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毕竟生养了我们，我们也不会不管你！以后每个月，我和大哥一人给你十块钱，算是养老钱！由你自由支配，我们不干涉！”
看着穆建德一副纠缠不休的样子，穆晓玲开了口。
“十块钱够干什么的？你打发要饭的呢？”
买一辆自行车，要一二百块钱。一个月一人十块，一年才二百多块钱，还要吃喝，什么时候才能攒够钱。穆建德越想越觉得不合适。
“乡政府上班的脱产干部，一个月的工资才二三十块钱，你说二十块钱是打发要饭的？”
穆林杰实在忍不住，唬着脸，冲着穆建德喊起来。
“你，你这个不孝子！”
穆建德从来没见过大儿子，发这么大的火，佝偻着背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厚厚的嘴唇哆嗦了一会，最后蹦出几个字。
“我不孝？你出去打听打听，有谁家儿子，一个月给他爹十块钱零花！”
眼看着要不到更多的钱，穆建德脑子一转，又想到了主意，“要不然你们一次性把一年的钱都给我吧！省的你们来回跑！”
“这…”
穆林杰转过头看着穆晓玲，征求她的意见。
“不行！一个月一给！你以为我和大哥腰缠万贯吗？随随便便就能掏出一二百块钱！每个月初一，大哥给你送回来！”
穆晓玲看出穆建德打的小算盘，一次性拿到一年的养老钱，以后花没了，还会再找借口问他们要钱。
“那，那，你先把这个月的钱给我留下！”
穆晓玲没再搭理穆建德，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直接扔到了石桌上。
“大哥，大嫂，咱们走吧！”
穆晓玲回头看了眼，空空荡荡的院子，里面再也没有钟秀翠瘦弱的身影，一阵伤感涌上心头。
“走吧！”
“爸，我想我奶了！”
小虎的一句话，让穆林杰，穆晓玲和张清芳三人，再次红了眼圈。
穆林杰弯下腰，抱起儿子，走出大门外，“你奶到天上去了，不用再辛苦的干活了！”
穆建德听着小虎的话，想起钟秀翠生前的模样，心里泛起一丝的酸涩。
“建德，大侄子他们都走了！”
张英站在村头，瞧着穆林杰几人离开了穆家，撅着屁股，扭着腰的来到穆建德家门口。
“英英，快进来！”
张英的到来，让穆建德刚生出来的一丝愧疚，消散的一干二净。
………
“玲子，最近市里面忙吗？”
这几天忙着处理钟秀翠的后事，穆林杰都没有时间，和穆晓玲闲聊过。
“工厂正处于上升期，我整天忙的晕头转向的！”
“大哥，县里的买卖怎么样？”
“还行！就是农贸市场最近开了一家卤肉店，味道竟然和咱家的差不多！”
“嗯？大哥，你品尝过了？”
“我让你大嫂去买过，味道几乎一样！”
“是，我也感觉味道差不多！”
坐在车后座的张清芳也跟着点头，称是。
穆晓玲心里泛起了嘀咕，味道一样，证明卤汁配方一样。她的卤汁配方，可不是一般人看几眼就能学会的。
调配卤汁，不是单纯的，把调料放进锅里，一起煮煮就可以了。这里面有好多诀窍，放调料也要有先后顺序，一个不注意，煮出来的卤汁味道就没有那么鲜美。
就连张清芳，也是她手把手教了好长时间，才学会的。
“大嫂，你煮卤汁的时候，让别人看见过吗？”
张清芳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没有啊？就连你大哥也只是偶尔帮忙加加调料，我都没告诉他具体的方法。”
穆晓玲绞尽脑汁的思索了好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玲子，也许就是凑巧，人家也会调配卤汁！”
穆晓玲没有像穆林杰，把卤汁的事情想的那么简单，这件事不可能那么凑巧，但是她现在也没有头绪。
回到李家庄，张清芳心疼穆晓玲这几天没有休息好，“玲子，你回屋歇会吧！”
穆晓玲看着天色不早了，回市里应该没有客车了，索性听张清芳的话，回到东厢房，躺下补会觉。她一觉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醒来后，屋子外面已经漆黑一片。
“小月，这几天真是辛苦你了，不仅帮我们做卤货，还帮我们送货！”
“大嫂，你跟我还客气什么！”
院子里李月和张清芳的谈话，让穆晓玲陷入了沉思，如果卤汁配方真的被泄露的话，只有李月最值得怀疑。
可是她又不愿这样想，李月之前真心帮过她好多次，这样一个善良的姑娘，应该不会做出卖她的事情。
“玲子，醒了吗？小月来了！”
穆晓玲正在矛盾与纠结的时候，张清芳领着李月敲响了东厢房的房门。
“进来吧！”
穆晓玲收起了刚才的想法，坐起身。
“玲子，听说大娘没了，你节哀顺变！”
李月跟着张清芳走进屋，满脸关切对穆晓玲说道。
“唉！生老病死的，看开了也就没有那么难过了，只是委屈我妈，活着遭了太多的罪。我刚能挣点钱了，她没享到福，就走了。”
穆晓玲想到钟秀翠，又想到前世的姑姑，眼睛里氤氲出一层厚厚雾气，泪水沿着憔悴的脸颊一滴滴的滚落下来，声音哽咽的说道。
“玲子，想开些。人总要往前看，大娘要是在看见你一直伤心，会走的不安稳的！”
李月站在床前，眼圈泛红的拍了拍穆晓玲的肩膀。
穆晓玲双手覆在脸上，稳定了一会情绪，“月姐，我没事！听大嫂说，最近做卤货，送卤货，都是你一个人顶着，辛苦了。”
“给我客气什么！这几天送货都是我大爷帮忙送的，要不然我一个人也忙不开！”
李月表情有些讪讪的。别的地方，她都可以去。唯独兴隆酒楼，她………。
穆晓玲瞥了一眼，李月不自然的表情，对她怀疑的想法又浮上的心头。
“等明天，我让大哥买两瓶酒去感谢一下大爷。要不是有你们，我们都交不上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