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唔,爸爸,爸爸,爸爸。”孩子叫爸爸的音调并不准确,奶声奶气的声音似乎是用了不少力气,他手上拿着一个浅蓝色的奶粉勺子,边说话边挥动着小手,他跟刘照生见面的时间不少,一点也不怕刘照生。
头发有些花白,脊背依旧挺直的刘照生走路起来步伐稳健,他小心翼翼地抱着七个月大的刘云逸,眼中满是慈爱:“你再这样叫我,我就不要你爸爸了。”
刘云逸可听不懂,估计以为刘照生在逗他呢,叫爸爸叫得更欢了,一声声的爸爸在工地上响起。
跟在刘照生身边的冯学儒笑了:“舅父,我倒想看看你如何不要他的爸爸小刘总了。”
刘照生哈哈大笑:“还不简单吗,我不要刘景泽当我的契仔,要这个小逸当我的契仔就好了,你看他,最近天天叫我爸爸,每一次见面不知道叫多少次,嘴巴比他的爸爸甜多了。”
冯学韶知道刘照生在开玩笑,还是沿着他的话说下去:“估计景泽哥会哭,一觉醒来,儿子的辈份跟自己一样了,还少了一个宠爱他的契爷。”
冯学儒说:“上次大嫂说棠棠实在太像景泽了,看到她哭,忍不住想看看景泽哭的样子,不过不敢说。”
沈玉珊也是懂得开玩笑的:“小刘总会不会哭我不知道,会吃醋是肯定的,上两天刘董说要跟小逸一起睡,他硬是挤过来,说是怕小逸晚上哭闹吵着刘董,要一起睡,然后三个人睡一张床了。”
跟在身后的保姆阿枝心里想,本来就是怕吵着刘董,七个月的孩子,不哭时没有什么,好像有人陪他玩就愿意,晚上哭闹起来很正常,还要吃奶换尿片,还要抱着背着哄睡,到时没有什么带孩子经验的刘董会哄吗?他愿意哄,那也辛苦。但是做爸爸的刘景泽能让自己的儿子吵着自己的契爷休息吗,只好跟着。
建筑工地热闹非凡,工地四周被蓝色的围挡紧密环绕,围挡上张贴着色彩鲜艳的安全标语以及规划详尽的工程蓝图,在阳光中,可以看到灰尘在飞舞。
一辆勾机正挥舞着粗壮有力的机械臂,精准而有力地将一堆堆砂石倒入搅拌机中,那机械臂的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砂石滚落的沙沙声。
旁边的混凝土搅拌车不停地转动着巨大的罐体,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声响,不远处,起重机巨大的吊钩吊着沉重的钢梁,在空中缓缓移动,工人们在下面全神贯注地指挥着,他们的声音在机器的轰鸣声中显得格外响亮,每个人都忙碌而有序地进行着自己的工作。
刘云逸带着一顶蓝色的小帽子,粉嘟嘟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睛明亮而好奇,正咕噜咕噜地转个不停,他更兴奋,挥动着小手,手上的那个奶粉勺子跟着摇动,小身子微微前倾,这时他不再叫爸爸之类了,叫的是嗷嗷呀呀。
刘照生说:“最近小逸一看到勾机就喜欢。我说买一个勾机玩具吧,又不贵,景泽说,见过真正的勾机,看到那种勾机玩具,小逸根本就没有兴趣。”
沈玉珊无奈地说:“是我都没有兴趣呀,你以为小孩子很笨吗,真正的勾机与勾机玩具,那是差别巨大,上次小刘总和任家那位小少爷,抱着小逸坐上了真正的勾机,估计已经留下深刻的记忆。
冯学儒连忙说:“小逸喜欢坐勾机?那等一下,可以安排,跟我过来吧,舅父,你慢慢走。”
刘云逸还在嗷嗷呀呀地叫,眼睛盯着勾机,那小模样专注得很。
他们来到勾机旁,勾机师傅马师傅正熟练地操作着机器,看到冯学儒来了,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利落地从驾驶室下来,恭敬地叫了声:“冯总。”
冯学儒挥挥手,说道:“马师傅,这是我舅父刘董,他抱着的孩子对勾机很感兴趣,能不能让他们坐上去体验一下?”
马师傅笑着点点头,热情地说道:“当然可以,不过得注意安全。”
刘照生将刘云逸交给阿枝,在马师傅的帮助下,小心翼翼地爬上勾机的驾驶室,然后阿枝将刘云逸递给刘照生。
刘云逸刚一坐进驾驶室,眼睛瞬间像被点亮的星星,紧紧地盯着勾机内部的一切,眼神中充满了惊奇与兴奋。他那粉嘟嘟的小嘴巴惊讶地微微张开,形成一个可爱的“o”形,然后叫得更兴奋了:“爸,爸爸,爸爸,嗷嗷,嗷嗷,咿咿呀呀、哒哒、哒哒。”
他会说的语汇并不多,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激动,那一连串含糊不清的音节仿佛是他在努力表达自己内心的惊叹。
刘照生说:“只能看看,我们不能操作机器的。”
刘云逸咧开嘴,露出长了小小的两个牙齿,开心地笑了起来,那清脆的笑声在小小的驾驶室内回荡。
体验完勾机,刘照生抱着刘云逸从驾驶室下来。刘云逸的眼睛还时不时地恋恋不舍地看向勾机,依然兴奋地挥舞着自己的小胳膊。
刘照生很有耐性地哄他:“只能看到这里了,天气热,你都出汗了,如果热坏你,就要看医生了,下次天气不太热时再过来,让你看过瘾。”
冯学儒说:“舅父,我们到办公室那边坐坐吧,小逸要擦汗,看要不要换一套衣服。”冯学儒的儿子四岁了,他是亲自照顾过孩子的,所以这些还是懂的。
众人来到工地办公室,办公室虽然空间不大,但收拾得干净整洁、井井有条。墙上挂满了工程进度表、安全责任书等文件,空调早就开着,这里的温度跟工地上的温度相差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