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归顺于帝萨诺了，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那家伙的所有东西都一览无余地展现在橘真佑月面前，包括亲人朋友，包括成长经历。
即便他自己要一心求死，但也要掂量下他的兄长亲人、同期朋友。
帝萨诺并不是一个喜欢迁怒的人，但如果过于不识趣而遭受他的厌弃，是无法避免地会波及身边人的。
橘真佑月也没希望一个人能立刻背叛先前的思想转而投入新主人的怀抱，如果苏格兰转变得特别快的话他还要斟酌一下。
其实是没有必要一定得策反卧底的，但这来源于一点不可言说的恶趣味，橘真佑月很喜欢欣赏别人信仰破碎的样子。
当年博纳特鲜血淋漓地倒在他脚下还要亲吻他衣角的样子，真的让人从天灵盖就开始爽。
就像有人喜欢破碎感美人一样，橘真佑月也很喜欢破碎感卧底...
而且卧底的能力一般来说都很不错，只要把他们的思想转变一下，能省去很多培养成本。
再一个，俗话说原汤化原食，把策反了的卧底专业对口地派去和以前的同事对接，很方便啊很方便，而且相当有意思。
博纳特现在做的就是这样的事情，橘真佑月当然不会把组织内的事务交给他。
当然，他肯定是选择策反自己用顺手的人，像什么波本基尔雷司令，都已经是别人的形状了，自然是没必要留着的。
他倒是不害怕诸伏景光不诚心，橘真佑月才是关系的上位者，他对苏格兰的态度全凭良心。
好在他算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当然，这也要得益于苏格兰自己救了自己。
诸伏景光没做出任何损害帝萨诺利益的事情，那么橘真佑月愿意花费一点心思来收服这个好用的家伙。
苏格兰比当年的博纳特还要识趣一些，大约是有亲朋好友要顾忌的原因 ，苏格兰滑跪得特别迅速，姿势很标准，橘真佑月很欣赏。
不过短短一天，苏格兰的事情便暂且得到了解决。
当然，这也要得益于库拉索的名单里并没有苏格兰的名字，不然橘真佑月也不会捞他就是了，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嘛。
*
这个圣诞节看似风平浪静、安稳平常，却是汹涌着激烈的波涛。
库拉索失踪回归，从审讯室里出来后，嘴里吐出来的是有关组织卧底的名单。
雷司令、阿夸维特、基尔和波本均为卧底。
一石激起千层浪。
最近组织里爆出来的卧底是不是稍微有点太多了？
先有蒂萨诺美国行被黑麦叛逃，后有库拉索回归上报在警视厅里窃取到的卧底名单。
就这么小半个月内，爆出来五六个卧底，还竟然都是代号成员。
雷司令和阿夸维特并不隶属于任何一个部门或行动组，在国外的基地，没有人能为他们延缓时间、求情担保，第一时间就被琴酒下令处决。
尸体在审讯室里鲜血淋漓，他俩第一时间就想办法自尽了，等于不打自招，但也没吐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至于波本和基尔......朗姆并不是很相信蒂萨诺带回来的库拉索口中的话。
从他的视角里，基尔和波本一直是为他勤勤恳恳做事的人，给他带来了许多收益，甚至波本的投诚还使得蒂萨诺吃亏，从来没有过所谓“老鼠”的行为。
这两人他正用着呢，蒂萨诺把失踪已久的库拉索带回来，装模做样地在审讯室里喊两句，哦，她说是卧底就是啦。
库拉索失踪这么久，鬼知道在哪里待着的，有没有被蒂萨诺给拉拢去，被蒂萨诺修复的手机上的信息....蒂萨诺自己就是技术人员，造假不是像呼吸一样轻松的事情吗？
库拉索能查出日本公安的卧底也就算了，怎么cSIS（加拿大安全情报局）、bNd（德国联邦情报局总部）、cIA（美国中央情报局）的人都有。
日本是什么很牛逼的国家吗？怎么这些欧美发达国家官方的卧底名单在日本公安也能查到，有这影响力干点其他的多好。
他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哈，但这不是朗姆不准琴酒把基尔和波本枪决的理由。
