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随着这声低沉而悠长的嗡鸣，青铜古灯散发出的幽暗光芒在林默右眼的印记前剧烈震颤起来。
灯芯好似被一股神秘力量所触动，爆发出一串细碎而明亮的火星，以一种奇异的方式悬浮在空中，缓缓勾勒出北斗七星的轨迹。
一扇扇星门的虚影开始隆隆浮现，门框上缠绕着肉眼可见的时间锁链，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
七扇星门形成的瞬间，时间在这一刻凝滞，连至尊衣袍的摆动都变得迟缓起来。
“时空禁锢？！”紫衣女至尊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呼。
她手中的混沌玉尺开始泛起层层波纹，却突然惊觉自己的法则正在被某种更高位的力量压制。
从星门后传来的祭祀之音越来越清晰，音节中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韵律。
金袍至尊头顶那轮耀眼的金色大日突然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响，他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
紧接着，一道细小的裂缝在那轮大日上蔓延开来。
至尊的脸色随之剧变，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愤怒。
金色神光凝聚成九轮刺目的光轮，至尊的声音如同雷鸣般在四周回荡：“两个来自下界的蝼蚁，真以为凭借一些外在的力量就能与至尊抗衡？”
“蝼蚁？”林默嘴角挂着一抹冷笑，暗金色的血液从他开裂的嘴角缓缓滑落。
紧接着，林默缓缓抬起右手，整片空间都开始扭曲变形。
在林默的掌心，一个古老的青铜门印记逐渐浮现，与七扇星门之间产生了神秘的共鸣。每一条纹路都亮起了刺目的青光。
“你们......”林默染血的牙齿森白如刃，“也配称至尊？”
话音未落，叶青璃手中的古灯突然炸成七片青铜碎片。
那些碎片并非四散飞溅，而是如同被无形之手牵引，精准地嵌入七扇星门的核心位置。
灯芯化作七道流光没入星门的刹那，天门空间响起玻璃碎裂般的脆响！
七股来自不同时空的伟力如天河决堤般倾泻而下！
“不好！”紫衣女至尊的玉尺率先崩出裂纹，声音尖利得变了调：“这是时空叠杀！快结九星连珠阵！”
已经晚了。
第一扇星门中传出金铁交鸣之声，一柄缠绕着时间乱流的青铜战矛缓缓探出。
矛尖滴落的不是血，而是凝成实质的岁月！
那些液滴坠落后竟在虚空中开出转瞬即逝的时间之花。
战矛看似缓慢地划过弧线，却在白发至尊抬手的瞬间，已经贯穿了他的眉心！
“啊！！”白发至尊的惨叫带着诡异的回音。
他的身躯以战矛贯穿处为圆心，皮肤开始急速褶皱灰败。
十二万年的寿元在时间乱流中疯狂倒流，当他试图用至尊法则抵抗时，战矛上的青铜锈迹突然活物般蔓延，将他凝固成一具举手格挡的干尸。
最后连神魂都被吸入矛身，化作矛柄末端一颗黯淡的星辰。
“第一个。”叶青璃轻声说道，左眼金瞳中有星河流转。
紧接着，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动，那柄战矛便调转方向，矛尖滴着的时间液珠在虚空划出危险的弧光。
剩余八位至尊的道心同时震颤。
金袍至尊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蕴含三万年修为的精血喷在金色大日上：“请天门镇守！”
破碎的大日突然爆发出比先前炽烈百倍的光芒，玄黄天门在强光中再次开启一线。
但这次，门缝中渗出的不再是纯净神光，而是一缕缕带着金属腥味的青铜雾气！
那些雾气如有生命般缠绕上门柱，将雕刻其上的龙凤图腾染成诡异的青黑色。
“怎么回事？”紫衣女至尊的玉尺突然烫得握不住，看着尺身上浮现的青铜斑纹，声音第一次出现慌乱：“天门被污染了？什么时候......”
