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归根结底，暮烟没有实际的证据。
纵使是他，也帮不了什么。
何况王湖的母亲还是御史大夫，整个王家在朝廷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分量。
没想到这书生这么莽撞，若不是他来了，到最后说不定还没有告到金銮殿去，自己就先被这酷刑整的凉凉了。
也就只能这样了吗......
他看着两人的争执，觉得有些无聊。
其实也挺好的，到时候把她掳过来给自己做个驸马。
暮烟跟身边的离樊偷偷耳语了几句，让他去办。
两人头靠在一起时亲密无间的样子莫名让夜楚离有些不舒服。
身边的萧云羽也是有些着急，暮烟却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扭头示意她不要着急，相信她。
莫名萧云羽就安定下来。
夜楚离却是总觉得不舒服，心里醋醋的。
离樊很快就回来了，手上拿着些什么。
原本这件事不该大理寺卿管，但碍于公主“小魔王”的命令，她还是来了。
大理寺卿对于繁忙的案件日理万机，她也是女皇这边信任的，为数不多的清官之一。
世家掌管的太多了，像大理寺卿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职位，捞的油水不多，工作却是忙得很。
大理寺卿是个高挑清秀的女子，名唤颜正卿，模样却是憔悴，眼下的黑眼圈清晰可见。
萧云羽顿时有些感叹，这副样子怎么这么像她们现代的打工人啊。
工资少还吃不饱。
她匆匆赶来，身上的官服还没有脱。
在路上她就听说有人要告御状，还是告的当今会元，试卷偷窃，成绩作弊。
当时她就觉得震惊。
佩服的不仅是告事人的勇气，更是对于此事的罕见。
就连公主殿下都参与进来了。
她现在只想快点把这件事给解决了好回去处理那些案子。
御史大夫之女王湖她自是知晓的，身旁这位清风朗月般的公子，想必就是那位告事者了吧。
年纪轻轻，胆量确实不小啊。
暮烟面色苍白，额角冒汗，似乎是打板子的痛苦让这张温润如玉的脸显得脆弱不堪，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
可那身躯却是挺得笔直，有着文人傲骨，坚强不屈的品格。
以她阅人多年的眼光来看，这暮烟公子绝对是那种品格坚韧，清正含良之人。
就是不知此次的事件......
也罢......
她一来给高堂上的公主行礼之后就开始直奔话题。
“暮烟你可知，若你没有明确的证据，在经过我们调查之后无果的话，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我知晓。我有明确的，可以定下王湖罪名的证据。”
暮烟说的确切，话语却是让周遭的人都来了兴趣。
哦？
可以直接定罪的证据。
这暮烟真是敢说啊，就不怕给她安个愚弄公主的罪名？
夜楚离也着实好奇，想看看他口中足以定罪的证据。
“不过，我希望公主殿下可以将此处的几位主考和副主考官黄钏贵请过来，顺便带上王湖公子与我的考卷。”
“你不说，我也自会派人去请。”
暮烟见下，松了一口气，看来，楚离公主眼下的确是站在她们这边的。
她的证据收集的很快，有001帮助，还有她晚上夜探几位官员的府邸，自然是找到了不少可以定罪的证据，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别的发现......
幸好萧云羽这个人脉关系网为她提供了许多便利。
这次事件后她也明白了，有些人啊，不能急于求成，一心只读圣贤书，也要了解当下社会朝代的现状，步步谨慎。
见此，暮烟拿出离樊手中的那个包裹，一些纸张。
“公主可以看看，这是我在家中自己写的卷子，里面的字迹与考卷上的一模一样，除此之外，我希望王湖公子与我可以现场写下同一副字迹与考卷上的辨认。”
“还有，考卷上的每一字一句都是鄙人写的，可以倒背如流，不知王湖公子可否能够。”
“考卷上的压轴题要求写诗赋，我那日在考场上其实并未写完，只不过是写了满足于题目的诗句而已，后面还有一些并未作答。”
“我这还有御史大夫与副考官的书信往来，以及......她们私下沟通，买通监考官，打压贫寒学子的证据......等。”
暮烟边说，边将自己手中的纸张递上去，最后一句是在公主身前小声地说，确保只有公主能听到。
夜楚离却是眉梢一挑，母皇近日来的确在忧伤世家贵族势力壮大，却是一点把柄都抓不到。
就是不知道面前这书生说的是真是假了。
若是假......
那可真是盲目自大啊。
说实话他也不相信，一介书生而已，能查找到自己都找不到东西？
但他还是将暮烟手中的东西接了过来。
满是笔墨的纸张中夹杂着一封信件，他不着痕迹的偷偷收起来。
若是真的，帮她一回又如何呢。
夜楚离采纳了暮烟的意见，他各给了两人写作的位置与纸砚笔墨，让她们默写出自己在考场上写的试卷内容。
王湖面色有些难看，自己对于那张考卷内容记得并不是非常详细，只是记了个大概，更别提字迹了。
其实无论这次的哪个贫寒学子中的会试前三，都会被她母亲替换为自己的试卷。
那些权贵子弟也没有几个是有真材实料的。
本来这府衙经过她们敲打，是不会将这件事闹到明面上的，就连阅历书院那边也有自己的人。
将这不知好歹的学子中途做掉，或是安个子虚乌有的罪名，落魄一生。
贱民怎可与权贵斗？
哪想到这“魔王”公主来插了一脚。
眼下，也没有办法。
这贱民也是，偏偏选择了告御状这件事，现下，这件事说不定真的传到了女皇陛下的耳朵里。
该死！
王湖骑虎难下，只好接过侍从递过来的笔，跪坐下默写。
现场的人没一个考虑到暮烟的身子与微微渗血的背后。
她无法跪坐，只好弯着腰默写，额头冒着冷汗，是身体本能的应激反应。
离樊有些不忍，但不知要如何帮助小主，只能微微扶着她。
等到暮烟写完，王湖还是只写了一半的样子。
夜楚离也是很有耐心的等着她们，此次会试的主考官与副主考官几位也终于姗姗来迟。
她们找了好久暮烟的“试卷”，才从落榜的考生中找到。
答得平平无奇，算不上什么特别优秀，就连一些默写的题都出错了。
字迹倒是端正，有些古板狭义。
她们一来就将考卷呈给了公主。
写了也有大半时辰，暮烟忍着痛楚写完了，但这王湖却是支支吾吾，只写了一半。
夜楚离将她们写的纸张上的字迹与考卷对比。
很明显，明眼人都看得出那张会元的试卷上的字迹与暮烟所写下的一模一样。
倒是王湖的字迹，与那张落榜的卷子......
夜楚离眼色一沉，这王家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科举上舞弊。
“王湖，你调换考生试卷，扰乱考试秩序，该当何罪？”夜楚离一拍桌子，出奇的愤怒质问道。
完了。
王湖心想。
此番她也是没想到百密终有一疏。
其实暮烟还有许多证据，只是她没有想到世家贵族如此胆大，连替换后的考卷内容都不背，字迹也是相差大别。
就单独说暮烟那狂洒不羁的字迹，天底下又有几人能模仿得出。
此事还可能不止关乎于暮烟一人，说不定数位有真才实学的贫寒学子都被替换了考卷只能落榜，这种殃及社会国家人才的祸害，夜楚离又怎会轻易放过。
“我现在就进宫禀告母皇，让她来定夺，王湖先押去大牢里关几日，等候发落。”
夜楚离拿起桌上的纸离开，王湖都被那嚣张的气势吓得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