橘真佑月对此只能表示：这种治好了也是流口水。
不是，这种事情都涉及到卧底了啊，朗姆怎么还想着跟蒂萨诺扯头花！？
不过这该说明基尔和波本是怂呢，还是无能好呢，卧底这么久没有接头、没有破坏任务，反而凭借自己的能力为组织做大做强添砖加瓦了。
难道是日本总部有什么奇怪的魔力吗？这里的卧底能力很强，但都没敢有什么举动，之前黑麦也是，在日本的时候分外谨慎，结果一到美国就露馅了。
派来卧底的人，其原来的身份信息都是要么被封锁，要么被删除，有的原始一点，干脆删除所有电子信息，以文件的形式永久封存在保险箱里，待到成功那天才恢复身份。
即使找到了原来的真名字，也没法查到过往的信息，只能说唯一实锤的就是官方的那一页卧底信息表了。
其实含金量挺高的了，朗姆几个意思啊，这都不信。
别太恨了，老头，私人恩怨先放一边去吧，真觉得组织这样子还经得起折腾吗？
所以说组织成员年纪到了就应该像西拉一样麻利地退休，老糊涂的家伙占居高位尽出昏招烦死了。
哦，是觉得蒂萨诺支持的，就必定反对吗？这样置组织安危于不顾，真是魔怔了。
#二把手力挺卧底#
呵呵呵，这就是朗姆自己酿成的苦果了，他手底下能放心用的人算来算去似乎只有那么几个。
橘真佑月真想提刀把朗姆的头给砍下来。
琴酒难得有被气到，虽然朗姆力保，但波本和基尔还是少不了进审讯室吃点苦头。
真应该把他俩给毙了。
但朗姆一口咬定这是蒂萨诺的阴谋，他连库拉索的话都秉持怀疑态度了。
喂，什么年代了，还搞贞节牌坊，库拉索脸都气绿了，这次她失踪吃苦头，难道不是朗姆的监管不到位的原因吗？情报部乱成啥样了都。
朗姆这样做迟早把真属下越推越远啊，库拉索的状态离宾加那偷感十足的二五仔不远了，估计在这么下去她也迟早深夜来敲蒂萨诺的门了。
橘真佑月无语，最终选择——给那位先生发邮件告状。
洋洋洒洒写了一整页，个人情绪意味很浓，这是他给那位先生发邮件的一贯风格。
然而消息却宛如石沉大海，没有回音，连邮件都没有显示“已读”。
这是怎么回事？又躺手术台了吗？这届医生看来不太行啊。
贝尔摩德在美国拍戏，近期没有参与组织事务，更没有同那位先生交流过。
至于朗姆....这家伙这么放飞自我不会就是趁着那位先生不在，才敢如此行事吧！
你俩合葬埋一起算了。
朗姆都这般无理取闹了，那蒂萨诺放飞自我一回也不算过分吧？
橘真佑月看着发送一天后仍显示着“未读”的邮件，伸手接过苏格兰递来的红酒，一饮而尽，冷笑一声：
“跟我去一趟审讯室。”
“是。”
诸伏景光已然是变得更温顺了，这家伙当天回去就把自己的经历写成报告交给他。
怎么说呢，没多少有用的信息，感觉像是一场巨大的诈骗，特指对这些卧底的人。
不清楚上线、对接人，只仍在一个训练班里培训一段时间就放出来卧底了，感觉能活下来混出头全凭他自己能力过硬，不然早就在第一关混身份那里就死了。
橘真佑月对此不可置否，高层的人双脚离地太久，尽想些奇怪的东西安排下去，日本又是阶级森严的社会，下面人只有听从咯。
也难怪一个波本、一个苏格兰，都是毕业生。
这种热血上脑还没有接触社会的年轻人最好忽悠了，说点正义光明的空话套话，他们就脑袋充血地向前冲了，恩、讨价还价都免了呢。
橘真佑月对此不可置否，他秉持物竞天择理念，脑子不好使的迟早头破血流死翘翘，人各有命，生死在天咯。
*
波本和基尔在审讯室里待了两天，他俩都属于是二进宫了，波本还勉强保持着清醒，基尔已经昏死过去好几次了，看她那样子，醒过来多半也是废了的。
蒂萨诺带着苏格兰前往审讯室的消息很快传开。
知情人纷纷猜测，波本估计要遭殃了，蒂萨诺和朗姆因为卧底处置的事情又闹起来，雷司令他们已经被处死，然而波本却被朗姆力保下来，总觉得是为了打蒂萨诺的脸才这样做的呢。
不过大家都觉得这件事是朗姆太过分，但也有人持保守态度，认为上面的两尊大佛斗法，他们不知道全情，还是不要随便评价站队。
确实，某些人是很快要遭殃了。
*
蒂萨诺带着苏格兰来到审讯室，并没有自己去审讯波本，而是冲苏格兰使了个眼色，道：
“今天是你的主场哦，快去吧，最好能让我满意。”
然后一脚把他踢进了关着波本的那间牢房，自己跑去监控室里找琴酒喝酒去了。
