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有一人,但现场发生的战斗却比至今为止我经历过的任何战斗都更加激烈。
「剃刀红姬!」
「啼叫吧!无名之权兵卫神枪!」
父亲和我的斩击限制了蓝染的行动范围。
「卍解!铁拳断风!!!」
拳西先生趁机拉近距离,一拳打向蓝染的侧腹。
然而……他的拳头并未触及蓝染的身体。
「死神的战斗全凭灵压。你这种程度的力量,连碰都碰不到我的皮肤。」
「啧!!」
拳西先生勉强躲过蓝染的刀刃,但他的胸口还是受到了一点小伤。
「你很会躲嘛。」
没有人对这段对话做出反应,戴着面具的雏里出现在后方。
雏里间不容发地击出虚闪……但那也被蓝染的手消灭了。
「你忘了刚才连银都碰不到我吗?」
「才不是咧,蠢蛋!!」
雏里的攻击并不是为了造成伤害。
而是利用名为虚闪的广范围攻击和闪光,帮助另外两个人接近。
父亲从蓝染完全的死角现身。
「束缚红姬!」
蓝染还来不及闪躲,父亲的招式就束缚住蓝染的身体。
接着,父亲立刻将红姬刺向地面。
「火戏红姬数珠系」
爆炸沿着束缚红姬的束缚发生,确实地击中蓝染的身体。
「还没完。」
平子学长的虚闪袭向蓝染,周遭笼罩在闪光之中。
两人合作无间,完美无缺。平子学长他们像是在等待烟雾散去,暂时后退。
……相对的,我则是往前逼近。
然后,我抓住了恐怕是理沙小姐的始解状态所解出的刀刃。
在抓住的同时,我用力蹬地,往蓝染的正上方跳起。
我迅速摩擦着追加捡起的剑,以及维持神枪状态的名无之权兵卫的刀尖,咏唱鬼道。
「破道之七十八斩华轮。」
咏唱的同时,我将摩擦的刀尖往左右大大地展开。
以灵压为基础构成的白色斩击朝地面延伸。
……这并不是为了追击蓝染。
「……」
「你太前面了,退后,一护。」
这是为了阻止打算给蓝染一刀,鲁莽地在烟雾中奔跑的一护。
朝地面射出的斩华轮和一护手上的月牙天冲一样,在大地上制造出新月形的凹陷。
「哈~看得还真仔细啊。」
平子学姐佩服地说,真亏她能注意到一护的接近很危险。
这句话让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而这种不对劲的感觉,在听了他们的对话后变得更加强烈。
「……完全没有手感,简直就像在对付无机物一样。」
「我们是不是把树木想成蓝染的材料了?」
……这两个人在说什么?
假面军团并没有弱到只能靠目视来战斗。
蓝染被红姬牢牢地束缚住了。
然而在一护靠近的那不到一秒的时间内,束缚被解开,一护遭到反击。
就算烟雾再浓,也不可能迷失产生如此庞大灵压的场所……
……不对,是我误会了。
「爸爸!!!」
「红姬!!!」
在得到答案的同时,我向父亲发出警告。
父亲立刻理解我的意思,马上展开血霞之盾。
在千钧一发之际,从烟雾中飞来的蓝染的斩击,所有人因此保住了一命。
……没错,当时我就该察觉了。
从京乐队长和浮竹队长遭受攻击的时候开始。
不是因为蓝染的速度太快,来不及反应。
而是他们连攻击会来都「无法理解」。
「和那个时候的你一样,和机器人偶的战斗。」
……他们没有察觉,没有察觉支配这个场域的力量有多沉重。
他们已经感觉不到刚才感受到的灵压。
而这个「不对劲」的感觉……因为我和他们接触,而被夺走了。
……那么,一护呢?
为什么他能毫不犹豫地冲向蓝染?
因为他理解了。
为什么?
最后一次见到一护时,他还没有这么强。
……在一护心中,到这个地步之前发生了什么变化吗?
