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毅不由得脸色一红，在与艾丽娅送行的那一晚上，因为对方的热烈情绪和自己已然九阳神功大成等多方面原因，的确是激战到天亮，很是感受了一番“狐娘”的气息。
反正也不是童子身了，一个两个的也没有区别，类似林娴等人还未曾动过，一方面是杨毅专注于修行，并非贪欢之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情感未到达那一步吧。
“起初闻到这股气味，便对公子十分不满，普天之下能让‘狐娘’动情之人绝无仅有，但是用‘毒药巫术’，或是其他秘法强行与‘狐娘’发生关系的畜生倒是常有见过，所以一开始对公子有些责怪，直到后来岛主娘娘道出其中奥妙，才知道公子并非如妾身所想的人。”
“也就是那个时候起，才决定与公子联手的，只不过后来出现一些变故，一直未能与公子联络罢了，好在结果也是不错的，王坤那厮怕是从未想过，一开始便是我用‘毒药巫术’影响了陆肖，导致他突然发难吧。”
柳菁用团扇掩住口鼻，似有得意之色。
“白娘娘道出什么奥妙？让你对杨某改观的？我身上的气息还能祛除吗？”
杨毅实际上更关心自己身上奇怪的味道，这很可能是会让自己再次暴露形迹的根源。
“若是他人问起，我怕是要给他两记耳光，看来杨公子似乎真的不知道‘狐族’一脉的事情……也罢，便于你说个清楚。”
“实际上公子身上的气味源自一种‘丸香’，古有以‘人’入药，炼制仙丸之说，往往需要情到深处，或是某种情绪激昂之时才会流露而出，未有此‘香’，则仙药不可成。”
“无论是‘狐族’、‘熊族’、还是其他的兽族，多是上古仙人以药入体，培炼基材所成，如今的北疆异族，实际上多是‘药人’的后裔，所以会对一些特殊的种群有着独特的亲和力。”
“上古仙人为了得到炼制仙药的基材，以‘人族’为引，掺入其余神兽血脉，直到育成之后再入瓮而成‘药基’，到底为何这样做，却也是一段不可知的上古难疑了。”
“因为育制的方法不同，那么‘药人’成为药基的方法也不同，据我们‘狐族’一脉的典籍所载，药人成基的方法似有五大类，故而延伸出了‘五祭之术’，其中‘狐族’、‘蛇族’一脉需要调动‘情之极限’来催动血脉变异……”
柳菁说到这里顿了顿，又看了一眼杨毅，似乎觉得自己说的不够明显，便直接戳穿的道：“就是你与那名狐娘所做的事情，只有狐族、蛇族等到了情绪极限，忘乎所以之际，才会令血脉沸腾，出现异变而成药基，故而会遗留‘丸香’。”
柳菁越是结实，越是让杨毅神色尴尬，只是低着头一味喝酒，脑海中不由自主的翻腾那一晚胡天胡地的画面，隐约倒是觉得有一丝香甜的气味，从始至终，他都觉得是女子体质不同，所以才有的香气，如今想来，确实是此香气令他更加血脉偾张。
“典籍所载，如今所谓的‘异族’，皆是仙人的奴兽，并没有所谓的自我，不过一群行尸走肉罢了，通过夺取人族的婴孩，再植入兽血，从而单独圈养，甚至有专门从事此类事情的组织。”
“培养药基的方式，需要调动奴兽的情绪极致，从而衍生出了‘五祭之术’，‘咒祭之术’主惧，‘幽祭之术’主哀，‘祝祭之术’主喜，‘心祭之术’主怒，‘惑祭之术’主情，这就是‘药人’五大本能。”
“其他四种情绪极致都是一笔带过，我们‘狐族’典籍记载的，自然只有‘惑祭之术’的起源，说‘情’这个字，实际在上古时期用‘繁衍’两个字解释更合理，可不是现下男女间的那点拉扯故事。”
柳菁只是想解释“丸香”的由来，却是不由自主的讲起了一大段的“狐族”历史，甚至牵扯出了上古仙人们的行径。