林默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夹杂着龙吟与金属碰撞之音，右眼已经完全化作青铜门形状：“现在才发现？”
笑声戛然而止时，林默的声音冰冷如万古玄冰：“晚了！”
双手结出的古老印诀让虚空浮现七道重影。
第二扇、第三扇星门同时震颤，门内传出截然不同的声响！
前者是悠远钟鸣，后者是镜面破碎的清响。
当青铜钟与青铜镜破门而出时，整片空间突然出现诡异的镜像倒影。
三位至尊惊骇地发现自己的动作在镜中世界出现了延迟！
最年轻的至尊刚撕裂虚空想要遁走，镜中的“他”却突然回头狞笑。
现实中的至尊身体猛地僵住，眼睁睁看着镜中的自己缓缓抬手掐住脖子，而现实中他的双臂竟不受控制地跟着抬起......
“不...这是...因果倒置...”他的眼球暴突，至尊法则在体内疯狂冲撞，却无法阻止那双逐渐收紧的手。
“咔嚓！”
颈骨断裂的声音在凝滞的空间里格外清脆，镜中的“他”露出满足的微笑，随着本体生机的消散一同碎成粉末。
“第二、第三、第四个。”林默的计数如同丧钟。
青铜镜表面浮现三道新的人脸浮雕，正是陨落至尊临终扭曲的面容。
剩余五位至尊的道袍无风自动。
金袍至尊的金色大日彻底爆裂，万千金剑在虚空织成一张斩断因果的杀网！
紫衣女至尊祭出的混沌焰中浮现九个大界崩毁的虚影！
赤发至尊直接燃烧寿元，让周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岁月裂痕......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攻势，林默和叶青璃却出奇地平静。
两人背靠背站立，同时抬手按在对方眉心。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七扇星门突然收缩成光点，又在两人头顶重新展开为一扇前所未有的青铜巨门虚影！
门框上缠绕的星河开始流动，门扉表面浮现的初代平衡者真名亮起血光。
当五位至尊的杀招临近时，巨门只是微微开启一道发丝般的缝隙......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璀璨夺目的光芒。
门缝中飘出的青铜雾气看似缓慢，却在接触金剑大网的瞬间，让那些斩断过无数因果的利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锈蚀腐朽。
紫衣女至尊的混沌焰更是诡异。
火焰本身完好无损，但其中浮现的九个大界虚影却一个接一个被青铜化！
“这是......”金袍至尊突然想起某个被列为禁忌的传说，脸色惨白如纸：“门之息？！传说能腐蚀大道的......”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一缕雾气已经拂过他的金色战袍。
这位活了十八万年的无上存在，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至尊器、自己的道体、甚至自己的神魂......从指尖开始一点点化作青铜。
更恐怖的是，在这个过程中他的意识始终清醒，甚至能感受到青铜在血脉中蔓延的细微触感。
“第五个。”叶青璃轻声宣布，眼中闪过一丝悲悯。
她看着金袍至尊最后凝固成举手格挡的雕像，雕像脸上还凝固着难以置信的惊恐。
剩余四位至尊的道心终于出现裂痕。
他们撕开虚空想要逃窜，却发现整片天门空间早已被青铜门的力量封锁。
那些看似完好的空间裂缝后，全是蠕动的青铜色触须！
“跑得掉吗？”林默右眼中的门影已经旋转成漩涡，染血的黑袍无风自动：“从你们决定猎杀我那刻起......！”
声音突然变得空灵悠远，就好像有无数个他在同时低语：“结局就已注定。”
第六扇星门中传出“咚咚”的心跳声。
一条青铜锁链缓缓游出，链头拴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表面布满暗金色的古老符文。
当锁链如毒蛇般缠住紫衣女至尊的刹那，这位向来优雅的女至尊突然捂住心口跪倒在地。
“不！这是我的道心！”女至尊精致的面容扭曲如恶鬼，玉尺在掌心炸成碎片：“怎么可能在......啊！”
锁链突然收紧，心脏爆裂的瞬间，她丰腴的身躯如瓷器般寸寸龟裂，最终化作漫天青色光点被青铜门吞噬。
“第六个。”
最后三位至尊背靠背结成三角阵型，脸上写满绝望。
赤发至尊突然狂笑起来，笑声中带着歇斯底里的决绝：“跟这两个怪物拼了！祭献精血，召唤祖器！”
三人同时割破手腕，金色至尊血在虚空交织成古老阵图。
阵图中央缓缓浮现一柄锈迹斑斑的青铜斧，斧刃上的黑色血迹突然蠕动起来，散发出令星门都为之震颤的恐怖气息。
林默右眼突然流下血泪。
他认出那斧刃上的黑血与黑血王座同源，更可怕的是，斧柄末端刻着个模糊的标记......
