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推开办公室的门，汪洋就察觉到里面的不对劲。
原本时不时响起的窃窃私语声，各种欢乐的讨论声，这一会儿通通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异样的安静，只有不时响起的噼里啪啦的敲键盘的声音。
只有那个熟悉的咖啡香，随着屋里的暖气扑面而来。
汪洋的手搭在冰冷的金属扶手上。鼻子里微不可察的哼了一声。
直到关上门，他才意识到为什么气氛会是这个样子。
陈旭依然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不过桌子上的电脑屏幕是黑着的，手边放着一个收纳盒，正不时把笔记本、玩偶啥的往里面放。
见他走近，陈旭忽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嘴角也勾了起来。
“汪总，没想到刚创业就收到劳动局的仲裁通知吧？”
陈旭停下手里的动作，两只手交叉着，身体慢慢靠在椅子上，眼睛里闪着得意的光。
这一刻，仿佛陈旭是老板，而他是员工一样。
“汪总，您放心，后面我也会好好帮您宣传一下公司的。”
汪洋原本紧紧抿住的唇，忽然间弯了起来，然后颇为无语地摇了摇头。
真不知道这样的傻子以前是怎么在职场混的。
怪不得现在选择跳槽。
“行了行了，赶紧收拾收拾东西走吧，我们还有会要开，还请陈经理给行个方便。”
汪洋摊摊手缓缓转身，指向门口。
就在这时，许卿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他的瞬间脚步微微一顿，然后便自顾自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汪洋冲她点头示意一下，目光重新落在陈旭脸上。
“方便？现在知道方便了？我干啥了？你说开就开？真以为国家没有法律了，能让你为所欲为……”
陈旭猛地从椅子上坐起来，原本带着笑意的脸，此刻已经有些狰狞。
手指悬在半空，面色阴狠的指在汪洋的脸上。
汪洋无奈的叹息一声，再次抬起手指向门外。
“告诉你们，这种小破公司除了会画饼，别的什么都没有！
天天给你们发个一百两百的红包，是不是就满足你们了？
就算一天给你们二百，一年才多少钱？
几万块钱就把你们打发了，你们可真是便……”
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明显变得迟疑，时不时有人冲他看一眼，显然是有些认可陈旭的说法。
“停停停……”
看着陈旭叭叭叭的不停，汪洋勾起的嘴角慢慢压了下来。
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这小子是真要拆他的台啊。
“陈旭，我奉劝你现在立刻马上拿着自己的东西出去，要不然我就叫保安了。”
汪洋眼神冰冷的盯着对面，拳头已经缓缓握了起来。
要是赶着年轻的时候，说什么他也得在他脸上留下点痕迹……
“哼！你以为老子稀罕！”把桌子上的水杯放进收纳盒里，陈旭再次笑了起来，嘴角的得意更浓。
“老子已经进了ait的二面，比起你这个破公司，人家就是天上的，知道吧？人家现在市值已经超过千亿，而且发展潜力巨大，没有任何一家公司能够跟他比……”
陈旭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就好像自己考上中央办公厅的公务员一样。
看着面前人脸上得意的笑容和时不时比划的手。
汪洋有种莫名滑稽的感觉。
他抬起手，在鼻子上捏了捏，微微低下头。
片刻后他再次抬起头，脸上的表情也恢复刚刚的平静。
“好的，那就祝愿陈先生前程似锦，您现在可以请了吧，我时间很赶。”汪洋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手腕上的表。
陈旭脸上的笑容忽然一僵，目光在汪洋的手腕上停顿了片刻，眼中的疑惑一闪而过。
接着便恨恨地盯了汪洋一眼，抱着收纳盒向着办公室外走去。
汪洋又一次抬手摸了摸鼻子，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
随着办公室的门关上，汪洋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虽然陈旭刚刚说的是为了给他拆台，不过他说的也确实在点子上。
就算每天发二百块钱，一年也不过是几万块。
对这些精英工程师的年薪来说，确实不算什么。
“麻烦大家停一下，耽误大家一两分钟的时间。”
说着，汪洋便把手里的文件夹举在半空。
许卿也站了起来，手里同样握着一份文件。
汪洋冲他点了一下头，目光又一次看向在座的众人。
“这是人人医疗的股权激励措施，每一个满足要求的员工，都可以拿到期权，有特别突出贡献者会直接拿到股权……”
很快汪洋就把里面的措施大致讲了一下。
“未来人人医疗的市值必然超过百亿，你们都是人人医疗的元老，能不能拿到股份，就看你们自己了……”
说完，汪洋就放下手里的文件，冲许卿招招手。
与刚才相比，众人的眼睛明显亮了起来。
眼中的迟疑也瞬间消失不见。
显然大家都明白，虽然这听起来像是在画饼，可这个产品的潜力确实足以支撑百亿市值。
汪洋顾不上再去看众人的反应，目光落在许卿身上。
后者脸色有些异样的严肃，接着就把手里的文件递了过来。
是一份仲裁通知书。
汪洋嗤笑一声，随即从许卿手中接过，又一次举在半空中。
“这是陈旭的仲裁通知书，不管是仲裁还是打官司，人人医疗是小公司，养不了任何闲人，更养不了任何人品道德有问题的人！”
汪洋音调瞬间提高一度，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平时闲聊我不管，但是开黄腔，背后议论人，赶紧滚蛋！”
啪的一声，汪洋把手里的白纸拍在面前的桌子上。
刚刚响起的一点窃窃私语声，这一刻彻底消失。
就连敲键盘的声音也没了，只有中央空调的出风口依然嗡嗡的响着。
空气在这一刻几乎凝固。
所有人都低着头，没有一个人敢看汪洋的眼睛。
“行，大家都工作吧，干好了，自然不会亏待你们，马上过年了，同样是一人一万的过节费。”
说完，汪洋便跟许卿简单交代了一下，让把文件贴到办公室门后面，让每个人随时都能看到。
如果有人不懂，就给解释解释。
“不用你亲自解释吗？又去找彤彤？”许卿没好气地从他手中接过文件，面色有些无奈，递文件时还轻轻翻了个白眼。
汪洋嘿嘿笑了笑。
做了一个“妈”的口型，抬起右手指了指办公室的门。
“我得出去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