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暮夏夜，晚星镶嵌在深蓝色天鹅绒上，浅色的流光带出一条璀璨的画卷，夜晚的风已然开始转凉，落在皮肤上却依旧含着燥热。
四楼的门被人打开又关上，走廊上的灯光拉出两道交融重叠的影子，淌在地毯上，恍若濒死纠缠的爱侣，缠绵地逶迤到望不到底的深处。
花瓣形状的地方被人用尖牙研磨舔舐，扶爻闭上眼睛，却无法忽略男生落在自己身上时的手指。
好像搅动春池的手掌，缓慢而温情地打着旋儿，轻盈飘逸的涟漪荡开，推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呼吸的粘稠的，温度是灼热的，相触的地方是泛着阵阵颤栗的。
没有做什么多的事，不过是覆盖标记而已，那人却极尽抚慰，一边在他耳边低踹，说着对不起，一边不厌其烦地给予刺激。
哪怕他说了停下来也不管用。
本来不应该的，裴亦只是beta，beta不可能标记别人，他也不该有标记自己的想法的，毕竟自己明面上是Alpha。
但裴亦就是做到了，扶爻心慌意乱。
皓白手上的玉镯划过一道清丽的弧度。
在欲望的驱使上，裴亦抖着唇咬了下去。
不知道是惊慌还是激动。
扶爻能清楚地记得男生迷离的视线，泛着春潮的脸，还有某种不可忽视的热意。
他知道这是药物在作祟，所以少年后来也没怪裴亦，只是淡着脸与他拉开了距离。
但裴亦却一改反常地黏上来，他的黏同周嘉言表现出来的撒娇不同，他只是静静地，像只被人丢弃的落水小狗一样，睁着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他。
企图在少年的脸上找出一点不舍爱怜。
但扶爻狠了心要和裴亦保持距离。
他还记得小灵子说如果要回到死亡之前必须要完成一次初始任务。
但如今，剧情隐隐走偏的趋势让扶爻感到不安，他不想再生事端。
他的剧情已经快到走到结尾，只需要等到精神力测试时，裴亦进行二次分化后，他再暴露自己是beta，将真少爷的身份还给裴亦，然后麻溜地滚出国就行了。
算算时间，下周三就是23号了。
很快的。
因此扶爻铁了心不理裴亦。
“不用，以后也别给我带了。”他冷淡地拒绝了裴亦递过来的牛奶。
说完便转过头。
裴亦的手僵在半空中，指尖压在牛奶盒的一角，用力到发白。
他晦涩地盯着少年的后颈，那里曾有他留下的痕迹，但现在已经没有了，明明才过了两天而已。
印记的消失带走了他们之间薄如纸张的羁绊，他用尽心机换来的温存却将少年越推越远。
裴亦不懂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他现在更不懂为什么扶爻只拒绝了自己，而不拒绝谢喻寒。
他看着一前一后走出教室的身影，情绪在慢慢崩坏。
还是熟悉的厕所隔间。
但这一次，扶爻却没跟着走进去，他只是站在门外，不愿意靠近谢喻寒。
“有事吗？”
谢喻寒脸上架着一副眼镜，但并没有度数，透过镜片，那双深邃黑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面前的少年。
带着扶爻读不懂的情绪。
见谢喻寒一直不说话，扶爻便想直接离开，既然想好了要保证剧情正常发展下去，他就不想再与谢喻寒多做接触。
他希望谢喻寒忘记这段时间堪称荒唐的“标记”，他希望他能回归正轨，将心思留给裴亦。
但谢喻寒显然不这么想。
“我的标记好像消失了，”谢喻寒微微笑了一下，“爻爻，可以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他的目光蛇一般攀附在扶爻身上，沿着修长的脖颈来到了后面，留下一片黏腻的湿意。
扶爻蹙眉，“没了。”
“没了？”
扶爻不得不提醒他，“我不是omega，本来就不该被标记。”
“哦”谢喻寒恍然，“不是omaga，没关系啊，我可以再帮爻爻弄上，爻爻是我一个人的小beta，不是吗？”
他的语气平缓，含了丝漫不经心，似乎并不感到不悦。
他冲扶爻招手，“来，我给你再弄上。”
扶爻后退一步，谢喻寒的表情很正常，清雅绝伦的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像一片羽毛轻轻骚过心间。
但扶爻就是本能地感到有些危险。
退了一步还不够，扶爻又当着谢喻寒的面多退了几步，直到快退到厕所门口
才很有几分底气地说出拒绝的话，“我不要，不仅今天不要，将来也不要了。”
笑意终于隐去，谢喻寒说:“别闹了，不要我的标记还想要谁的标记？裴亦的？还是其他人的？”
“都不要。”
“呵”谢喻寒急促地低笑了一声，“好吧，爻爻，我尊重你的想法。”
扶爻狐疑地看他，像是没想到裴亦会这么好说话。
而谢喻寒说完便摘下了眼镜，他不紧不慢地摩挲着镜框，长睫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想什么都跟自己没关系了，扶爻转过身就想离开。
“碰——”
身子被人扯过，狠狠压在门板上。
后颈处再一次传来刺痛，这一次的痛比以往的都要更深更久，那人像是存心要惩罚他一样，以往的抚弄温存通通没了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强势、阴鸷、狠厉、独裁，扶爻像被野狼压在身下的雌兽，它眼露凶光，在尖利的痛呼声中，将獠牙狠狠刺入伴侣的身体里。
不乖的雌兽，要受到惩罚。
*
上课铃早已拉响，饱含恶欲的暴行也终于止息了。
不知过了多久，最里面的隔间门被人悄然推开。
青年无声地走到洗手池前，流水冲洗着他好看的手指。
他的手掌张开，半晌又缓缓地收拢，像是要抓住什么似的。
刚刚听到的那一切再一次回响在他耳边，他的记忆又回到了泳池趴体的那个昏暗的空间。
旁人恶臭肮脏的味道之下似乎夹杂着一丝几不可察的信息素香
幽香馥郁，清雅至极的墨兰香。
他当时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啊。
一个人会同时拥有两种信息素吗？
居然是个……可以被标记的beta吗？
万俟肆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意味不明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