“小心！”林默一把推开叶青璃，青铜门印记在身前结成九重光盾：“那是弑道之......”
青铜斧自动挥砍。
朴实无华的斧光划过之处，星门虚影如同薄纸般被撕开，连时空都留下无法愈合的黑色裂痕。
林默的九重光盾接连破碎，最终斧光余波扫过他的右肩，整条手臂瞬间化为飞灰！
“哈哈哈！”赤发至尊癫狂大笑，七窍都在流血：“看到了吗？这才是真正的......”
笑声戛然而止。
他低头看着胸口透出的青铜剑尖，剑身上映出身后青冥剑子冷漠的脸：“聒噪。”
“你......”赤发至尊的瞳孔剧烈收缩，“剑门...为何......”
“第七个。”剑子抽剑的瞬间，赤发至尊的身体沿着剑痕裂成两半，伤口处没有流血，而是呈现出诡异的青铜断面。
金袍至尊看着同伴接连陨落，突然惨笑着拍向自己天灵盖：“想杀本座？你们也休想好过！”
至尊自爆的威力被青铜门虚影压制，但爆散的金光中突然飞出一枚玉简，直射向始终沉默的黑袍至尊。
黑袍至尊接住玉简的瞬间，兜帽被气浪掀开，露出张布满青铜锈迹的脸。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双眼竟是两扇缓缓转动的微型青铜门！
“有意思。”他的声音沙哑得不似活人，嘴角以不可能的弧度咧到耳根：“区区两个门之使徒，竟然能杀穿八位至尊。”
说话时脸上的青铜锈迹如同活物般蠕动。
叶青璃突然按住剧痛的左眼：“你不是当代至尊！你的时间线......”
“当然不是。”黑袍至尊的身体开始不自然地膨胀，皮肤下凸起门板状的硬块：“我是......守门人。”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他的身躯彻底崩解，原地出现一扇三丈高的实体青铜门！
门扉上镌刻的无数人脸同时发出无声尖叫，最新加入的八张面容正是陨落至尊。
青冥剑子的古剑突然发出刺耳铮鸣，他首次露出凝重之色：“麻烦了......这是......”
“初代门奴。”林默的断臂处蠕动着青铜色肉芽，新生的手臂上布满门形纹路：“比至尊更古老的存在。”
青铜门缓缓开启的轰鸣声中，一条延伸向黑暗的石阶浮现。
每个台阶都由凝固的时空构成，两侧漂浮的气泡里封印着正在青铜化的世界。
门奴的声音从门内传出，带着无数重回声：“选择吧！臣服......或者成为阶梯的一部分。”
叶青璃看向林默。
两人目光交汇的刹那，同时读懂了对方的决意。
他们眉心的青铜门印记突然自动剥离，在空中融合成一枚完整的钥匙！
“以双门之名......”叶青璃的清喝引动诸天星辰移位。
“唤真灵降世！”林默的咆哮震碎三千虚空。
钥匙插入虚无的瞬间，某种亘古存在的枷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青铜门奴突然剧烈震颤，门板上的人脸接连爆裂：“不！你们竟敢......”
石阶尽头的黑暗中，缓缓亮起一双比宇宙更古老的眼睛。
当低语声响彻天门时，所有青铜造物都开始共鸣：“终于......等到钥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