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春节，顾钰都陪着苏莞窝在曲楼。
两个人的心情都很奇怪，既像劫后余生，又像久别重逢。
就只想腻歪在一起，不管外边天荒地老。
偏巧年初那几天下了好大的一场雪，整个世界都银装素裹的，美得格外不真实。
曲楼的檐角都挂满了亮晶晶的冰棱子，好多年没见过，苏莞觉得很是新鲜。
“别离那么近，万一掉下来，危险。”
顾钰说着伸手把苏莞从围栏上拽下来，细软的腰带着独有的体香，揽入怀里。
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顾钰低头用鼻子蹭了蹭苏莞的头发，伸手把玩她落在肩头的发丝。
“你是真的想起来了，对吧。”
苏莞抬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在顾钰的脸上梭巡。
她几乎就要接受，他会永远想不起他们的过往，每每想到，心口就像针扎一般的痛。
却没想到，这一次大难不死，他居然都想起来了，真的不可置信，她从醒来到现在，尤觉得是在梦里。
“想起来了，想起来我们是怎么相识，我对你是如何动心，你是怎么带我逃出南部的那片密林，是怎么一点一点占据我的心。”
“还想起来……”
顾钰眉眼温柔地望着苏莞。
“还有什么？”
这几天，他们说过无数的情话给对方听，但是仿佛，怎么诉说，都不够，都不够将心底的那点情愫诉尽。
“还有，我爱你，究竟有多深厚，你对我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顾钰抓着苏莞的指尖，放在唇边，抵着她的额头看她。
灼灼的目光里都是浓烈的深情。
苏莞在他的眼神里，一阵阵地心酸。
原来极致的幸福，会让人想哭。
“怎么办？”
苏莞伸手缠上顾钰的颈脖，将他紧紧抱住。
带着温软和湿意的唇贴着他的耳际。
“怎么办？你说的这些话，我可都会当真了。我不再只想做顾家的媳妇，我更想做你顾钰的妻子，爱人，唯一，我要的会越来越多，会小心眼，会无法接受你跟任何女人亲近，会限制你的自由，会要求你心里眼里都只有我一个人。这样的我，顾公子你怕不怕？”
苏莞边说，边滑落着眼泪，嘴角溢满笑意，让咄咄逼人的话语拖出绵长的情意。
顾钰抚着她的背脊，搂得更紧了一些。
“是你该害怕才对。顾公子从来不知道，爱上一个人，会有那么多无法控制的情愫，其实在你满不在意的时候我就已经是一个嫉妒狂了，疯狂吃醋你有自小就有的爱人，不喜欢一切在你身边打转的异性，只想把你琐在曲楼这小小的天地里，把自己强行塞进你的心里，霸占得满满的，不留一丝缝隙。”
苏莞笑的更开颜了一些，她退开将双手搭在顾钰的肩膀上，看着他认真表白的样子。
“你说的都是真的？”
“你到现在还在怀疑我的真心？”
顾钰眉眼染上一丝委屈，他忽然有些后悔，这些年自己营造的放浪人设，当他终于有机会面对自己心爱的姑娘，却在爱情面前，失了信誉。
他有些心慌地拉下苏莞的双手握住。
“莞莞，我顾钰今后的人生里，只会爱你一个人，不管何时，何种处境，哪怕再失忆一百次，你都要相信我，只要我的心还在跳动，它就一定会找到你。”
苏莞笑着反握住顾钰的手，沉下眉宇间的温柔。
“我相信你。从今之后，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相信你。”
“真的 ？”
“真的。”
……
天地一片辽阔清冷，寒风吹的誓言带了几分肃穆。
苏莞靠在顾钰的肩头长久不语，目光所及之处，是天地一片苍茫。
她嫁给顾钰的时间并不长，心境却像是过了半生。
经历的种种，让他们变得更加紧密，却也在这种种之中，生出一些悲凉。
“那些人，其实是冲着我们来的，对不对？”
苏莞轻声说，在港城发生的一切，她看似是无辜牵连其中，但是联合之前的事情，和顾钰现今的处境，她不得不怀疑，这一切，绝对不是巧合。
顾钰的下巴抵着苏莞的头顶，闻着她的发香，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敛起了笑意。
“不管是预谋还是巧合，都不重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
他声音很轻，却每一个字都很用力，声音在他的胸腔里回撞，苏莞笑了笑。
“我是真没用，每一次都能被人精准地作为打击你的武器。如果不是我，其实他们是奈何不了你的。我的存在，好像变成了你的一个弱点。”
苏莞说着仰开头去看顾钰，下巴搁在他的胸口，细眉蹙着，一脸的懊恼。
“我很不喜欢这样。”
顾钰仰靠在沙发凳的靠背上，低头笑着拢了拢怀中人的头发，眼神里涌上宠溺。
“你才不是弱点，你是……”
“是什么？”
“你是……排除万难的勇气，是一往无前的原因，更是我要不惧任何危难，活下去的支柱。”
顾钰不管是眼神还是语气，都格外认真。
是苏莞从未见过的认真。
笑容在苏莞脸上凝住，即使相信了他爱她，却还是喜欢反复验证。看他一次又一次的表白，她得承认，这表白，甚得她心。
“你给我多请几个保镖吧，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他们就是铜墙铁壁，任何人都不能靠近我。”
苏莞也说的很认真，刚结婚那会，阮文郡给她安排过保镖，但是她觉得别扭的很，怕自己在校园里像个异类，宁愿隐藏身份，也不愿意让保镖跟着。
但是现在她知道，人生不能那么任性，现在有危险的不是她，而是不断有人拿她来攻击她的爱人。
“你再给我请个教练，教我一些格斗，脱逃的招数，如果保镖都保护不了我，我就自己保护自己。”
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不会成为任何负累。
顾钰还真的认真想了想，忽然笑了。
“保镖是要的，格斗教练倒还真有个现成的人选。”
说着屈肘撑着头，看着苏莞。
苏莞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一下明白他说的是谁。