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辉这一松手，陈思砚整个人的重量一下子全压到了卓之涵身上，她不由控制地往边上歪了两步，整个人靠在了门框上。
她想叫回已经转身往外走的郑辉，但又怕自己声音太大吵醒已经入睡的陈思晓，只好把呼救憋回了肚子里。
可是，要靠自己把这么大一只的陈思砚扛到他的床上，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务吧！
卓之涵深呼吸了一口气，将陈思砚的一侧手臂环过自己的肩膀拉住，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腰部，使出吃奶的劲儿往床的方向一鼓作气迈出了好几步。
但是要拖着陈思砚往前走，并没有想象中的容易，只这几步就让卓之涵不得不停下来缓一口气。
她侧目打量了一眼靠在自己肩头的陈思砚，他眉头紧蹙，低垂着眼，双眸晦暗无光，唇齿微微张开，带着酒气的吐息极沉极缓。
想起下午在贾欣怡的课上，他还在故意称病，装作难受模样，此刻的他，却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加油啊，大少爷。”
卓之涵再次提了口气，拽着他往床边走，想着只要把他扔上床就好了，却不料好不容易来到了床边，脚下却忽然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绊了一下，自己先一步重重地栽在了陈思砚的床上。
理所当然的，一直靠在她肩头的陈思砚也跟她一同倒了下来，正正地压在了她的身上。
带着醉意的呼吸在她耳边低沉煽涌，只刹那就点红了她的耳根。她不确定在倒下的那一瞬，与她耳鬓厮磨的，究竟是陈思砚的头发，还是他的唇。
深陷在柔软的床垫里，身体被他完全地压住，脚还有些够不着地，卓之涵意识到自己根本使不上力。
领带散落在她的颈边，丝缎光滑的触感勾起一丝痒意。他因为呼吸而起伏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胸口，隔着衣物她都能感受到他的身体热得发烫。
她将手塞进两人胸前的缝隙之间，试图向上将他推开，掌心抵住他胸口时，却感受到了那从心口深处传来的悸动的失序。
这是下午在贾欣怡的课上，她用听诊器也没听见的声音。
他的心，跳得好快。
她双手发力想要推开他。
但每每推开了一些距离，地心引力又会将陈思砚再一次向她拉近。
“大少爷……你醒一醒！”她急得在他耳畔呼喊。
她感到陈思砚的手臂在发力，试图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他的头浅浅抬起，目光极力聚焦地想要看清身下的她。
她看见在光影交错下的他，被酒意渲染开的红晕已然蔓延到了眼角，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里，映照出的她的脸，也是一样绯红。
只是只有她知道，属于自己的这抹潮红，不是因为酒精。
陈思砚似乎在努力让自己清醒，但这努力在此时被酒精全盘接管的身体下显得有些无济于事。
“你……”
他喘起了气，想说什么，但是又有气无力，好不容易撑起的身体也在此刻电量耗尽，又重重倒了下来。
“大少爷！……大少爷？……陈思砚！”
卓之涵推搡了两下，发现他像是彻底睡过去了一般，再没有任何反馈。
房间里安静得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
望着天花板上的灯，卓之涵陷入了一秒的无解。
本就费了半天力气，还被他沉沉地压在身下，她感到自己已经有些呼吸不畅。
也许，应该先休息一下，恢复点体力？
虽然被他的气息包裹住的自己，汹涌的心潮尚未褪去，但这么一想，让她对当下的状况接受了不少。
卓之涵闭上了眼睛。
她想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乱撞的心跳根本不听话。也许是专注着调整放缓自己的呼吸，以至于什么时候身边过来了人，她都没有察觉。
直到一个质问的声音，在几乎是咫尺的距离响起。
“你在，做什么。”
卓之涵猛地睁开眼睛，陈思齐的脸已经近在眼前。
“你怎么来了？”
“你在这动静这么大，还指望别人会听不到吗？”
“太好了，快救我！”
仿佛看到了希望，她忙着冲陈思齐递眼神求助，丝毫没察觉到来自陈思齐眼神里的盘问和质疑。
直到她意识到陈思齐根本没有打算伸出援手，她才恍悟过来，自己和陈思砚此刻的状态，多少算是有些“少儿不宜”。
“你你你你别误会！你哥今天喝醉了，我是好心扶他回房间！但是不小心我俩摔倒了，现在——”卓之涵蹬了蹬自己悬空的腿。“我实在推不动他，你快来帮我。”
“哦？”陈思齐有些不买账地眯起了眼。“那你为什么把我哥灌醉，你想干嘛。”
“……你到底怎么得出这种结论的。”
“不是吗？”
“当然不是！”卓之涵仰头叹息。“我把他灌醉到底有什么好处？而且，你看我有那本领吗？”
陈思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们这些女人，一天到晚就知道对我哥打主意，不过……你说的也并不无道理，你确实看起来，没有那个本领。”
“……我谢谢你。”
卓之涵将无语的心情压回了肚子里，决定专注于解决当下的问题。
“快来帮把手，你哥真的喝了很多酒，他肯定很不舒服。”
说到这个，陈思齐那张没好气的脸上才算显出了一些关心。他俯下身，撩开陈思砚额前的头发，看见了那张被酒气熏红的脸。
“哥，哥。”陈思齐喊了两声，语气中明显开始有些慌乱。
“快来，帮我把他拉开。”
“好。”陈思齐应道，却先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摄像头对准卓之涵就“咔嚓”了一张。
卓之涵惊得瞪大了眼睛：“你干嘛？！”
“先保存一下现场的证据。”陈思齐收起手机，得意地嘴角上扬。
虽然还只是个初中生，但陈思齐力气却不小。他拽住陈思砚一只胳膊，卓之涵借机双手将陈思砚推开。在二人协力之下，竟然非常轻松地把陈思砚搬到了床上。
“现在怎么办？”陈思齐问，努力扶着陈思砚坐直，好让卓之涵将西装外套从他身上脱下来。
卓之涵将西装外套挂到一边，拍了拍枕头，示意陈思齐可以将陈思砚放下：“我去给他冲点儿蜂蜜水来解酒，喝了应该会好受一些。”
“我去。”陈思齐叫住了她，警惕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谁知道你会在蜂蜜水里兑什么奇怪的东西，万一偷偷给我哥下药怎么办。”
“……那你就不怕你去冲蜂蜜水的时候，我趁机对你哥哥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