门被关上，蒂萨诺离开的时候还上了锁。
诸伏景光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进了动物表演马戏团的猴子，饲养员每天喂一堆香蕉，末了把自己往火圈里一扔，旁边还躺着奄奄一息的另一只猴子。
他不明白，蒂萨诺想要的满意是什么？他要如何才能取悦这位阴晴不定的美人上司？
既然调查过自己，那么zero的身份蒂萨诺也是知道的，这是要让自己与以前的好友斩断情谊刀剑相向吗？
诸伏景光望向降谷零，好友的身上布满了血迹和伤痕，旁边的电击器还“滋滋滋”地冒着电流，想来已经是又挨了一顿刑罚。
似乎是感受到他的视线，降谷零也抬起头来，对上了他的目光。
“苏格兰，”他这样说，“你是来看热闹的，还是来补刀的？”
人设倒是拿捏的很到位，感情也很充沛，跳反的二五仔在狼狈时见到混得比自己好的前同事都这样。
“波本，我劝你还是不要不识好歹。”
诸伏景光也冷冷道。
不论蒂萨诺的目的是什么，他一定是不想看见自己和zero交流融洽的，他想。
“stop——”
然而，此时却有声音从墙上监控里传出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是蒂萨诺：
“诶？你们这样无间道的情节好老土哦，什么波本苏格兰，今天不是这个剧本。”
轻飘飘的声音，混杂着兹拉兹拉的电流，像是在模糊的梦中。
“降谷零，诸伏景光，请就位。”
啪嗒一声，电流断了，审讯室里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诸伏景光与降谷零面面相觑，他们都非常清醒地意识到，自己与好友，在蒂萨诺面前近乎赤裸。
今日只有自己被关到审讯室，而景光却是安然无恙，加之蒂萨诺已然知道他们的真名，且库拉索的名单经过蒂萨诺的手。
降谷零思索一番，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今天蒂萨诺是想看一出绝交的戏码还是同流合污的场景？还真是恶趣味啊。
可这些降谷零都不想要，他想要正义，他宁可去死。
“这便是你的选择吗？”
景光不是那么容易动摇的人。
“....断了，找不到，没有。”
这话他们都懂，杳无音讯的上线，像是死人一样不给回应的警视厅，诸伏景光得不到回应，降谷零又何尝不是呢？
只是他更坚定。
zero，什么都没有，混血，双亲不详，他的信仰似乎只有对这个国家的热爱。
他的过往都被一键隐藏，现在近乎于黑户的存在，但他仍坚持着，否定过去十几年来的信仰无异于自打耳光，这是骄傲的他不允许自己做的。
“我没什么好说的。”
“是吗？”
诸伏景光还是那副温和的死人脸，总觉得他这几天已经被蒂萨诺玩坏了、精神状态堪忧，看起来很正常，实际上人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他平静地开口，尽是冰冷的利益分析，像是机器人：
“背叛旧主的人......想必朗姆日后也不会善待于你，蒂萨诺大人心胸开阔，你若替他做好了事，下场定然比在朗姆那里好很多。”
他们何等熟识，降谷零很快明白了诸伏景光的意思。
“今日场景，想来我拒绝了，只会死得更快吧，你要让我做什么？”
蒂萨诺和朗姆搞内斗，组织这是在自取灭亡，他不如在其中推波助澜一把，到时候即便被灭口，卧底的任务也是完成了。
“蒂萨诺大人的心思，又怎会是我能随意揣测的呢？”
“哈，几日不见，苏格兰，你倒是圆滑许多。关于朗姆，我也只是被迫依附于他罢了，当初他找上我，我难道真有拒绝的理由吗？只怕是会得到恼怒的对待吧。”
“这与我们无关，”诸伏景光淡淡回应，“这里是有监控的，你可要记住今天说的话。”
若是降谷零反悔，或者阳奉阴违，蒂萨诺有的是办法不脏手便处置了他，朗姆那扭曲的老头只会更变态。
“知道了。”
“啪嗒——”
门锁开了，诸伏景光像是逃离一般，头也不回地出了审讯室。
zero热爱这个国家，但他现在只想保全亲友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