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两小时，见面两分钟以后，接连几天，古云都跟江辰完成了见面，古云轮番试探江辰的同时，试图把价格杀回到35个亿，可江辰要死不松口，大有一块钱也不让，你爱买不买的意思。
而就在这几天里。
古云还收到了两条消息。
第一条，最多一个月，江辰被风控的资金就要解冻至少两个亿，顶多三个月就会全部解冻。
第二条，陈骄返回深城之后，对媒体亲口说了，跟江辰达成了某些口头协议，但具体的情况，还得等到正式敲定以后在公布。
这两条消息，无论哪一条，对于古云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这时候，古云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他的担心猜测多疑，都是多余的。
江辰并没有装腔作势。
现在，他真的就是占据着绝对的主动权。
对眼下的局势判断，清楚如果不愿意吃这几个亿的亏，再这么下去的话，怕是真要错失良机，而且这一错过就是一辈子，再不可能有找补的机会，古云坐飞机返回杭城，立刻跟董事会和一众高管，排名前列的创始人展开了联合会议。
至于说上次对于局势的判断错误，没有答应35亿收购这件事。
古云当然不怕董事会追责。
甚至他还能有所说法。
毕竟，上次他并不是没有答应，他斟酌过后就把这件事交到了董事会，是高管会议开了太多次，太多天，耽搁了太多时间，导致的现在的结果。
他不仅不怕追责，还能以此为说法，催促高管会议尽快决议出结果来。
眼下的情况，只会是越拖越困难，古云知道，这一次，他们必须要快。
否则，必定又是迟则生变的局面。
不过，古云也很精明，只是点了几句造成现在这种局面的，就是会议在场高层不停地开会磋磨，耽误了时间，没有过多再说什么，到了这种地步，在场所有人都跟人精似的，哪个不是千年的老狐狸，多说才是无益。
在这种形势之下，大概一周的时间，古云就又再度拿到了多5个亿的权限，40个亿，拿下内涵阿段。
而古云再度来到复大，跟江辰见面之后，一拍桌子，笃定的说，回去开会研究，顶了天的38个，不能再多了。
他还是想再多争取一些，也试图用强硬的态度，从江辰这里看到些什么能够得寸进尺的余地。
可江辰的态度，却是比他还要更加强硬，直接一句还有事儿，就不多留古云了，接着就让甄子瑜过来招待，自己头也不回的走了。
江辰当然知道，一切都已经几乎到了板上钉钉的程度。
古云现在没有答应，不是接受不了这40个亿的条件，而是咽不下这口气。
但偏偏这个时候，江辰还就不能退让一丁点，否则以古云这种老狐狸，毒辣的眼光肯定会有所察觉，看出江辰的意图，让江辰失去主导权跟先机。
不过。
不退让，江辰仍旧有办法破这一局。
看似是死局。
但实则只要跳出固化思维圈，很轻松就能找到破解的办法。
连续几次见面没有谈妥，在六月的第一次见面这天，江辰皮笑肉不笑的表示一番古云有些烦人了的话，如果不是起了这心思，也真的是懒得勾心斗角了的话，出一百个亿也不可能卖的，他继续自己经营下去了，40个亿，绝对一毛钱也不能少，他当初陷入窘境是谁的缘故，古云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忘了，不过看在古云这么诚心诚意的份上，可以跟古云平摊税额，希望古云把软件拿过去以后，能够善待所有的段友用户。
听到这里，古云差点没原地一个大跳起飞。
什么？
这40个，还是他妈的税前价格？
内涵阿段的转让售卖，符合软件企业自行开发生产的标准，需要缴纳6%的税额。
6%看起来好像不多，但这是40个亿的6%啊，整整2.4个亿，而且这还只是其中一项，还有杂七杂八的各种税务费用，加起来起码得5个亿至少。
即便江辰分摊一半，也还有2.5个亿。
这样一来，最终的收购价格，不就直接变成42.5亿了吗？
这他妈怎么还越谈越多了？
古云转身就走了，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而江辰仍旧没有挽留。
也没有半点出乎江辰预料的。
就在第二天，古云打来了电话，只说了一句话。
税前40个亿，答应就签合同。
江辰“犹豫”了片刻，答应了下来。
双方反复核对了五天的合同，在这五天的时间里，彼此都往合同添加了许多的条款，譬如年华悦动方必须完全配合软件后台等一系列的转交工作等等，在斟酌修改了无数次后，在一个下午，在江辰的办公室里，在AL法务部门众人，以及复大法学系一众商法教授的见证下，彼此正式签署下了这份合同。
至此。
这长达几个月的收购拉锯，正式落下了帷幕。
“恭喜了古总。”
江辰笑着来对古云伸出了手，古云低头看了一眼，跟江辰握在了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
他那种好像自己已经在一个坑里的奇怪感觉，忽然变得愈发强烈。
他仔细斟酌了一番，意识到了端倪。
江辰这是给自己玩了一手破窗效应，这价格本身就是税前的，江辰故意说税后，为的就是让自己答应40个亿的价格……
现在合同都签了，再说什么也都是没什么用的了，他伸手跟江辰握在了一起，笑了一声，说道：“江总，合作愉快……不知道这笔钱到账以后，江总有什么新的生意打算？税后也有35个亿，这可是一笔巨款，有什么好项目的话，记得联系我呢！这次合作没有能够成功，但我还是很希望能够有合作的机会的……”
“如果有的话一定，但估计是没有，古总难道忘了，我为什么要卖掉软件？搞这种寒门跟豪阀之间的争斗，我已经累了，倦了。”
江辰摇了摇头，说道：“我现在已经很满足了，没有特别好的话，大概率是不会再做生意了！”
“江总如果跟我们合作的话，这种情况，不就不会再出现了吗？”
古云的笑容不再是皮笑肉不笑，交易达成之后，二人就已经不再是对手了，他说道：“说实话，江总你仍旧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年轻人，没有之一！”
合作的话，或许是客套。
但最后这一句，真的是古云的肺腑之言。
即便他已经抛开了内心里对江辰的神化滤镜，他对江辰的评价也仍旧高的前所未有。
江辰笑笑，对这话不置可否。
最优秀吗？
古云并不知道，起码现在还没了解到。
其实江辰，在他远远都想不到的程度！
在带着合同回去的路上，看着窗外倒掠而过的风景，本该在事情告一段落以后心情放松一些的古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好像有一块大石头压着一般，压抑到了顶点。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已经想到了哪里不对，哪里被江辰坑了，可还是会有这种情绪，好像除了这一点，自己还有什么没有想到似的，而且他还想不到到底在哪个方向，到底在什么时间，古云伸手揉着太阳穴，强忍着弥漫上来的头痛感仔细回忆复盘，可从头到脚的都想了一遍，还是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难道是因为那些自己看不懂的事情发展趋向，那些非常奇怪的巧合？
可到底是不是巧合，他一遍一遍又想过，还是什么都没有想到，从头到脚排除了一次又一次，这种感觉仍旧在心头盘绕，无法打消。
头痛感已经让他无法再继续思考，他使劲敲了敲脑袋，深吸了一口气，靠在靠背上闭目养神了起来。
也许，是自己刚签出去40个亿的缘故吧。
这么大数目的钱签出去。
饶是他，心里也很难不惴惴不安一些，尤其是在这段时间跟江辰的打交道下，叫他的内心莫名其妙变得多疑了的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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