「……我同情你,姬乃。要照顾一个无法理解的人,应该很费工夫吧。我们和他们已经站在不同的次元了。」
蓝染从烟雾中悠然走出,打断我的思考。
仿佛在说刚才的攻击只是尘埃一般,若无其事。
……本来他们应该要靠崩玉的力量,才能到达这个领域。
而我……把他们拉上来了。
我隔离蓝染,在这里分出胜负的判断,就结果来说并没有错。
「我应该说过,你根本不适合抱着同伴战斗。因为你拥有的力量,并非为了保护他人而存在的力量。」
「至少,这里还有两个人理解我的做法,所以你不必在意。而且,我从来不觉得抱着某人奔跑是件痛苦的事。」
挡下蓝染攻击的父亲,应该也正确理解了状况。
他将视线从我身上移开,转而看向父亲。
「怎么样?很聪明吧。你的最高杰作,在这里充分地发挥了作用。」
「那当然,毕竟是我引以为傲的女儿嘛。」
父亲毫不在意蓝染的讽刺,如此回答。
不仅如此,明明正在战斗,父亲却恢复成平常的轻浮语调,向蓝染提问。
「她是个怎样的孩子?毕竟,我并没有资格摆出父亲的架子。让我听一下以前的故事,应该没关系吧。」
「她是个爱哭的孩子。明明很胆小,却很不服输。明明怕寂寞,却一直改不掉怕生的毛病。比起察言观色,好奇心更优先。是个平衡感很差的孩子,和她那不符合年幼心灵的头脑一样。」
「哎呀,真可爱。简直和我一模一样,简直到了令人厌烦的地步。你一定很辛苦吧,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你拖完时间了吗?」
「足够了。」
父亲露出一抹微笑,与此同时,蓝染身上出现了异状。
「……这是什么?」
蓝染露出疑惑的表情,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
父亲踩着木屐,一边转着红姬,一边再次走近蓝染几步。
「你进入我的攻击范围,难道以为自己会平安无事吗?你的灵压有点太激烈了,我得把你绑起来才行。」
刚才父亲和蓝染交手时,就已经掷出骰子了。
骰子的效果现在显现出来。
蓝染陷入了全身无法自由活动的状态。
「姬乃。」
「是!」
我和父亲同时蹬地而起。
我们没有事先商量,各自做着自己想做的事。
但偶然间,我们就像同步了一样,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我的手的动作,和父亲手的动作……编织出同一条鬼道。
「「缚道之六十三,锁条锁缚!!!」」
粗大的锁链如蛇一般缠绕,完全夺走了蓝染身体的自由。
仅仅两周,但却是两周。
我们朝着同一个目标,互相钻研的日子。
这将连结到共同作战时的重要合作。
……那不是我们「两人」。
「一护!!!!!!」
而是「三人」。
「月牙……天冲——!!!」
那不是普通的月牙天冲。
一护是在「戴着虚之面具的状态」下,朝蓝染的脖子砍去。
灵压的恐怖,就像要击溃所有细胞一般,紧咬着本能不放。
我训练自己,不被那股灵压所震慑。
一护没有害怕。他理解了恐惧,同时使出最大的攻击。
父亲的术法减弱了蓝染的灵压,这个瞬间就是最大的好机会。
一护的刀刃……砍到了。
本应如此。
「……骗人的吧。」
平子学姐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这是一记不错的斩击,但位置不好。脖子后方是生物最大的死角,你以为我会在那种地方不设任何防御就迎战吗?」
我不知道一护为何能将虚化运用自如。
只是,如果要说他到目前为止有什么实力上的变化……除了能随心所欲地使用虚化以外,我想不到其他可能。
所以,原本应该能以最大的力量制造出的局面,砍到一护加上虚化的刀刃。
即使没有事先商量,那也是现在最好的一步棋。
……对方也早就预测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浦原喜助,我并不是只能接下你的刀,我也可以选择接下。为了让我刀刃穿透,你必须明确地公开你所准备的策略,我倒觉得你认为我没有准备任何策略才不可思议。」
可能是解毒开始生效了,蓝染像是在确认一般左右转动着脖子。
……很危险。
一护也做出同样的判断。
他立刻离开蓝染的攻击范围。
一护和蓝染拉开距离。
蓝染对一护感到不可思议地说道:
「……为什么要拉开距离?如你所见,我正受到拘束,如果你想伤害我,应该要再次对我挥刀才对。只有在双方拥有对等力量的战斗中,距离才具有意义。我和你之间拉开距离没有任何意义。」
蓝染的眼瞳缓缓地动着。
呼吸、肌肉的些微动作、空气的震动。
这一切都让我的全身响起警报。
「快逃啊!!!!!!!」
我的脑中像是贴上了一张纸,浮现了今后的光景。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砍倒在地的光景。
我之所以会目睹这一幕……是因为我知道蓝染是真的要动手了。
自从我加入护廷十三队以来,她从未在我面前展露过……这种带着杀气的战斗意志。
她曾无数次在我面前展现过“斩杀对手”的姿态,让我恐惧得哭了出来。
实力差距并不代表无法避开攻击。
有办法弥补这种差距。
人们称之为经验。
当判断出危险,或者有人告知危险时。
该如何行动才能将伤害降到最低?
