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界宇迎来大碰撞。
生与死的碰撞。
那些死灵，开始不再徘徊，像是遵循着谁的命令，集中开始对剩下的界宇发起冲锋。
悍不畏死。
虽然它们本身就是死的。
这便是三千界宇和那些无上存在能做的全部了。
走，是真的走不掉了。
那位天帝真的是跟祂们像过家家一样，在这处镇压地玩了如此之久...一想起来往日里时不时的挑逗，什么‘倘若不是我们一时大意，哪里轮得到你猖狂’‘倘若我们挣脱此地，必先将你磨灭身躯，困锁神魂，折磨至永恒’的话，现在想想，就有些害怕。
害怕被清算。
祂们尝试离开此地。
苏牧之连看都没看祂们一眼，只有残缺了一半的太一剑拦在路中央。
可就是这么一把残剑，祂们数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心生绝望，不过如此。
苏牧之与魔祖的论道开始归于平静。
这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事情，甚至三年两年也不能分个高下。
论道之中，没有时间这一说。
论，是要把对方压死。
用最原始，最纯粹的真理，将对方说至哑口无言，驳斥得‘体无完肤’。
而这，也是天帝苏牧之为苏良能够拖延的最后时间。
不管怎样，那个‘一’都需要时间来准备。
根据自己留下的神轮，走出新路也好，重新出一位天帝也罢，只要时间足够，必然不在祂之下。
老师在苏良那里，自己的神性也在那里，所有的赌注，都放下了。
现在，祂所要做的，只是赢下这场论道而已。
苏牧之突然有些想念自己的陈姑娘了。
此处压制着魔祖身躯，同样也维护着神帝残魂。
六位神帝，在最后的那几次神战中，将神轮留给苏牧之是最后的无奈之举。
齐心协力地出手，破不了局。
失去神道的神帝，在岁月的侵蚀下，神界又同样破碎，至此便彻底没了庇护。
所以苏牧之只能以同样的‘镇压’手段，镇压着自己所挂念的一切。
既是无奈...也只是无奈。
......
原始天地支离破碎，却又缝缝补补又是一轮新。
混沌青莲挤开天地，开创出新的路来，但即便如此，也还是不能够抹杀原始天道。
没了魔祖的掣肘，又在自身天地，确实也没有理由轻易死在苏良手下。
甚至渐渐的，有些恼火的原始天道开始了反击，不再一味退让。
说到底，苏良不过是才入祂这等层次的新人。
不过反击了几次过后，祂便收手了。
没什么效果。
至于原因祂很快也想明白了。
对方在消化原始法则。
先前青帝摘走的那一段，虽然只是部分，但原始的真解是存在的。
这个‘一’也的确恐怖，前前后后不过几天的时间，便能够将祂的本源逐步拆解，慢慢领会。
“你杀不死我的。”
“就算你真的有手段能够威胁到生死，我也能够从容退去。”
原始天道化出人身，在这短暂的停战空隙，试图激活嘴遁。
苏牧之稍作停歇，眼眸始终平静：“你也怕死？”
“没有不怕死的存在。”
“死这个字，永远是最可怕的。”
“所以，才会有永恒不是？”
原始天道见对方总算肯停下来跟自己多说两句，不由松了口气。
对面打起来是真不要命的打法啊。
“总有不怕死的，不是吗？”苏良声音放低一些，眼帘也垂落下来，看着手中的半截太一剑。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原始天道对此则是微微摇头，“所谓的不怕死，只是表面意义上的不怕死而已。”
“轻生的任何存在，说自己不怕死，难道就是真的不怕死吗？”
“连我，都会害怕消散。”
“当想要通过死，来达到生的目的时，并不能称之为不怕死。”
“我为原始，是最初的天道。”
“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
原始天道渐渐有些话匣子打开了：“一开始，那所谓的永恒我自然是不相信的。”
“毕竟我不觉得会有任何意识形态的存在，能够比我活得还要久。”
“按理而言，一切的起点都在我这里才是。”
“我才是源头，是原始，是一切的根。”
“你知道，是什么让我改变了这种想法吗？”
苏良眼眸轻移，看了看手中的太一剑，随后微微叹气，接话道：“是那所谓的【魔祖】？”
原始天道满意点头：“不错，你看得很透彻。”
“那所谓的【魔祖】...那东西，出自我之手，却比我更加久远。”
“这话听着，很矛盾吧？”原始天道像是陷入了某种久远的记忆之中，眼眸开始变得深邃起来。
“当初...三千界宇，是我下一个征战目标。”
苏良微微皱眉：“行了行了，你直接说结果吧。”
“过程我都清楚。”
他有天帝的记忆。
这些记忆随着第四神道与第五神道的融合，再到现在一条崭新的至高之路打开，他已经了然于胸。
唯独这【魔祖】的具体诞生过程，是天帝也不曾知晓的细节。
只知道是原始天道搞出来的而已。
“魔祖...当初，我自称乃是道祖。”
“全称很长很长，长到连我自己都有些忘记了。”
“当然，主要也是因为懒得去记。”
“渐渐随着时间推移，道祖两个字我也不怎么用了。听着太过人性化。”
“当初甚至有一方世界的天道，以为我是哪位取代了天道的大逆不道之徒，想要收我来着。”
“那一次也是让我最不开心的一次。”
“所以我没有收复那处界面，直接抹除了个干净...”
苏良微微蹙眉：“跑题了。”
原始天道一顿，随后摇头笑笑：“自我诞生以来，敢这么打断我说话的存在，当真是极少极少的。”
“打断后还能活下来的，就更少了。”
“那之后，原始天道这四个字，反倒是我常常行走的代称。”
“...魔祖，是我亲手造出来的天道傀儡。”
“原因也很简单。”
“你这位天帝，最后融合六位神帝走出来的至高路，让我不得不同样造出一条新路来。”
“天道傀儡...也叫假天道。”
“倘若祂没有接触过那等大势，没有触及永恒...你应该也就不会存在了。”
“神道天地，也就归于我之门下了。”
原始天道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苏良不给这个机会。
你知道的呀。
当这种生死厮杀，苏良愿意停下来听你废话，大概率就是自己的杀招需要一点延迟手段。
而当这点延迟被拉上来后...
谁还搁这听你讲故事啊？
还是先死一死，最为重要。
毕竟。
他活在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