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元野靠在靠背上，没有说话。
白依的控诉不依不饶，“你说呀！你以前明明……”
明明那么爱我！
“你也知道是从前啊。”南眠抢白，话语间带着些似笑非笑。
白依控诉的眼神立刻扫向南眠，不悦地嘟起嘴。
他们都心知肚明，其中两人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而同样心知肚明，这份感情不喜欢第三人来置喙。
白依悄然红了眼。
南眠摇摇头，打算与白依继续辩论到底。
就在这个时候，手被轻轻触了一下。
南眠转头，元野朝他笑了笑。
“我来吧。”
南眠很想回他一个怀疑的眼神，硬生生忍住了。
他差点忘了，这家伙已经不是以前的元野了。
生离死别后，不是每个人都像白依一样毫无长进的。
白依眼见元野为了南眠而出头，眼圈更红，说话里也带上了几分哭腔。
“你、你移情别恋了对不对！”
“是。”出乎意料的，元野直接承认了这一点，还认真道，“我喜欢南眠，这是事实。”
哇靠！
猝不及防被表白了一脸的南眠脸红了，桌下轻轻踢了元野一脚。
这家伙，现在是说这东西的时候嘛。
元野被踢了也不恼，倒是面前的白依脸都气白了。
“你……！你这是背叛！背叛……”白依的声音都劈岔了，原本算得上清爽的声音顿时尖细到难以入耳。
元野歪着头，不解，“背叛，为什么？”
“你说过你会爱我一辈子的！”白依不假思索。
“所以，上辈子我表达过爱意的就只有你，这不算爱了一辈子吗？”元野很冷静地反驳。
白依顿时呛住了，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南眠倒是想不到元野逻辑这么缜密。
不过细想下来也是啊，就算两人最后闹翻了，但截止于元野前世那二十七年的人生，他唯一追求过的人就只有白依。
算上之前的少年时代，一个人把自己大半辈子都耗费在了另一个人身上，还能不算爱吗？
“可这……可这……这不一样！”白依绞尽脑汁才蹦出几句磕磕绊绊的话。
“有什么不一样？”元野始终显得很疏离。
白依也想不清，元野的态度让他特别委屈。
虽然在重生之后，元野对他的态度一直是这样冷淡的，但白依就是难过。
何况，你还重生了！
重生……那元野就应该还是保持着爱意的元野才对……
他怎么还能用那种冷漠的态度对待自己？
他怎么可以？
直到豆大的泪珠砸在桌子上，白依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元野叹了口气，给他递了张纸巾。
白依还来不及感谢，就听到元野缓缓道，“白依，我们是不合适的。”
白依努力瞪大眼睛。
元野忽而苦涩地笑笑，“很遗憾，我也是很晚很晚才明白这个道理，耽误了你，也耽误了我。”
“胡说！我们相处得那么愉快！”
白依不甘心，尤其是看到南眠后，就更是怒火中烧。
元野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如果你指的愉快就是我对你的纵容，那很可惜，我不能再坚持了。”
白依怔愣了，“我、我没有要求你……”
“是，那些事都是我主动要为你做的，和你没有关系。”元野的声音慢慢，“所以我也是自作主张地要停下这些行为。”
“为、为什么……”白依的声音颤抖起来。
他敏锐地预测到，元野接下来的话不会是他想听的。
可是元野已经说出来了。
“因为太累了。”元野好像终于是把心头的大石头粉碎掉那样，“白依，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为你做那些事让我感到的不是愉快，而是疲倦。”
“你常对我说这是爱情的考验，我也相信了。可若是你我的关系只剩下困难重重，那我的确无力再维持。”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白依抓着头发，试图找出他和元野相处中的快乐。
可是元野这么一提醒，白依痛苦的发现，他俩的回忆常常在笑的人只有他一个。
买东西也好，出任务也好，收拾烂摊子也好……
从什么时候开始，元野和自己的相处中没有了笑容呢？
南眠忍不住补了句，“可能是你和元旷偷偷联系的时候？”
“你闭嘴！”白依的分贝几乎要冲破天花板，刺得人耳膜生疼。
仿佛找准了攻击目标，白依对着南眠怒目而视。
“是你！是你进来之后！是不是你挑拨的！”
南眠还不干了呢，那我进队伍的时候你白依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元野比他还要快一步，他敲了敲桌子，面色稍微沉了点。
“和南眠无关。这段关系至始至终都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说到这人，元野顿了下，“至少我是这样看的。”
白依猛地拍桌子，今日受到的侮辱让他连疼痛都忽略了。
他想不明白，曾经那个处处维护他的元野，是怎么学会出言讽刺的。
“你怀疑我？”白依已经站起身，瓷器样的小脸皱巴巴一团，“我为了你，甚至和史远他们绝交了！”
这是一种多大的牺牲啊！
“所以呢？”
可是白依得到的，是元野一个充满疑惑地反问，“我不让他入队他也碍不着我。”
换言之，白依绝交与否，和元野没有半毛钱关系。
这都是白依的自我感动罢了。
说到史远，反倒是元野叹了口气。
“你扪心自问，两辈子，史远有没有对你做出一件不利的事？你贸然绝交，你考虑过史远的感受吗？”
虽然在元野看来，史远是个很糟糕的人，但论起对白依的好，连元野也不得不佩服。
可因为白依这事，史远从开学时崭露头角的新人，到现在连续挂科的差生，不过短短一年。
中间还因为秦辉的事进了趟局子，好悬没留下案底，只是名声已经不好了。
身为扇动翅膀的蝴蝶，白依为什么能一点感触都没有？
白依已经全然红了眼，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沸腾着往脑袋里灌。
他好像又回到了当初那个可以在家里大发脾气的小孩。
“是是是！是我自作主张！是我无理取闹！我和他，我和你们没什么好谈的！”
“好吧。”
于是元野干脆利落地起身，拉起吃瓜吃了半天的南眠。
“我和你也言尽于此。”元野看着骤然惊慌失措的白依，忍不住补充了句，“既然重生了，好好的把这辈子活下去吧。”
说完，元野就带着南眠走了，临了还礼貌地关上了门。
白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怔怔的。
他和元野，就这么完了？
半晌，一个热血涌上心头，白依猛地捧起一旁的咖啡壶，狠狠往地上一砸。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