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霁打马而去的时候恰巧碰到苏扶砚骑着马出城门。
高头大马之上，男子剑眉星目，颜如冠玉，其久居高位，不怒自威。一眼望去，那威严之势仿若山岳，岂是少年人所能比拟。
苏扶砚淡淡扫视一眼，打马而过。
“公子，那是首辅大人。”
“我知道。”
四年前他曾见过还是弱冠之年的首辅，那时候他已经渐渐有了风骨，翻云覆雨的手段让不少少年人的为之振奋。
他也不例外。
如今再见倒是复杂难明。
江婧凝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跟上。
若说是巧合他是不信的。
“我们走吧。”
苏扶砚远远的就看见镇国公府的马车停在山脚下。
纤细丰满的少女正一步步往阶梯走，身后跟着侍卫。
在青石板的阶梯上，身着紫色衣裙的她让人一眼就注意到。
苏扶砚下了马，提袍上了台阶。
平息着自己的气息。
“江姑娘。”
江婧凝正走得入神，背后传来的醇厚音色让她停下脚步，朝后望去。
阶梯之下，一袭青色长衫的苏扶砚今日一反常态地没有将满头乌丝倌起。
那如瀑布般垂落在双肩上的青丝随风轻轻拂动着，仿佛在诉说着主人内心的不羁与洒脱。
阳光洒下，照在他身上，使得那身青衫更显素雅，而他整个人也宛如从画中走出一般，带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
他从前那件黑色衣衫所散发出的是威严气息，绯色衣衫带来的是庄重氛围，但此刻换上一袭青衫的他却显得愈发清雅脱俗。
仿佛一阵清风拂过面庞，带着淡淡的书卷气和超凡出尘的气质。这青衣如同量身定制一般，完美地贴合着他修长的身躯，线条流畅自然，将他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
整体而言，这身青衣既不张扬又不失格调，恰到好处地衬托出他内在的温润与涵养。
江婧凝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看痴了，连忙移开视线。
“见过首辅大人。”
苏扶砚没有惊扰她，少女微红的脸庞尽收眼里。
心下雀跃，面上却不动声色:“江姑娘不必多礼，在外称呼我名字就好。”
称呼他名字，她敢吗？
好歹人家是堂堂首辅，她只是个没什么品阶的贵女。
只不过家世强了一点。
江婧凝试探性开口:“那我就叫您大人吧，或者苏公子？”
苏扶砚嘴角有些往下压，秦时知道自家主子这是不高兴了。
“都可以。”
苏扶砚重新挂上笑容。
拾阶而上与江婧凝并肩走着。
“大人今日不忙吗？还是来这边出来公事？”
“前几日明空大师来信邀请我下棋，今日有时间我就过来了。”
苏扶砚不急不缓解释，放慢步伐，将就着身边人的步子。
“首辅大人的棋艺从前在就听说过，实在佩服。”
想当年，苏扶砚与那名大儒对弈之时，他的棋艺如疾风骤雨般凌厉，每一步都蕴含着无尽的杀伐之气，仿佛要将整个棋盘化为一片血海。
他的棋子如同冲锋陷阵的战士，勇往直前，毫不退缩；又似下山猛虎，威风凛凛，势不可挡。而对方则被他这凶狠异常的棋风所压制，只能步步退守，苦苦支撑。
自此一战成名。
只不过后来他渐渐的不与人下棋了。
可能是到了一定境界，没人了吧。
苏扶砚提议:“你若是感兴趣，改日我们可以下一局。”
江婧凝眉心一跳，她是夸他，可不想自己丢人。
“首辅大人日理万机的，就不用浪费时间在我这边了，哈哈哈，我棋艺十分之差。”
苏扶砚却一笑而过:“没关系，慢慢来就好。”
江婧凝尬笑一下。
苏扶砚垂下眼帘遮住笑意。
“对了，多谢首辅大人的救命之恩。”
江婧凝想起还没有好好感谢过他。
这几天她都在床上度过。
“无妨，镇国公已经替你谢过了。”
他可是得了一个承诺。
这可比金银类贵重得多。
“虽说如此，但还是谢谢首辅大人。”
苏扶砚点点头。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
江婧凝也开始沿途欣赏风景。
苏扶砚安安静静的陪在她身边。
得了江老夫人命令的嬷嬷，老远就看见自家小姐身边的男子。
心下微惊，又想起前几日的事情，便按下心思，专心等候着。
“见过大人，小姐，”
“我先走了，改日来找你下棋。”
苏扶砚转头对江婧凝说话。
“大人慢走。”
江婧凝浅笑着，完全没有平日对其他人的张牙舞爪。
“身体痊愈了就回国子监吧，免得落下太多课业。”
回过头又叮嘱几句。
江婧凝僵硬的点点头。
苏扶砚才负手离去。
“大小姐，老夫人正等着您呢。”
“好。”
去了房间看了江老夫人之后，趁他们收拾行李的时候，江婧凝来到正殿。
找了和尚来为奴七颂往生经，替他点了一盏长明灯。
希望你来世投个好人家，衣食无忧，做一个自由自在的少年。
江婧凝跪在大殿，诚心许下愿望。
殿内香烟袅袅袅袅，江婧凝心情慢慢放松。
随即睁开双眼，站起身，捐了些香油钱，上了香。
“小姐，我们要去走走吗？”
春喜想着江老夫人那边还没有收拾好，便提议走走。
江婧凝点点头。
看多了繁华来看看这宁静的地方总是好的。
苏扶砚来到后院，明空大师身边的弟子就将他迎了上去。
“大人来了，明空大师念叨您好久了。”
“是吗？是没人陪他下棋吧？”
苏扶砚走进来。
明空从里间走出来。
两人面对面坐下。
“首辅就是忙，老衲催了一次又一次才肯来。”
明空大师倒了两杯茶。
苏扶砚轻轻抿一口。
“事情太多，主要是你这里也没什么东西吸引我的。”
明空大师见他这么直白，一时哈哈大笑:“这么多年了，你这小子还是这样。”
苏扶砚嘴角挂上笑意:“你不也是，这么多年了棋艺还是这么烂。”
“哼，我最近可钻研了不少。”
“废话少说，棋艺见真假。”
苏扶砚一摆袖。
明空拿出棋子，两人开始下棋。
“我观你面相，最近红鸾星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