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砚轻叹了口气，没有什么表情。
看老板情急之下居然想甩锅给自己，卓之涵有些不忿，立刻开口为自己解释：“你怎么能这么说？明明是你自己不看路才撞的，我还喊了你呢！”
“小姑娘你这样说就不厚道了！反正如果真的要我赔，你也得承担一部分！”
“我……”
听到要让自己也跟着赔钱，卓之涵一着急就红了脸。
围观群众中的声音开始唏嘘。一些声音在谴责老板欺负小姑娘，而另一些声音在说老板做点小生意确实不容易，全靠他一个人赔偿肯定是赔不起的。
一直在旁看热闹的喻世琛的同伴忽然打了个哈欠，动了动脖子。
虽然他脸上依然挂着笑，但似乎对于正在发生的纠纷已经没什么耐心了。
“算啦，世琛，才多大点事情，难得我们聚一面，而且待会儿把人女孩子急哭了，可就不好了。”
说话间，他已经踱步来到卓之涵面前，抽出一张名片，双指夹着递了上来。
“喻世琛要是敢让你赔，你就给我打电话。”
卓之涵微微一怔，一时间没明白他的意思。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名片上具体写的是什么，只隐约瞥见了“世锋”“金旻”几个字，面前的名片就被陈思砚抽走了。
“他不敢。”陈思砚把名片收进自己西装内袋里，便微微侧头，给郑辉递了个眼神：“你处理吧。”
郑辉顿了一下，立即明白了陈思砚的意思。
他大步上前，用力拍了拍还在仓皇失措的餐车老板的肩：“没事，我们老板来处理，不要你赔，你别紧张，可以走了。”
接着，郑辉又从喻世琛那接过车钥匙，随即打起了电话。
看陈思砚用四个字驱散了围观的人群，卓之涵目瞪口呆，和餐车老板的反应同出一辙。
喻世琛也走过来，带着狡黠的笑意摇着头：“陈思砚，我也没真打算让人赔，你怎么就先忙着英雄救美了？”
“金旻难得回来一次，别浪费时间在这里了，进去吧。”
几人谈笑着就要挪步回去夜店。卓之涵捧着两个饼，跟也不是，留也不是，觉得有点尴尬，便趁着大家都背身之时，在后面轻轻扯了扯陈思砚的衣角。
陈思砚停下脚步，回过头：“怎么了？”
“那个……大少爷……修车的钱其实不该我赔，你知道的吧？”
看见郑辉还在路边的兰博基尼前收拾残局，卓之涵心里不安，还是想确认一下。
看她心虚的样子，陈思砚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个弧度。
他伸出手，指了指她手里的饼：“你全责，当然该你赔。”
“诶？你是不是没搞清楚情况，是那个餐车老板他——”
卓之涵话没说完，指着饼的手指抬起来刮了刮她的鼻子：“到底是谁没搞清楚状况——你知道这车送去修要花多少钱吗？”
鲜少会听见陈思砚提“钱”相关的事，这让卓之涵不由心头一颤。
“可是本来就……”
“反正已经给你兜底了。与其在这里解释，不如好好思考一下怎么向我还债吧。”
“……还债？”卓之涵呆呆地瞪大了眼睛。
不等她搞清楚这莫名背上的债务是从何而来，陈思砚就露齿一笑，拉着她的手把她往夜店里带。
夜店里还是和她上次来时一样，音乐喧天，灯光迷离，人潮汹涌。
只是今天的夜店二楼，所有卡座全部空着，像是被人包下了。
卓之涵跟着陈思砚走，还未到卡座的位置，就已经听见了男男女女的调笑嬉闹声。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跟他来，站住了脚步。
“大少爷……你拉着我上来做什么呀……”
“看来喻世琛叫了些来助兴的朋友。”陈思砚无奈地吁了口气，俯首贴近了她的耳边。“不是说要扞卫我的清誉吗？是你发光发热的时候了。”
卓之涵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已被陈思砚带到卡座。
喻世琛和金旻身畔此刻围坐着三两个美女，大家正在交相举杯。
“哟，还是来啦？快来坐快来坐。”
见卓之涵跟着陈思砚来了，喻世琛招呼道，眼底透出意味不明的笑意。
陈思砚没搭理他，在空位处坐下。卓之涵也拘谨地在卡座最边缘的地方找了个位置。
“陈总，还记得我吗？上次在琛哥生日宴上，我们见过，来来喝一杯！”
坐着离陈思砚最近的女子谄媚地笑着，手中举着两杯酒，向他递过来其中一杯。
陈思砚接过杯子便转向金旻举起。喻世琛和金旻也赶紧端起杯子，与他碰了个杯。
“真的太久没见了，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金旻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眯起眼睛开始回忆。
喻世琛嘻嘻笑着：“谁让你都不回来的？”
“说什么呢，陈思砚不也才回来嘛——哦，我想起来了，上一次见，还是在巴伐利亚的时候吧？”
被他这么一说，喻世琛也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哦，那年圣诞，去滑雪的时候。”
“滑雪的事晚点儿再说。”陈思砚伸手挡住了旁边的女孩敬过来的酒，语气变得稍微严肃了些。“金旻，你先跟我说清楚，你们世锋到底要干什么？”
金旻顿了一下，摆了摆手：“哎哟我的哥，难得我回国，大家聚一聚，非要在这个时候谈生意么？”
“你就说说呗。”喻世琛也在一旁以轻松的语气游说着。“思砚为了瑞禾收购的事，忙得很久不出来见我们了，你们世锋怎么突然杀出来搅和？你爸和你哥到底怎么想的？”
“思砚，你也知道，你姐现在就在德国和我哥为这事儿正聊着呢，我这也不好说什么呀……等他们聊完再说吧，你觉得呢？”
金旻说着，端起身旁女孩为自己满上的酒，向陈思砚敬来。
陈思砚若有所思后，端起了自己的杯子，与金旻碰了碰。
金旻这才再次露出笑脸：“这次我回来，我们也去滑雪吧？”
一旁的几个女生听到要去滑雪，都兴奋起来。
“滑雪？好啊好啊，金总，你会带上我们一起的吧？”
“你们想去的话，当然好了。”享受着美女们的陪笑，金旻爽快地答应道，冲喻世琛挤了挤眉毛。“你早点跟我说森北市的小姐姐都这么漂亮，我不早就回来了？”
“你在德国泡洋妞不是也一样乐不思蜀的？”喻世琛不以为意地嘁笑一声，将身边的美女揽入怀中。
“那就这么说定了，今年圣诞我们也一起去滑雪！”似一锤定音般，金旻兴奋地拍了拍桌子。
喻世琛和陈思砚爽快地点了点头，又与他举杯相碰。
饮尽杯中酒后，金旻的眼神在卡座间游移，他的目光落在卓之涵身上，忽然提高了音量。
“小姐姐，去滑雪，你也会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