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娄垂眼看了看我，复又抬起目光，继续往林外走去。
“寒空镜是子母镜，传说是近天界第一位得道之人秋晓寒羽化之日，将他仙山上的一大一小两面湖泊施法化成，留给他的门人弟子作镇守门派之用。我先前所遇是子镜，威力小得多，我当时穿着师尊给我的无妄银甲才躲过一劫。”
闻言，我不由得紧张起来，恐怕离娄接下来会说我身受母镜一击，却无大碍的原因。
果然，离娄接着道：“郡主适才替我挡的，是母镜。”离娄顿了顿，“郡主不知，看到他们祭出母镜的时候，我怕了。”离娄又是一顿，“怕我就这样死了，无法帮助师尊达成心愿，师尊就又是一个人了。更怕母镜伤了郡主，伤了师伯，师尊……承受不住的。所幸伽咒在身，郡主才无大恙。”
良久无语，我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心里却很感激他能将自己所惧告知于我。
“你和你师尊，一直都是两个人？你之前说自己没有手下，可厉尊不是魔界之主吗？你身为他唯一的弟子，怎么也该有个洒扫庭院的吧？”
“郡主不疼了？”离娄嘴角浅浅的笑意一浮即散，从他怀里望去，犹如望见星辰闪烁。他继续道，“原来的魔界之首是白怀，我师尊入魔不久他便趁机带领魔族攻入近天界，与师尊一战失败后便隐身退避了。之后新旧魔界逐渐融合，近天界的魔族越来越多，明面上也都以我师尊为尊。师尊并无心做什么魔界之主，又极喜静，有什么事便由我处置，临界峰之巍峨，也不过寥寥二人而已。”
“原来如此，他们来杀你是想挑战厉尊的魔主之位。”
“郡主怎么知道他们不是为了杀郡主呢？”
“怎么讲？”
“海御山本是道家盛统，即使覆乱后也是花笑人这般宵小无法企及的所在，无论哪面寒空镜他都是偷不来也捡不来的。当年加害师伯，海御山也是一大助力，恐怕是有人翻检旧事，知道师伯将出，便浑水摸鱼，意欲先下手为强了。”
不难想见，海御山脱正道而入魔修，与厉尊和离娄有着莫大的干系。如今看来，魔界势力暂有两股，一股为厉尊一派，算上之前的亡希灵，是想要清尊重现天日的；另一股便是不服厉尊魔主之位，且被厉尊仇主掌控利用，想要阻止厉清二尊重聚的。而且看起来，似乎离娄这边的势力并没有多强。
“礼晏观便是从海御山分支出来的，其千年道统皆在真摩国，没有人想得到他们会与魔界海御山有牵连。”
我明白离娄说的是初次见面便要取我性命的公玉南瑾。我虽不清楚她的为人，但她父母所在羿阳王府，师门所在礼晏观皆因我而毁，她必是对我怀恨在心，无时无刻不想杀了我。
“我好多了。”离娄闻言将我放了下来，“这伽咒可真是神奇。”
“郡主气息不稳，我们还是走一走吧？”
“不行，得尽快回去，不然师父会担心的。”
“龙将军并不喜郡主称他师父。”
“这不是受你影响吗？一直师尊师尊的。”
“龙将军与我不同，他是不希望郡主和他之间有世俗的隔阂。”
离娄所言，我心内了然，便一笑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