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灰色的云层，逐渐在极北冰原的上空汇聚。
天地陷入令人窒息的昏暗之中，风浪裹挟着魔气，刮过脸庞，带来刺骨的痛。
三个方向的联军同时到达，合兵一处！
众人悬浮于空，零零散散数百位帝尊强者，面对那冰原之上，将天地割裂开的黑色地平线，心中都紧张到了极点。
“阿弥陀佛。”
“这些魔族的底蕴，还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玄苦大师的话语打破了沉寂，前来北域之前，没有人能够想到，魔族大帝的数量，竟然已经达到了这般恐怖的数字。
真要交战起来，任何一尊灵族大帝，都要对付百名以上的魔族大帝！
这已不是战争，更像是单方面的屠杀预演。
联军本就不是铁板一块，如今面对这样绝望的场面，早有人打起了退堂鼓。
“这、这么多的魔族，就算我等拼尽全力，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吧。”
一名来自中域的老牌帝尊，脸色惨白地低语，他的声音虽轻，却在寂静的半空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身旁，几位同样面露惶惑的帝尊下意识地点头，握着兵器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平素，他们都是高高在上的宗门宗主、太上长老，享受万千供奉，如今年事已高，只想着安度晚年。
前来北域，虽也抱着发光发热的信念，可真正等到死亡临近之时，心中恐惧还是不免滋生。
好死不如赖活着，就算是苟延残喘，那也至少还能存活于世不是？
这里是北域，又不是中域，他们又为什么要这般拼命？！
动身之前，大部分人都没有想到最终会面对这样恐怖的对手，一路上的顺风顺水，也让大多数人心生懈怠。
如今……这些骄傲自满的情绪滋生，几乎成了使军心溃散的最大阻碍。
“百倍之敌……这如何能胜？”
“早知如此，不如留在宗门，好歹能庇护一方……”
“北域已经沦陷了，我等之努力，也不过徒劳罢了。”
“何止是北域，完了，彻底完了，我们全都完了，灵脉界……也完了。”
恐慌一旦产生，就会如同瘟疫一般，瞬间蔓延。
甚至有人将目光偷偷投向顾云，眼神复杂，既有依赖，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怼——若不是他挟威逼迫，他们何须面对此等绝境？
麒麟老祖须发皆张：“一群老不死的怂包！”
“你们就算逃回去了有什么用？难道魔族就会一直在北域龟缩不出吗？！”
“现在趁着老骨头还有把子力气，不拼一把，灰溜溜的滚回去，静静地等死吗？！！”
玄苦大师双手合十，低诵佛号，试图以佛光安抚躁动的人心，但效果甚微。
姬瑶、萧烟等人也都是眉头紧锁，所有人的目光此刻几乎都汇聚在了顾云身上。
无论如何，他此刻，就是大家的主心骨！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顾云神色依旧平静，他上前一步，并不算高大的身躯，此刻显得那般伟岸浩瀚。
“诸位！看清楚！”
他抬手，指向那片黑色的魔潮，指尖混沌之光微闪。
“这些汹涌的魔潮将北域摧残成了什么模样，这群被强行催生的傀儡，他们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北域只是开始，在他们的身后，魔首嗔天正在进行他那肮脏邪恶的计划，一旦听凭其功成，整个灵脉界都将化作炼狱，到时候，不会有任何一个灵族的容身之处！”
“我们……别无选择！”
“诸位！莫要害怕！！”
“今日之战，绝非蚍蜉撼树！”
“这些根基虚浮，法则混乱的低等魔族，即便被强行提升了修为，也不过是一片乌合之众！”
“他们缺少智慧，空有智慧，实际战力有限。”
“而我等历经千劫，道基稳固，团结一心，在战阵辅助下，绝对能撕裂他们！”
“诸位，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有退路！”
“那就战！战到天昏地暗，战到血流漂杵，战到魔寇尽灭！！”
“现在，我，顾云！就为大家，撕开一条通路！！”
少年意气风发，丝毫不惧。
他上前一步，嘴角轻轻勾起，身形显化为万丈虚影，傲然声线回荡在战场中央：“丧家之犬们，准备好敲响送给自己的丧钟了吗？！！”
没有任何准备，天空中乌云拨散，一只遮天蔽日的巨掌凝聚而成，散发着令天地失色的混沌光芒，朝着魔族军阵最前沿悍然拍落！
“造化……开天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