杨毅虽然早就知道“仙人”与“人族”早就划清界限，并不是同一个物种，但此时听起来，也觉得北疆异族也是极为可悲。
或许正是因为知道这么一段历史，作为人族正统的“大乾王朝”才会本能的排斥各个异族。
“包括如今的‘水族’，实际上也是奴兽，只不过水生兽群需要的环境不一样，所以一分为二，而且因为‘海兽精血’的培炼更加复杂，故而衍生出的群落也更多，单就一个水族，在最繁盛的时候，甚至被圈养了千余万。”
柳菁着重了“圈养”两个字，道出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心酸。
杨毅开始有点理解为何“大乾高帝”会屠杀众多水族来窃取“星河灵蕴”，或许在他们看来，这些“药人”本来也正是一种消耗品，上古仙人能够用得，他为何不能用？
“你们也是从北疆流落到这里的吗？”
杨毅觉得心情有些憋闷，能够在星罗海盗中，找到一支盟友，是一种幸运，但是闻听这段“狐族”的历史，又有一种屈辱感，不论怎么说，这些“奴兽”最开始，都是出自人族的。
“现在的达姆族可算不上是狐族正统……实际上‘狐族药人’有过一次分裂，典籍记载的不甚详细，大概是‘奴兽’被解放后处于迷茫之中，对未来的不同选择吧。”
“其中‘青丘氏’、‘有苏氏’认为自己终归是人族，想要找到脱离‘药人’之身的办法，但是，这两支也用得是不同的方式，‘青丘氏’东渡大海，前往传说中仙人的遗迹之中寻找秘术。”
“而‘有苏氏’则是隐藏身份与人族混居，想要通过与人族代代繁衍逐渐净化体内的‘兽血’，不过后来证明，上古仙人用得办法烙印太深，根本不是通过与人族繁衍能够解决的，‘狐族奴兽’所生的孩子，必然就是‘狐族’。”
“而‘涂山氏’认为自己已经并非人族，实际上更该属于‘妖族’，所以前往‘妖族圣地·十万大山’中隐居，至于如今是否还存在，都是一个未知数。”
“而现在几乎消失的达姆族，应该就是纯狐族的后裔，他们大概是既不认为自己是‘人’，也不认为自己是‘妖’，而是觉得自己是‘奴’，依旧依附强者而生存，时间久了，甚至连传承都丧失了。”
“白娘娘道成之时，曾经想过重聚‘狐族’，特地让我打听过达姆族的事情，那时候才发现，达姆族已经走上了‘药人’的老路，被‘巫月教’所奴役，通过服食一种‘妖丹’来激发兽血，想要初步觉醒‘药基’。”
“但是巫月教并没有完整的‘惑祭之术’觉醒之法，所以此术不得其法，成功率极低，甚至觉醒的也只是一部分‘药基’，反而将达姆族弄得几乎绝了种。”
“这般想来，杨公子的那位红颜知己，不会正是达姆族的‘狐娘’吧？莫非公子还与巫月教有什么联系？”
柳菁扑闪着大眼睛，一副想要探寻杨毅秘密的模样。
“这个……咦？怎么好像船速减慢了？”
杨毅正觉得脸皮发红，忽然船身轻轻一震，逐渐缓了下来，他正好找借口岔开话题。
柳菁的注意力顿时也被吸引，她探头伸出窗外，就见到甲板上不断有人跳入海中，从他们身穿的衣甲看来，正是借道在船上的“水族”们。
鲨无敌在“浮生渡”上指挥数十名水族跳入海中，不断清理着被卷在船体上的海草和杂物。
“鲨头领，可有什么事情？”
“诶！柳夫人放心，不过是船身行得急了，穿过了一条海草林，船身几处地方被缠住了，待我和兄弟们清理一番便是。”
鲨无敌见柳菁探出头来询问，连忙挥手打招呼，柳菁虽然有着“毒夫人”的名号，但既然是出身“狐族”，天生便有“魅惑”之力，对于一些异性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杨毅微微皱了皱眉，虽然鲨无敌说没有问题，但总觉得有些不安，细细感知下，他那敏锐的“明灵意”似乎察觉到了一丝法力波动。
