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自己搭上顺风车,将国内果酿卖到天下各个角落,慕容顺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现在在吐谷浑,已经进无可进,余生所求唯有金钱和名声。
而这两样东西,都是秦琼和李斯文能给他的,这个合作,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
而且他深知,只要傍上秦琼这条大腿,大唐的订单就会源源不断。
这也就代表着,自己为族人找到了一个短则几十年,长达数百年的巨额饭票!
只是...
慕容顺眉头紧皱,无奈叹了声:“秦帅计划虽好,可各家的酒...怕是不好收。”
各族都有几个老顽固,把自家酒坊看得比祖坟还重,想要平价大肆收购,这群老登肯定要耍混。
“不好收?”
秦琼笑了,这世上唯有财帛动人心,更不要说,针对的还是这群鼠目寸光的蛮子。
豪迈道:“给够价钱,有什么不好收的?”
“寻常散酒一贯一两,看谁不愿意,等咱们勾兑后反手就能卖十贯,中间的利头,再拿出一成给酒坊主人!”
“还有一成分红?”
慕容顺猛地站起,声线猛然拔高,死死盯着秦琼,不可置信的追问:“秦帅没开玩笑,真再分润一成给各家酒坊?”
就这两成利头,比他们自己拉去贩卖还要赚得多得多!
那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但凡犹豫半晌,都是对自己尊严的一众践踏!
不就是想要吐谷浑安稳么,只要吃喝不愁,金钱管够,族人吃饱了撑得去造反。
这年头,有奶便是娘,想做吐谷浑的大爹,给钱就行!
秦琼从陶罐里取来几颗冰块,随手丢进酒盏,晃动间,听着冰块撞击盏壁的‘叮当’脆响。
看似不经意的说道:“彪子的意思是,要让所有人都尝到果酒的甜头。”
手里白帛写的明明白白,就连挑酒的脚夫都有赏钱,更别说他们这些拿分红的股东。
“这样吧,酒坊主人拿一成,慕容部族拿两成,朝廷和某等几家共拿七成,如何?”
“大唐拿走七成?”
慕容顺小声喃喃,眉头瞬间拧起。
吐谷浑兢兢业业忙活一年,还要到处赔笑脸,结果才能拿到三成利,反观唐人只是出个方子,动动嘴,就想拿七成利?
那他不成了跪着要饭的了?
刚想开口还还价,却见段志玄、郭孝恪两人,已经随时准备拍案而起,动手摇人...
慕容顺立马乖巧坐好,正襟危坐,谁来也挑不出错!
是啊,唐军的刀还架在自己脖子上,能三七分成,拿到三成利润,已经是秦帅给的面子。
至于把自家的支柱产业,主动送到大唐手里,将来的吐谷浑是否会国祚不在,彻底成为大唐治下的一个郡县...
慕容顺还没被眼前的巨大利润迷昏双眼。
只需秦琼一句话,他和全场老小瞬间人头落地。
就这种情况,秦琼还愿意放下身段跟自己合作,那纯纯粹粹是秦帅实诚,给了自己一份薄面。
敬酒不吃,那就可该吃罚酒了!
“那...一言为定!”
斟酌良久,慕容顺一拍大腿,吓了段志玄两人一哆嗦:“臣这就按秦帅说的办!”
言罢,他艰难站起,对着身后的族人和各族长老高喝一句:
“传我命令,从明年起,各家酒坊生产的散酒,全由秦琼秦帅收购,价钱比市价高两成!”
听闻此言,全场胡人全都炸开了锅,族老攥着酒囊咯咯作响,更多人却是抚掌大笑。
看来吐谷浑的矛盾也不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秦琼端着酒盏起身,遥敬众人一圈,郎朗而道:
“待联合酒坊落成那日,戈壁大漠上的悠悠驼铃,将有一半是满载吐谷浑的佳酿。”
“本帅再次承诺,无论将来销量如何,始终有两成分润属于你们,属于吐谷浑的各家酒坊!”
掌声喝彩如潮中,一众族老里也最为年长的那人,颤巍巍的站了出来,浑浊的眼珠滴溜一转:
“还没请教秦帅,这所谓的联合酒坊...”
可话音未落,慕容顺眼神一动,便有族人上前按住了他的肩膀,拖拉硬拽带出酒宴。
“臣等没什么好问的,一切都听秦帅安排!”
慕容顺转头赔笑,又拎起酒壶,给自己斟了满满一盏:“臣敬秦帅一杯!也敬小公爷一杯!若能赚钱,感激不尽!”
见慕容顺急速讨好,生怕回复得慢了自己翻脸。
秦琼满意点头,这人倒也识趣,希望以后能好好保持这个良好习惯。
当然,李斯文对吐谷浑的安排,还远不止如此。
吐谷浑的支柱产业是各类果酒,命脉是畜牧牛羊的底层百姓。
而胡人百姓的七寸,在于吃不饱。
虽说吐谷浑治下的四大城池,都已经被唐军占领。
可要想设立都护府,将甘、肃、瓜、沙四州纳入大唐版图,仅凭酒业上的合作,并不保险。
毕竟,此地距离大唐足足千里之遥,实在是鞭长莫及。
就算会留下部分军队维持治安,但管理人员还是要从当地人里选拔。
名义上是开疆扩土,实则还是吐谷浑自治。
而慕容顺王族出身,又是慕容部族族长,名望远扬,手底下更有一大票的族人拥护...
只要大唐式微,连续几年失去对西域的关注,那慕容顺便极有可能完成复国。
所以,不仅要收买酒业牵扯到的一众富商、权贵,还要拉拢最底层,占绝大多数的胡人百姓。
抢走支柱,薅住命脉,直指七寸,吐谷浑才会彻底失去复辟的可能。
想要完成这一点,便要深入吐谷浑百姓家,遥控他们的畜牧产业,切断自给自足的粮食生产。
史称,羊吃人的圈地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