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
四合院内，冷风呼呼的吹，沈文君站在卧室，在窗户前，静静的看着外面闪着幽光的院子。
即便玻璃是四层的，屋内温暖如春，也挡不住沈文君心中的寒意。
她放下手机，裹了裹身上的睡衣，走到一旁的沙发前坐下。
双手环抱在胸前，眼睛无神地盯着墙上的一幅画。
那是陈曦小时候在幼儿园画的一家三口的合照。
许久后，沈文君无声的收回目光，抓起桌子上一个纯白色的小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根细支香烟。
淡淡的烟雾袅袅升起，沈文君的目光越发忧郁。
的确，陈曦依然是从前的样子。
和之前一样爱笑、欢乐。
除了自己呆着时……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靠在床上的陈兴国，似乎是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烟草清香，目光从手中的书转到沈文君身上。
沈文君依然靠在沙发上，眼睛看着窗外。
手中烟草的红光越来越暗，就像她现在的心。
直到烟头烫到指尖，沈文君才猛地回神。
指尖的刺痛像根针，扎得她眼眶发热。
她盯着指尖的红印看了两秒，突然猛地坐起身，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
陈兴国眉头拧成一团，嘴巴刚动，屋里就响起沈文君平静得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
“你现在满意了？”
声音淡得就像那消失在半空的烟雾。
“洋洋刚才打电话问容容的事，我说什么你也听到了吧？”沈文君缓缓转过头，眼神空洞的看着床上的陈兴国。
“假仁假义罢了！”陈兴国冷哼一声，避开沈文君的目光，手下的书页已经被他揉卷了边，语气也有些虚，“但凡他对容容有一点感情，也不至于就问这么随便一问！”
“我说的不是洋洋，而是容容。”沈文君惨笑一下，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失望。
“容容怎么了，跟杨毅不是挺好的，那天还来家里吃饭了……”
沈文君不屑地哼了一声。
一把将手里的烟头摁灭，起身回到床上，拉过被子，紧紧地把被子裹在身上。
“不是，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兴国伸手去握沈文君的肩膀，却被后者猛地抖了一下肩膀甩开。
“不是……有啥事咱能不能好好说？”陈兴国屁股往沈文君那边靠了靠，讪笑。
知道陈曦回到燕京后，沈文君就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甚至连申江那边的事都扔下了。
现在的申江属于自运转状态。
原本担心陈曦逆反，却没想到是毫不犹豫的顺从。
甚至还要求不要告诉汪洋任何事，不管问什么都说一切都好。
沈文君猛地坐起身，肩膀都在颤抖。
她咬着毫无血色的嘴唇，眼睛死死地盯着陈兴国。
片刻后，沈文君缓缓低下头，眼中布满失望。
“我不想质问你什么了，你觉得容容为什么不让我们告诉汪洋？”
沈文君嘴角勾起一个无奈的笑，接着把面前的蚕丝被拉到胸前，身体无力的靠向床头。
陈兴国没说话，眉头却皱了起来。
“是我无能……我这个当妈的保护不了自己的女儿……”
沈文君低头喃喃着，就像是被瞬间抽取了所有的精气神，整个人蜷缩在角落。
“这样不也挺好的，起码杨毅那边跟咱们是一个圈子，资源比起汪洋高了不知多少……”
“我求你别说话了，我累了！”
沈文君目光冷冷地在陈兴国脸上扫过。
一把拉过被子，直接躺了下去。
迅猛的动作甚至让床都晃了一下。
陈兴国嘴巴张了张，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他冷哼一声，起身走到衣柜前，又拿出一床被子，猛地压在床上，对着沈文君方向冷冷的看了眼，这才抓过枕头躺下。
此时，窗外的景观灯愈发昏暗，而窗外的树枝被寒冷的风吹出的呜呜声却是那样的清晰。
就像此时心里那股咽不下去却也吐不出来卡在嗓子眼的东西。
如果人世间能有两全其美的事，那就请落到容容身上吧……
沈文君紧了紧手里的被子，视线越来越模糊……
……
转眼已经过去几天。
自从给沈文君打过电话之后，汪洋的心算是彻底放了下来。
除了对林妍的态度有些无奈，但毕竟每个人都会变，每个人的关系也会变。
就像很多高中时玩得很好的，几乎穿一条裤子的朋友，可能到大学就再也不会联系。
甚至还有的已经是天人两隔。
所以，他也不愿意太过纠结。
林妍对他的帮助，他一辈子都不会忘，在合适的时候再补偿就好了。
汪洋抬起头，看着窗外明亮的冬日，嘴角弯起一个淡淡的弧度。
然而等他低下头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渐渐散了。
他手里是许卿刚发过来的KpI考核表。
其中一个人已经连续两次不达标。
不是别人，正是陈旭。
果然是个刺头啊……汪洋慢慢转着手里的黑色中性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正愁没个立威的机会，真是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又把桌上几人的KpI完成情况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张东的指标完成是几人中最好的，唯一可惜的是他是做硬件的……
右手的中性笔轻轻敲着桌面，办公室里回响着很有节奏的当当声。
汪洋皱着眉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文件。
下一秒，他就扔掉中性笔，抓起话筒，按下拨号键。
“给我打印一份辞退通知，姓名陈旭，对，人人医疗的，理由写无法按时完成公司安排的工作，不服从公司管理……”
片刻后，汪洋起身抓起椅背上的外套，步履匆匆地走出办公室。
经过闫菲桌子前时，从闫菲手里接过一个文件夹，然后直奔地下停车场。
汪洋很快来到人人医疗办公室外。
此时他正站在办公室门口，手搭在扶手上，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
“傻啊……许总搬出去你们还这么干，真以为你们是元老了？”
“许总换的咖啡不错……哎对了，你们说许总大概什么年纪？她应该是我见过的最漂亮最有气质的女人，真是……”
汪洋原本平静的面色忽然冷得能滴出水。
下一秒，办公室的门被他猛地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