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有人出去吗？”江菱问：“如果在空间内的都晕过去了，会不会有人装晕或者已经到了空间外，所以才能操控怪物呢？”
“如果是那样，最好别让我找到他。”柴崖的匕首很厉害，怪物一时半会儿无法近身：“我一定会把他大卸八块的。”
“棍子给我！”江菱一梭子子弹打完了，迅速把枪扔给柴崖，向他索要昨天的那个物件。
柴崖退至一侧，将那东西扔了过来，怪物张开大嘴就要咬人，被江菱一棍子杵在了嘴上。
怪物嚎叫一声，尾巴一个横扫，江菱和柴崖倒是躲得及时，可这也让背后的楼梯口轰然倒塌。
路被堵死了，如果想要再次出去，必须得原路返回，经过水池，去另一个楼梯口。
“该死！”江菱咬牙，这对于普通人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检测到怪物腹中有特殊物件。”系统只说了这么一句话，没说取，也没说不取，全看江菱经不经得起坑。
“你可以先撤退，我要拿怪物肚子里的东西。”一听到宝贝，江菱的目光就全在怪物身上了，柴崖对着怪物就是一脚，把它踹出几米远。
“这么突然？”柴崖诧异一瞬，目光很快坚定，再次端起枪：“我来吸引火力，你想个办法从背后或者脑袋上突袭。”
“我说了，你可以先撤退。”江菱又重复一次，再次对上冲过来的怪物。
“我的答案也很明确，我不撤退。我就是为你才来这里的，哪有一个人撤退的道理？”
柴崖这次不装了，索性直接翻出他背包里的东西：“拿这个砍，棍子打不烂，这割肉的锯可以！”
说完也不等江菱拒绝，直接上膛对着怪物的脑袋猛攻：“在我把子弹耗尽之前，我希望你能带着我跑。”
柴崖在提醒江菱子弹不多了，抓紧时间。怪物再次冲上来时果然扑向了柴崖，好几只手抓住了柴崖的枪管子，却又被他甩了出去。
江菱是用刀的人，劈砍力气是很大的，此刻也找准了怪物的弱点。
“看出弱点了吗？”柴崖问江菱。
“看出来了，但是这家伙和滑溜的泥鳅一样跳来跳去，我没法打。”江菱找准了偷袭点。
“现在开始我会不动，希望你一次成功。”出乎意料的，柴崖跑到另一边时真的不动了，江菱一惊，难不成他要把自己当目标吸引怪物？
“你疯了？”江菱急了，大吼：“你在这里也是一条命，被咬也会感染变异的！你这是不把自己当回事！”
“所以我才选择相信你！”柴崖声音也很大：“……江老板，迄今为止我干的无私奉献的事，还少吗？”
两人突然安静了，只剩下紊乱的呼吸声和怪物的嚎叫声。
“……江老板，我是你手下的员工。”柴崖端起了枪，不知为何他避开了江菱的眼神，紧盯着怪物：
“命令我，这才是正确的选择，也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见江菱不开口，怪物又要扑上来，柴崖大吼：“江菱！”
“你不是已经打算为了目标放弃一切了吗，为什么又这样犹豫！你还是我认识的江菱吗！
既然下定了决心，就应该冷血一点，像过去那样，堂而皇之地把任务交给我！
我是说，员工柴崖状态良好，请下令！”
“……”江菱看着怪物飞奔到柴崖眼前，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我命令你，尽你所能最大限度地拖住怪物！”
“员工柴崖，收到！”柴崖眼中的怪物越来越大，他抬起枪，不再节省子弹，毫不犹豫开火。
…………
到处都是污水和糜烂的肉，江菱站在楼梯口，举着手里的锯子，手却有些颤抖。
怪物背上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此刻也没了动静。
柴崖就站在她对面，不同的是，他不再像以往那样波澜不惊毫发无损，而是平静又艰难地看着自己侧腰上血流如注的窟窿，最终还是嗤笑一声。
不出意外，他马上就会被感染，变成行尸走肉中的一员了。
柴崖褪下了背包，将枪装了进去，扔了过来。
“接着。”他的声音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说话却有些艰难：“里边好东西挺多的，足够维持一阵了。”
背包落在江菱面前，她却没接，就那么看着柴崖，似乎愣住了。
“怎么，舍不得我啊？”柴崖的笑容显得有些吃力，他觉得自己呼吸困难。
原来就算经历过死亡，他依旧害怕，还以为自己早就无所畏惧了呢。
“你这个蠢货……”江菱的声音颤抖得自己都不敢辨认，张了张嘴却再说不出其他的话。
“江菱，你会用复活券复活我吗？”柴崖还在问，却觉得气血翻涌，脑袋思维像是被别的东西侵蚀一样，语言组织都困难了。
会，我当然会啊，蠢货……
也就是说，如果没人用复活券复活他，他就得长眠于此了？
江菱想骂人，却嘴唇颤抖：“你都不害怕吗？蠢货……”
“你在，我不害怕。”
青色的血管逐渐凸显爬上柴崖的脸，他向江菱迈出一步，在看到她退后的动作时停下了。
“咳咳……江菱……”他的声音变得沙哑，指甲中渗出黑色的血来，血管彻底变黑：“江菱，杀了我……”
江菱举着锯子，却鼻子酸涩，视线有些模糊。
杀掉吗？为什么，他明明已经死了一回了……
“这么做有什么意义……难道就为了让我活吗？”江菱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一层的怪物我对付不了？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才要来……”
“咳呃呃呃……”柴崖一只眼睛已经变成了灰色，眼中江菱的身影已经变得张牙舞爪看不真切。
“想……体面的，走，我。”当语句不连贯时，柴崖只能尽最大可能表达：“这次死亡，为了你，值得。”
“你这个自作主张的疯子……”江菱终于忍不住眼泪决堤，她颤抖着举起锯子：“你一定要等我复活你，一定！”
“吼！！！”
柴崖张开嘴咆哮着冲过来时，江菱一刀正中柴崖的脖子，他就像失去了连接的木偶，突然停滞。
噗通一声，柴崖跪在了江菱面前向前倒去，头撞在了江菱腹部。
他就这样保持着跪下的姿势，仰着头，灰白色的眼睛看着江菱，再也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