“不对劲！”
杨毅二话不说，抓住窗棱，一下子便跳进了海里，萨尔达那随着他的动作也飞了起来，盘旋在杨毅跳下去的位置，开始监视四周的情况。
杨毅跳入海中还能见到几名水族战士正挥舞着大刀奋力砍着那些缠住船身的海草，只是这些海草极为坚韧，甚至根部紧紧连着海底岩石，如同船锚一样拉住了“浮生渡”。
杨毅憋着气，抓住其中一条手臂粗的海草，这质地坚韧的如同软木，“月冥法相”通过他的驱使逐渐攀爬上去，并渗入其中。
果然，杨毅感觉到的那一丝法力波动潜藏在其中，而且被“月冥法相”一接触，便如同潮水般散去，四周的海草顿时如同柳絮一般轻松砍断。
“是什么东西驱使这些海草攀附上来的？木咒法？还是水咒法？”
因为仅仅是短短的接触，杨毅并没有探寻到法力波动的源头。
“行了，行了！船在动了，兄弟们上船了，杨先生，多谢帮忙啊！”
杨毅浮出海面，听闻鲨无敌没心没肺的喊着众人回到船上去。
杨毅勉强笑了下，算是回应，但紧接着转过头去看向微微起浪的宽大海面，刚才接触那法力波动的一瞬间，似乎察觉到有什么庞然大物潜藏在附近，只不过一触之下便即消失。
“不会是被什么不可知的鬼东西盯上了吧？这片大海，实在过于危险了。”
杨毅随即抓起萨尔达那的鹰爪，被它带着飞回到了“浮生渡”上，他扒着原来跳下的窗棱，一翻身便又回到房间，同时身上炽阳真气运转，几个呼吸便烤干身上的水汽。
“有什么情况？”
“不知道，总觉得这些海草来得很奇怪。”
杨毅也不是很笃定自己的觉察就是真实的，他抬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经过这一番海草纠缠，使得船速缓了下来，又被这些雨云缠上了，难道就是为了这一场暴风雨？
整个天空都开始暗了下来，明明先前还是阳光明媚的平静海面，现在不仅波涛频起，甚至能够感受到铺面而来的水花，证明风力极大，已经能将浪花卷起到船上了。
“坐稳，白娘娘要动用法术了。”
忽然，“浮生渡”再次一震，一层层的水汽好似被隔绝一般，向外弹开，肉眼可见的一层淡淡的蓝光从船身上散发开去，而且细密的玄奥纹路在吸收了足够的法力后，开始闪烁着银光。
整个“浮生渡”如果被涂上了一层银色彩绘，实则是被激发了法力纹路产生了类似“结界”一样的效果，使得“浮生渡”周围风平浪静，最大程度减少了风浪对船身的影响。
“这就是‘大海妖皮’上的神通术阵！”
杨毅这次亲眼见到，才知道传说中的“大海妖皮”到底是如何运作的。
“没错，这是数十年前，白娘娘、澜渊和高老大联手，引诱的一只外海而来的‘八阶巨妖’所剔下的皮蒙制，若是没有这件宝贝，白娘娘也不可能坐稳银帆岛主的位置，就算达到了‘天王境’的修为也不行。”
“这一下倒是稳妥了，就算有暴风雨也不会对航行造成太大的影响，只要注意方向便是。”
柳菁拍了拍船身，信心十足的道。
杨毅心头上的那一抹担忧仍旧是散不去，如果说“暴风雨”和“海草”的纠缠都有人为的痕迹，那应该就是针对白三娘子等人的，料想应该早就知道“浮生渡”并不会受影响才对，这么做的意义又何在呢？
“对了，刚刚说到哪儿了？哦！是想让杨公子收留我们，对对对，把重要的事情都差点忘了，杨公子真是会打岔。”
柳菁白了杨毅一眼，似是责怪，却显得千娇百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