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流失的感受是新奇的，泽菲里原本冰冷的身体温度愈发降低，像是察觉到了他的不适应，湿润的舌尖舔舐着红肿的伤口，反而带来情欲的战栗。
维利的礼服不知何时变得凌乱，褶皱着被向上掀起，雪白的肌肤泛着漂亮的粉意，掐着留下了显眼的指印，在接触的刹那下意识轻颤，又更深地往男人的怀里钻去。
清透的红眸像是水洗过的宝石，微微眯起，沉浸在进食的满心愉悦感甚至叫他忘记了警戒周围，直到整个人突然被抱着换了个方向，才恍然惊醒。
尖牙收起，维利想要探头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下一秒却被按着头埋进了宽阔柔软的胸膛，鼻间全是另一个人的气息。
他没有挣扎，因为他听见了泽菲里喊出了来人的名字——
“莱森？”
“我c……”
红发的男人发出了与西德妮一样的骂声，又在反应过来后将脏字吞咽，迅速转过了身去，几乎狼狈。
少年的身形被完全覆盖，他没能看清那惊鸿一瞥的面容，但那片晃眼的白却像是铭刻一般印在了脑海，挥之不去。
他从未有一刻懊恼自己在黑夜之下的优秀实力，如此狼狈。
余光间瞥见了地上掉落的黑色面具，神秘感的面纱沾染了灰尘，边缘点缀的银色宝石闪烁过一丝流光。
“泽菲里，我在到处找你……西德妮和我说她看见你在这里，我不是故意……她没和我讲你竟然……”
斯卡利特慌张地解释，话语的顺序都颠三倒四，好半天才终于找回了混乱之中的冷静，勉强恢复了往日严谨的礼数。
“我的意思这真是个意外的惊喜，我很抱歉……打扰到了你们美好的时刻。”
“但在血族的世界里，隐秘至关重要，或许下次你可以找个更隐蔽的角落。”
自己还在心烦意乱，泽菲里却已然与情人享受起了夜晚，他没忍住自己心底的嫉妒与刻薄，找补了两句，却又觉得实在没理。
结果他甚至没能等到泽菲里的回复，便按捺不住地落荒而逃。
“算了，我下次再来找你谈。”
“……”
这片小角落恢复了往日的静谧，维利等了许久，闷闷小声问：
“他走了吗？”
“嗯。”
泽菲里用手指梳理着少年铂金色的发，环在对方腰上的手放松了力道，任由对方扭了扭身体，从自己怀里挣脱出去。
在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后，维利终于小小地吐出一口气来，光滑的发丝从男人的指间溜走，不留一丝痕迹。
确认了安全环境的小猫抖了抖毛，便全然忘记了刚才的惊惶，撇嘴抱怨道：
“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自顾自说了一通，就又跑掉了。”
“你希望他留下来吗？”
维利瞪圆了眼睛，看向说话的人。
“怎么可能？”
“抱歉。”
泽菲里从善如流的道歉，却将自己的真实想法隐藏在了平静的面容背后。
他可以猜到莱森来找他的原因……大概正是为了眼前的少年。
婚礼的日期将近，对方却仍然看不清自己的心意……泽菲里根本不相信，在与维利接触之后，有谁会不爱上少年。
不知道是什么奇异力量的干扰，还是莱森本身的性格如此，他混淆了感情，又在自己的提醒下陷入了纠结的境地。
他没法去找别人商量这件事，只能再来找泽菲里。
西德妮的情感经历丰富，但要是她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嘲笑莱森。而特里丝与迪亚兹两人的感情生活自己都是一团乱麻。
至于莫雷尔斯？还是别给垂垂老矣的老爷子添麻烦了。
泽菲里会“好好”负起朋友的责任，为莱森提出解决烦恼的办法。
——只要他离婚，一切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但这个劝说的过程必定是循序渐进的……
时间越来越少，一切又全都仰赖于莱森的决定，即使是富有耐心的泽菲里，也会感到些许焦躁。
在刚才的某个瞬间……他甚至有过装作没有察觉的冲动，好叫对方留下来看清自己怀中的人是谁。
——他是我的。
灼灼光华被隐藏在慵懒眯起的眼底，在抬眼的刹那亮得惊人。
正如亲王们所说……泽菲里懒散且没有野心，但那并不代表他没有能力，只是因为那时的他没有欲望。
而如今，他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
他会为此付出全部。
“我也要回去了。”
朦胧的乐曲已经停了不知多久，维利将凌乱的衣服整理好，捡起了地上的面具拍了拍，接着戴回了脸上，便不带一丝犹豫地转身准备离去，毫不在意失了力气“凄凄惨惨”靠在一旁的泽菲里。
亲王的血液不仅美味，还蕴含着极为强大的力量，而维利刚才进食间的“醉意”都被斯卡利特吓醒了，现在就只剩下驱不散的困倦。
他要回房间睡一觉，好消化这些得来的能量。
泽菲里也能猜到他的想法，未曾提出半分异议，唇角勾起浅淡的弧度，他与维利告别，一双眼却执迷不悟般盯着对方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许久才收回视线。
和最初相遇时相比，少年显得任性许多，却也更加真实鲜活。
比起他的眼泪，泽菲里更愿意看见他的笑容。
狡黠的、得意的、若有似无的……
都是他的珍宝。
他的。
力量逐渐恢复，泽菲里撑起了身体，看上去与平日没什么分别，却刻意将垂落的银发拨到另一边，露出了脖侧的痕迹，心情极好地离开了。
而此时，比他先一步走出大厅的维利，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眼睛困得睁不开，“司沅”不知道又跑到了哪里去，维利一把将面具摘了下来扔到桌上，换掉了礼服，只是刚躺进了棺材里便失去了意识，浑然不知了。
昏沉的睡意甜美，然而这场跌宕起伏的梦境却注定不叫他得到安宁，迷迷糊糊间，猛烈的敲击声与喊声传来，一句比一句清晰。
“王妃殿下，王妃殿下！”
“请您醒醒！”
“我必须来通知您，莱森殿下在战斗中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