该如何保护,才能保住性命?
战斗的本能,以及在漫长的时间里培养的经验,能够实现这一点。
「飞起来!日和!!」
「我知道!!」
拳西先生和日和朝地面放出虚闪,利用反作用力尝试急速上升。
「啧……!」
平子先生向后瞬步,拔出自己的刀。
为了使这个判断更有效果,父亲专注于自己的防御和他们的支援。
「看,只要这么做……就能碰到心脏了」
在场的只有一个人。
他拥有压倒性的不足。
他拥有理解蓝染力量的能力。
他学会了如何不被恐惧吞噬。
……因为我的存在,而让事情变成可能。
……因为我的存在,而让事情变成不可能。
那就是……给予他经验的时间。
「一护——!」
蓝染横向一斩,刀锋划过一护的腹部。
父亲也去支援平子他们,无暇顾及自己。
我从视野一角看见父亲的左臂喷出鲜血,才理解了状况。
平子他们虽然也各自受了伤,但勉强避开了要害。
然而,这绝对不是轻伤,光是站着就已竭尽全力。
他们互相补足,才避免了倒地。
我没能看见蓝染逼近的刀刃,只是慢了一拍才认知到脸颊被划伤。
光是这样就了事,代表我也成功避开了。
我并非经过思考才行动。
只是身体为了保护性命,本能性地这么做了。
只是,我背上的疼痛却不同。
我为了保护腹部被划伤的一护,介入蓝染和他之间。
就结果而言,我用身体挡下了蓝染打算对一护挥出的第二刀。
……她明知道我介入了,却对已经无法战斗的一护挥了两次刀。
「一护……一护,没事的……振作一点……」
「蓝……染……」
「你看,我们还连在一起……所以……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
一护的血在地面扩散开来。无论怎么用回道治疗,也只是杯水车薪。
「真可怜,还有意识啊。不符实力的生命力反而害了你呢。」
蓝染没有继续逼近,仿佛在说「就算不趁我们担心同伴时下手,也能杀了我们」。我有这种感觉。
「阿羽!」
平子先生呼唤在远处的有昭田同学。
然而,一护的状态太糟糕,他睁大双眼,动弹不得。
「对不起……对不起,一护……都是我的错……」
我错了。一护出现时,我应该用传送还是什么方法把他送回山脚。
比起保护自己,我应该优先介入一护和蓝染之间。
「银。」
蓝染这么呼唤的瞬间,我感觉到后方传来杀气。
「呃啊!!」
「可恶……」
是离银最近的雏里和拳西。
他的刀刃同时刺穿了两人的身体。
「我本来想把你们做成三色团子,但你们不是两个人。好吧,走吧。」
银直接把两人带走,恐怕是带到了这片土地最远的地方吧。
为了不让他们被卷入接下来的蓝染之战。
「姬乃,如果你只把他们当作垫脚石,我可能就不会毫发无伤了。这是你选择与我并肩作战的结果。」
蓝染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觉得你一个人就够了,这很像你在灵术院时决定独自行动时的样子。当时的你应该很清楚……无力的伙伴只会成为绊脚石。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