由诡游死士出动,除掉陆文龙。
兀术又一次在朱仙镇遭遇兵败,已领兵向关外撤退,完颜亮无奈之下,决定放弃南京,北上与兀术汇合。
傍晚,完颜锋领诡游死士先行离开,却不想出城之时,早已被一个人发现。
帷帽之下,一张绝美面容,不是完颜和卓又会是谁!只是此刻她的眼神中满是怨恨和茫然。她恨哥哥背叛了陛下,同时也为自己将何去何从而困惑。
“师父让你了却积怨和杀意,你切不可再入魔道。”说话的人正是马灵。
完颜和卓没有睬他。
“此女杀孽深重,难以教化,如今正值宋金激战之时,任她自去终让人不安啊!”一旁站着的是樊瑞。
原来,当日完颜和卓入宫行刺高宗,幸被陆文龙制止,陆文龙和高青鸾想要拿她,还是被她逃脱。
乔道清和马灵也知此事关系重大,便第一时间去追捕完颜和卓。其实完颜和卓事败之后并没有离开临安城,故此师兄弟二人没费什么力气便找到了她。
随后,陆文龙等人回凤凰山,而乔、马二人则带着完颜和卓去了二仙山。在罗真人的道场,完颜和卓得知金廷发生巨变,哥哥已然倒向完颜亮。她自然不会相信,便请求下山去弄个明白。
临行前,罗真人告诫完颜和卓好自为之,并让她事后再回二仙山修道,又派樊瑞和马灵二人相随。
完颜和卓也答应了。
“这回你信了?”马灵问道。
连日来,他们三人都在汴京城中,完颜亮和完颜锋的关系早已知晓。
完颜和卓没有做声。
“你可跟我二人回去?”樊瑞问道。
完颜和卓依然沉默不语。
樊瑞急了,说道:“你以为不言语就能蒙混过关?今次就将你押回道场。”
马灵劝道:“师兄息怒,师父只说让你我回去复命,并叮嘱让她自行决定去留。”
“可是……以她的过往,只怕会对宋军不利啊!”樊瑞的担心不无道理。
完颜和卓身为诡游死士,她杀戮成性,罪孽深重。更是一心想对付陆文龙,被陆文龙击伤后,跳崖自尽,幸得罗真人救起。
在临安城,完颜和卓表面上帮助陆文龙等人,实则是利用他们潜入皇宫,刺杀高宗赵构,并且险些得手。
不得不说完颜和卓心狠手辣、沉着冷静且胆色过人,只可惜她是敌人,她的目的直接而明确,就是为大金国的江山社稷和陛下的宏图伟业清除一切障碍。
“师弟,咱们带她回去?”
“师兄莫问我,我也不知如何是好。”
樊瑞和马灵一时间有些为难。
此时,完颜和卓却开口了,“你们两个慢聊,恕我少陪了。”言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樊、马二人被晾在一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愣住了,颇为难堪。
片刻,樊瑞觉得好气,喝道:“丫头,你站住!”
完颜和卓跟没听见似的,继续往前走。
马灵见状,一个闪身到了完颜和卓面前,拦下了她。他和樊瑞一前一后,对完颜和卓形成了夹击之势。
完颜和卓并没有硬来的意思,而是问道:“你二人这是何意?”
马灵道:“你想去哪里?”
完颜和卓道:“天下之大,哪里都好!”
樊瑞问道:“该不会又去行刺吧?”
“行刺?……”完颜和卓叹道:“我都不知该去杀谁!”
马灵和樊瑞听了有些诧异。却不知完颜和卓所言是发自内心。她未能完成击杀陆文龙任务,自然无法回去复命。
如今,哥哥完颜锋已经背叛了陛下转投完颜亮,她又将如何自处?
身为诡游死士,摆在完颜和卓面前的似乎只有两条路,一是回大都面圣,接发哥哥和完颜亮,并承担熙宗的惩处;二是去见哥哥,再回到死士之中,继续自己的杀戮。
只是,这两条路完颜和卓都不想走,她的脑海中突然间冒出了一个自己都惊讶的念头:自由!
“二位师兄且先回道场,请转告真人,和卓不日定回。”言罢,转身而去。
这一次,两个人愣是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方才她叫谁师兄?”马灵问道。
“像是……再叫咱们俩吧。”樊瑞也不太确定。
“她怎么突然间变化如此之大?”
“莫不是又在耍的什么诡计?遭了,快去追赶。”
“算了,师兄,咱们还是回去复命吧!”
见樊瑞犹豫,马灵又道:“此刻便是追也追不上了,不如回去见师父,诉说经过,请他老人家定夺。”
樊瑞点头,与马灵同回二仙山。
再说完颜和卓独自走着,此刻已是深夜,路上几无行人。
她走的越来越慢,最终停下脚步。她双手紧紧攥起拳头,无声的咆哮着,发泄着,直到释放之后,她蹲在地上,低垂着头大口的喘着。
良久,完颜和卓站起身,眼神清澈而明亮。
她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坠崖之时,若不是陆文龙拉了她一把,罗真人师徒路过时也许看到的就是一具破碎的尸体。
当然,如果不是陆文龙的追杀,她也不会落得自绝的境地,也就不会有随后的遭遇。
这也许是上天给她的一次重生!
一向视生命如草芥的完颜和卓第一次感觉到它的宝贵。多年以来,她的情感被禁锢,如今,封印被打开,她要尝遍人生的酸甜苦辣,享受喜怒哀乐,弥补自己缺失的所有。
她放弃自己诡游死士的身份,也就等同于背叛了陛下和哥哥。也许他们以为她已经死了,她已经不在意了。
至于要去哪里,去见谁,她原本没有想过,只要不再做过去的那个自己。此时,一个身影浮现在回忆中。
完颜和卓自顾自的摇了摇头,苦笑道:“完颜和卓,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随后,她紧了紧背囊,星月相伴,昂首前行。
完颜和卓,永别了!
陆文龙,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