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我说!!”白爷看着那即将落下的砖块,终于崩溃般嘶吼出来。
武乞动作顿住,看向赵萱萱。
赵萱萱抬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目光却仍锁着白爷。
白爷胸膛剧烈起伏,像是瞬间老了十岁,声音沙哑,“我……我也不知道马路博的家人在哪儿。他那人谨慎的很,从不透露家人的讯息。”
他喘了口气,急急道:“但是!我可以给他打电话!骗他说,他的人在我这儿,已经被你控制住了!”
“他投鼠忌器,肯定会放了于平安!”
赵萱萱沉默地看了他几秒,眼神锐利如刀,仿佛在判断他话中真伪。
终于,她微微颔首,“先退下。”
武乞松脚起身,退到一旁。
老二瘫软在地,劫后余生般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早已浸透衣衫。
他心中充满了后怕,更有无穷的懊悔,早知今日,当初就该不顾一切,先把这对狗男女给弄死!
同时,他也无比困惑。
赵萱萱既然能调动如此多高手,当初在冰城,他们何以会那般狼狈?
他不知道的是,当时变故突生,杀手环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根本来不及调集人手。
更重要的是,他们团队里出了叛徒,并且身份成谜。
连最信任的圈子里都藏着刀子,他们怎敢再轻易相信、联系他人?
万一要门里有人被收买了呢?
本打算先到岭南汇合,再从头细查,揪出内鬼,再做其它打算。
可如今于平安命悬一线,赵萱萱已顾不了那么多了。
即便要门里也可能有鬼?那又如何?
先救人!其他账,可以慢慢算。
这才有了吉省要门精锐尽出,以雷霆之势,连夜奔袭,强势拿下白爷。
不过这也是因为,他们打了白爷一个措手不及。
若真给白爷时间反应,召集人马,输的八成是赵萱萱。
“白爷。”赵萱萱身子微微前倾,“我也是看在你之前守信,放了我和平安一马,我才坐在这里,跟你谈的。但机会,我只给一次。”
她语气平静,却字字千钧,“如果等一下,你说服不了马路博放人……”
“那么,你只有两个选择。”
“一,告诉我他家人真正的下落。”
“二,我送你们所有人,去给后院的鱼和花草当养料。”
她目光扫过面如死灰的老二,“前几天,二哥不是总嚷嚷着要把我们埋了当肥料么?现在我正好成全了他。”
老二浑身一颤,悔恨与恐惧交织,可怜巴巴的看向白爷。
白爷深吸一口气,紧紧盯着赵萱萱。
他混迹江湖数十载,见过无数狠角色,却从未见过如此果决、冷酷,甚至有些疯狂的女人。
他到底,还是小瞧了她。
以为她就是跟在于平安身边的一个小角色。
未曾想,也是头饿狼。
“好。”白爷颓然闭眼,复又睁开,“我床头抽屉里,有个卫星电话。拿给我。”
赵萱萱朝身旁一名心腹武乞略一扬下巴。
对方会意,转身离去。
几分钟后,那名武乞拿回来一个类似于‘大哥大’的电话,交给了白爷。
白爷接过后熟练地按下一串号码。
等待接通的‘嘟嘟’声,在死寂的大厅里格外清晰。
赵萱萱适时提醒道:“白爷,最好别耍花样。不然……”
话音未落,电话便被接通了。
听筒里传来马路博低沉中带着一丝疲惫的声音,“白爷?这么晚,有事?”
“老马。”白爷稳住心神,先试探了一句,“你们到哪儿了?还顺利吗?”
他得先摸清马路博到了哪一步。
如果人已经到了港岛,万事皆休,他说什么都是徒劳。
“在弯岛附近海域,正往回开呢。”马路博答道,背后隐约有海风呼啸。
“往回开?”白爷心头猛地一沉,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一丝,“那于平安呢?已经送到港岛了?”
这时间不对啊,从黑省到港岛路途遥远,这才几天?
躺在地上的老二听到这话,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完了……
人都送到港岛金主手里了,这疯女人还能放过他们?
报复不了马路博,所有的怒火岂不都要发泄在他们头上?
果然——
赵萱萱噌的站了起来,表情变得狰狞且凶狠,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来,把俩给弄死。
然而她忍住了,示意白爷继续说。
而这时,对面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儿,马路博主动问道:“白爷,你有啥事儿就说。”
“没有啥事儿,我就是挺好奇,费这么大力气要弄死于平安的人到底是谁啊?”
“你见到了吗?”
白爷这是想帮马路博减轻罪孽。
毕竟,于平安死了,背后金主的责任最大。
虽然他隐约间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但这个身份,决不能从他嘴里透露出来。
让马路博透露最合适。
还能祸水东引,让赵萱萱这个疯女人去找对方拼命。
“没见到。”
“我们也没到港岛。”
没到港岛?
难道是跟于平安谈妥了?
半路返回,要放了他??
然而,还没等他问呢,就听马路博说道:“于平安这狗日的贼的很,表面上一直配合我们,好像跟认命了似的。”
“其实心里面一直想着咋逃跑呢。”
“三个小时前,他趁着我们不注意想跑路,结果我手底下一兄弟打歪了,直接把他蹦死了。”
“你也知道喷子那劲儿有多大,冲击力直接把他怼海里面去了,那帮鲨鱼闻着腥就来了,最后我们想打捞尸体都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被一群鲨鱼给分尸了。”
马路博正想着,多透露点口风,好坐实于平安是被他们先打死,然后才被鲨鱼分尸的。
这样金主找人打听时,各方的消息才能够对得上。
所以没等白爷询问,就一股脑的按照提前对好的口供说了一遍。
卫星电话的声音特别的大,再加上大厅里一片安静,所以马路博的话,真真切切的,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这一刻。
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众人沉重的呼吸声。
那边的马路博见白爷迟迟不回话,心里顿感不妙,再度问道,“白爷,你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